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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番外一:小相思 ...


  •   (番外一) 小相思

      米兰的昆德拉说:遇见是两个人的事,离开却是一个人的决定,遇见是一个开始,离开却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多年后,再见徐茂林。
      是徐茂林主动给苏更生打来电话,而且还有一个不得不打的理由,他说父亲要来北京的阜外医院做心脏手术,人生地不熟,诸事不顺,全国的病人慕名而来的太多,挂号住院都太难,而她天时地利,所以希望能提前帮忙办相关的手续,这样带病人来时就少些等待的时间,老人已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且前途未卜,言辞间透着浓浓的悲伤。
      这让苏更生想起从前的徐茂林,那时的他,姿态优越,气盛而事故,鲜少如此的低沉。时隔多年,再听他的声音,语调和措辞间都仿佛起了些许的变化,已经想象不出他此时讲电话的模样。
      有人言: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许多在曾经看来撕心裂肺的事,多年以后不过是个笑话。有的人是你生命里的癌症,而有的人终究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
      更生那时已上班,正与老板商量工作的事情,中途被打断接了这个电话,她静静地听这个迟来的电话,他又说:"其实,我本不想麻烦你,也不是没有别的熟人在北京,可我........终究最信任你,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更生说:"嗯,行。我正好认识那个医院的医生,倒是能帮上你的忙。"
      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谢谢你。"
      更生淡淡的笑着说:"没什么可谢的,你以前不也帮过我嘛,我一直愁没机会报答,这次正好,我荣幸还来不及呢,你不要那么客气。以前虽然和你父母相处时间不长,但知道他们都是好人,希望你别太伤心了,阜外的医生医术精湛,会没事的。"
      沉吟片刻,那边声音掩哑:“更生,别恨我,那时,我是不该抛弃你,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不会做出和当时一样的选择,没人知道我的懊悔.......这些年过去了,就越明白自己到底失去的是什么,怎样的遇见才给我接近你的机会,是我亲手断送了这一切,我不抱怨别的,怪只怪我太懦弱了吧。”
      更生起身离开经理的办公室,拿着电话站在无人的走廊尽头,望着窗外树枝上打着骨朵的玉兰,冒出嫩绿的小叶子。
      “也许那并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自责呢?你知道,我十岁时妈妈走了,随着一天天长大,渐渐明白我的生命进度条愈来愈短,我拿你做挡箭牌来安慰父亲,只是希望他走的安心,却忽视了你的感受,后来你提出离婚反而让我安心一些,我并不想让你陪我去地狱,你没有错,真的。”
      “你后来应该知道,在选择和谁结婚时,你不是唯一的选择,而当时我不选林肖瑜,并不是他不能娶我,而是我明白自己没有未来,不想也不能连累他,其实,最坏的人是我,你完全没有错。”
      如果说与人开诚布公的袒露心扉,这大概是苏更生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即便是林肖瑜,她也不曾这样直白,毫无顾虑的坦诚相告,林肖瑜也从不刨根问底,甚至从来不提。
      “就算是被你利用,我也是甘心情愿,我知道那样的你,不可能没有过往,你若喊救命,不知有多少人慷慨解囊去救你,而我,庆幸自己才是那个搭救你的人。”
      思绪纷乱,光阴肆意翻滚,如飞如虹。犹记得,卓别林写给乌娜的诗,世界就像个巨大的马戏团,它让你兴奋,却让我惶恐,因为我知道散场后永远是——有限温存,无限心酸。
      在医院里把手续办的妥当,联系好医生,通知了徐茂林。那日,他们都来了,苏更生驾车亲自去火车站接站。
      盛年不相见,人已多沧桑,早生华发。她开一辆深蓝色的轿车,穿一身暗色条纹的羊毛大衣,脖间系着条松松的素色丝巾,头发在脑后拢着马尾辫,莹白脸上闪着光的眼,笑容客气而淡雅,一如从前第一次见她,安静的像个默默开放的百合,颀长美好。
      他们彼此简单的点头寒暄了一下,就纷纷上车,徐茂林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苏更生娴熟的开车,握方向盘的手指上有一枚折射阳光的宝石戒指,形状与她清奇的骨骼十分相配,大衣袖口处露出来银色的金属表带,那标志他认得,瑞士名表,浪琴。
      大家没有多余的话,车里很安静,她把音乐扭开,清丽的钢琴前奏响起,仿佛雨露从头顶上抛洒下来,清新动听,徐茂林看向显示屏,上面写着钢琴曲:“The truth that you leave”,心中顿生波澜。
      眼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她专心开车的侧脸,这张梦过无数次的脸颊,此刻在眼前近的快要令人窒息,有人把爱情比喻成龙卷风,他觉得特别贴切,很多人,像他,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龙卷风。
      医院并不远,期间她接了一个电话,由于手机连接着车里的蓝牙音响,声音外放,大家都听得见,“妈妈,你在干嘛?现在说话方便吗?”一个小男生的清脆声音。
      “在开车,你说吧。”
      “妈妈,晚上记得给爸爸买他爱吃的芒果蛋糕回来,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千万别忘了,爸爸前几天就在偷偷给你准备礼物,你要是像去年那样忘记了,爸爸不知要伤心多少天,顺带还对我们格外严厉,完全低气压,不让我们看卡通,也不让我出去玩,只许学习,那可都是你害的,这次你不要连累我们啦。”
      “知道了。”更生有点狼狈。
      “哦,妈妈,还有妹妹昨天不好好上课,我去他们班里,她老师说她上课画画,还乱讲话,我好好教训她一顿,说了再不改好就扣下她的零食,你记得不要随便给她吃的,你要配合我。”
      “你可真操心。”
      “我看见爸爸给你准备了首饰,还有特别漂亮的裙子,你到时一定不要带自己的首饰,衣服也不要穿的太漂亮,看见礼物时要表现出很惊讶很幸福的样子,这样爸爸就会很开心,而你还要装作之前一无所知,非常惊喜,知道吗?千万别透露是我说的。”
      “好的,还有吗?妈妈在开车。”
      “嗯,没有了,对了,奶奶和爷爷给我打电话说晚上也要来蹭好吃的,记得蛋糕买大一点。妈妈,是不是车上有别人在?”
      “咦?怎么知道的?机灵鬼。”
      “因为你平时总会咯咯的笑爸爸,说不要理他,而你这次没说,还一本正经的说知道了,很不正常不是吗?”哦,好吧,她脸都丢净了。
      “妈妈现在要送个外地来的朋友去医院住院,时间有点紧,可能不能去接你了,你放学后,记得早点写好作业,然后去学习班把妹妹接回去,如果妹妹表现很好,你记得奖励她一个酸奶,好吗?”
      “好的,妈妈,再见。”
      电话挂掉,身后的老人问她:“你有两个孩子?”
      “是。。”
      “茂林也有一个儿子,10岁了。”
      “上次我见过一次,长的很好。”
      “像茂林多一些。”
      过了一会儿,又问:“听说你跟以前的男朋友结婚了?”
      “哦。”
      “他是干什么的?”
      “外科医生。”
      过了一会儿又问:“你们认识很多年吗?”
      “在我爸爸去世前,已经五年了吧。”
      “他一直等着你?”
      “嗯。”
      “很有耐性的人,看样和你感情很深,人这辈子有多少个十一年可以等待呢?这人和你很像,在某些方面。”
      “哪有,他就是有点傻,爱钻牛角尖,别的都还好。”
      “更生,好福气。”
      “谢谢。”更生微笑。
      他乡遇故知,人生的一大乐事。乡音难改,还乡无期。
      在医院门口,和徐茂林告别,他说:“我爸手术那天,你,方不方便来一趟?你来,我能踏实一些。”
      “说不好,尽量吧。”微风吹动大衣的下摆,不停的拍打着她,仿佛催促她快些离开。
      “你一定要来。”
      更生抬头看见徐茂林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淡淡的说:“现在公司里工作有点忙,假也不好请,也许来不了,但我提前祝愿你爸爸早日康复,一切顺利。”说完,冲他点个头转身走了,没有等他再说一句话。
      徐茂林怅然望着她的背影,衣袂飘荡,柔弱无力的丝巾拍打着她单薄的后背,像一只摆手道再见的手臂,一直挥个不停,没有回旋的余地。
      生死之交遍布天南海北,同城约饭找不到人。
      等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像在机场等一艘船。
      而机场比婚礼的殿堂见证了更多真诚的吻,医院的墙比教堂听到了更多的祈祷。
      手术那天,苏更生没来。
      窗外阳光明媚,活色生香,却有了遍体生寒的感觉。

      结婚纪念日那天,苏更生收到了一个精美的项链和一个玫瑰金的镶钻手链,一件真丝长裙,一件吊带睡衣,一大簇鲜红的玫瑰,桌上燃着香味蜡烛。他自始自终都爱给她买东西,自己却不乐于要礼物,对她的要求只是个蛋糕就好。饭是林肖瑜早早做好的,大家齐聚桌前,等着苏更生进门。
      她刚扭开门把手就听见“砰”的一声,香槟喷了她一身,林肖瑜笑哈哈的看她狼狈相,然后催她去换衣服,尾随她进了卧室,亲手递给她美丽的衣裙,她换好裙子,擦干头发,站在镜前,林肖瑜从身后抱住她,“老婆,结婚日快乐!”
      在镜子里,苏更生看见高个子的男人,手臂像个藤木盘延在她身上,笑笑,便有人趁虚而入,滑舌入口,他低低的说:“为什么结婚纪念日要来这么多人,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现在,大家都等在外面,你不要闹了。”她轻轻转开头,这个稍稍躲避的动作,招来他极度的不满,顿时放开手,离她一步远,眼神疏离。
      苏更生在镜前拢了拢头发,重新涂了唇彩,才转身看他一眼:“出去吧。”
      “苏更生,你个土包子,知不知道什么是风花雪夜?”
      苏更生回答道:“一个成语而已。”斜睨他,一派无所谓的姿态。
      林肖瑜忍住没有出口的话,这人,生性克他,命里缺爱,五行少浪漫,真心没救了,突然荒凉的想自己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尤物,辜负好韶光,三生没幸啊。
      妈妈说:“黑发难留,朱颜易改”,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别人,还有他们俩。生活的本来面目,除去各种粉饰之后,也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她从不浪漫,他从不天真;她从不轻言说爱,他总是神经过敏,对她。
      那顿精心准备的晚餐,不欢而散,儿子一句话成了导火索。
      向来细心的林肖瑜轻易的从苏更生的反应里察觉到一丝不寻常,剥茧抽丝,外科医生最擅长解剖,再在放大镜下观看,“儿子说你去接人了,外地来的,我怎么没听你说有朋友要来?”
      “我觉得不用什么都跟你报告吧。”
      “当然不用,你有你的自由,我只是好奇。”
      “我没有义务满足你的好奇心。”说完,她推开盘子,起身。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她去了厨房,手机放在桌角,林肖瑜拿过去,翻开通话记录,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却从未打过电话号码,他太知道这是谁的电话,登时脸色铁青起来,他放下手机,默默的坐在那里,对面的父母看见他的脸色,知道大事不妙,也心下打鼓。
      妈妈说:“今晚我带两个孩子去我那睡吧。”
      林肖瑜脸色缓了缓说:“那麻烦你了妈,明早送她们上学。”
      然后站起身说:“更生,把你车钥匙拿来,我待会儿送爸妈回去。”
      更生问:“你没开车回来吗?”
      “嗯。”
      父亲下了楼说:“我开车过来了,你不用送我们。”然后,有点犹豫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欲言又止。
      林肖瑜说:“我知道你开车来了,我其实就想下楼走走。”
      看着父母和孩子上了车,他双手抄在裤兜站在车旁,父亲探出花白的头说:“肖瑜,别跟更生吵,你从没吵赢过,我不希望吵到最后先哭的人是你,她太硬了,你不是她对手,早几年,我就告诉过你,你非不听。”
      “我那么没出息吗?我吵赢的时候你是没见过,我之所以不赢,是我让着她。”
      “那怎么每次见她不和你说话,你就像个打了霜的蔫茄子,一点也没有乃父之风,至少家里我是个说的算的,你妈都听我的。”
      “我不觉得你这有什么值得自豪的,再说,苏更生和我妈不一样,我妈甘于在你身后,她不会,她厉害起来比我威风多了,我让着她,是为了家庭和睦。”
      父亲把车开走,他上了苏更生的车。
      昏暗的车里,反光镜上出现了行车记录仪的画面,声音调到最大声,听见交谈声,有老人,有徐茂林,有苏更生,还有儿子打的电话,他反复听了好几遍,才下车上了楼。
      而楼上,苏更生站在阳台上,看见楼下自己的车纹丝不动的停在车位里,林肖瑜从里面出来,她大概也猜出来他去干了什么。
      她换下裙子,穿上自己的睡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来兴师问罪。
      “你为什么对我隐瞒?”
      “如果不是孩子说,你是不是不打算主动说。”
      “我想你知道我的底线。”
      “徐茂林后悔了是吗?你不会拒绝是吗?”
      “想重温旧梦?”
      “这是在提醒我你们曾经的关系?”
      “说话!”林肖瑜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面对面,眼对眼。
      “苏更生,你背叛过我一次,绝不可能还会有第二次,你给我清醒点。”
      “放手!”苏更生沉声道。
      “不许你再私自见徐茂林,除非我跟你一起去。”
      “你这么没自信,就别逞能。”
      “我是没自信,我怕你急功近利的时候,浮躁的心慌意乱把我给忘了。”
      “以后不许你看我手机。”
      “心里有鬼才怕人看。”
      “对,我心里有鬼,你满意了?”说完,就去了卧室,气的林肖瑜,想揍人。
      一会儿,母亲打来电话,担心他和苏更生真吵起来,最后吃亏的还是他。
      挂了电话,林肖瑜摔门进了卧室,看见苏更生在卫生间里洗簌,就把她堵在那里,非逼她说清楚所有的细节。
      苏更生向来不在乎他那一套,该干嘛干嘛,就是不理他,最后,刚送的裙子撕了,他撕的手都肿了,气呼呼的满地悲愤的走。苏更生想起他上大学时第一次送她耳钉,她不要,他就能立即扔了泄愤,这么多年,他还是这样,丝毫没变,仍像个优厚环境里宠坏的孩子,无法接受拒绝,到底是他父母太过爱他,还是她太不愿意迎合他呢?
      林肖瑜本来气的不轻,看见苏更生坐在浴缸边缘,突然不做声也不卸妆洗脸了,他反倒惴惴不安,她慢慢的说:“你闹够了吗?我累了。”
      林肖瑜看看她的脸,“不许你单独和徐茂林见面,答应了就让你去睡。”
      “不答应,就不许睡,对吗?”
      “对。”
      然后就看见她去换衣服,接着要出门,林肖瑜一把拉住去门口换鞋的更生,“你,去哪?想干什么!”
      “我找个地方睡觉去,你自己在家发疯。”
      “不行,不许走。”
      “放手。”
      “不许走。”他背靠着门,手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腕。
      尽管他高她很多,但她却像个爆竹一样,点燃了,就让你只想捂上耳朵躲避。
      她抬头望着他,他那本来就偏白的脸此刻全无血色,反而愈发青色了,眼神犀利,“你为什么不信任我呢?”
      他歇斯底里的大吼:“信任?!哼!信任你,你背着我结婚,嫁给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当听到我姐说起的那一刻,我简直五雷轰顶,死的心都有了,终于知道什么才是痛心。谢谢你,给我上了一堂生动无比的课,亲手示范给我人生的第一个挫折。我信任你,你又是怎样辜负我的一片赤诚之心呢?在我们最相爱的时候,最想念的时候!离开我,背叛我!背叛!”
      也许,从来也没有真正的原谅,也不存在既往不咎,那是肉里面的一根刺,是翻不过去的一页书,跨不过去的一道坎。
      “即然不能原谅,就不要勉强,更不要装作大度。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擅宽容,你最擅长的是斤斤计较,而你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我恨你!”
      “知道!我不爱欠别人的,我习惯两清。”
      “做梦去吧。”
      “请你让开门。”
      “除非你从我身上踏过去,否则,休想!”
      有时候很爱他,有时候想一枪崩了他,更多时候是在□□的路上看到他爱吃的东西,买了吃的却忘了□□。
      苏更生突然抬起腿朝他踢过去,正好踢到他的腰,他冷不防的晃了一下,就势他扬起手想给她个耳光,却迟迟挥不下去手,他咬着牙,瞪着眼,“苏更生,我忍你,你就越猖狂,我是不是真的上辈子欠你的?”怒吼着。
      “想打就打吧,我不怪你。其实,有时我也很讨厌自己,明明,我配不上你,你为什么非要坚持呢?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你非要清醒,竟让我无言以对。”她说。
      林肖瑜眼睛开始发红,决绝的扬手给了自己一拳,毫不留情的重重一击,声音穿过胸膛擂到门上,轰隆的响,顷刻疼的直不起腰来,不能大口的呼吸,痛苦异常。
      苏更生一愣,马上伸手拉住他,眼泪怵然划过脸庞,沉痛的看着他低垂着身子,说:“我错了,林肖瑜,我错了,我认错。”
      那天晚上,他倚着墙放声大哭,如同大学时那次分手后跟苏更生短信作别,以为是永别,他独自躲在被子里拼命捶打自己,疼的快不能呼吸,却哭的死去活来。
      后来,他躲进书房里,一夜没出来。而苏更生在卧室里,整夜无眠,伫立在窗前,看着天边一点点露出鱼肚白。
      这世上从来没有轻松的忍耐,所有的恒久忍耐都意味着漫长、枯燥和克制。最初,爱是甜蜜的麻药,可以让人大幅提高对痛苦的耐受力。然而随着时间流逝,药力退去时,痛苦将会被更加敏锐地感知到。那时却发现,忍耐已成为一种习惯,在苦涩中已悄然品出人生的种种滋味来,如茶般回甘。
      早上,她做了三明治,热了牛奶,时间已到平时上班的时间,他仍未从书房里出来,她只好把早餐用竹制茶盘端进书房,推门进去,看见他蜷在沙发里,闭着眼,一脸苍白,头发凌乱。
      她坐到书桌边,等他醒来睁眼,信手抽出本书,是关于大数据的,蓝色的皮,应该是她的,可她早已不记得这本书,书页微卷,仿佛有人翻过无数次,她轻轻翻翻,看见自己曾写的批注,还有他的字,在最后的扉页上,寻见他早年写的爱情箴言,“你是傍晚的霞光满天,你是打完一段想念你的短信后的回车,你是去年夏天蔓延不散的热,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挫折。”眼角潮湿,眼前犹见独自在窗边角落里低头看这本书的林肖瑜,落寞而伤心,红着眼眶,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于是,她用罕有的、温和的口气在他耳边悄声地说:“算你赢,还不行吗?”
      他听见了,徐徐睁开眼,望着她,无限委屈的问她:“为什么不早早把我叫回去睡觉?我在这等了你整一夜,一直竖着耳朵听你的动静,你却一直没来,你是不想要我了吗?”
      “不是的。都是我不好,昨晚太累,不小心睡过头了,其实,我本来是想叫你回去的。”
      更生还说很多人觉得自己活的太累,事实上他们可能只是睡得太晚。于是,他以后再也不能拿太累说事儿。
      那天,俩人请假在家。他说:“你眼下发青,也一夜没睡吧?”有个医生当丈夫,谎都不好撒了,他眼睛很尖的。
      她说:“睡了一会儿。”
      他又说:“你要休息好,你的身体没有以前好了,你忘了那次晕倒?摔得鼻青脸肿,你要好好的,走路小心,要是再摔坏了,我收拾不起来你怎么办?”
      “我知道。”
      一天的时间,他都在炖汤,做饭,奢望白驹过隙,这一顿就把她养的很好,身体健壮,开朗活泼,像个父亲一样宠爱着自己的女儿。

      徐茂林父亲经过重症监护后,转入普通病房。那日,苏更生和林肖瑜一同去看望了老人,不期的,又与徐茂林相见,气氛有些尴尬,但好在见面时间不长。
      徐茂林主动热情的伸手想与林肖瑜握手,可林肖瑜却没有伸手,他的不和善完全不需要掩饰,他的斤斤计较又凸显出来,每每徐茂林望向苏更生,林肖瑜的牙就咯吱咯吱的响,脸拉的老长,像上辈子就是个讨债鬼,全世界都欠他的,极度不好相处。
      南方人以为北方夏天不热,北方人以为南方冬天不冷,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深的隔阂。
      “苏更生,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不许有下次!那眼珠子看你看的都快掉出来,一副市侩猥琐样儿,你爸要是知道他现在的德性,估计也会后悔当初的决定,你爸或许不了解情况,那你也晕头眼瞎是吗?虎起来,什么都不顾了是不是?”回去的路上,林肖瑜数落个没完。
      “以后,也不用你瞎好心,他要是再以病人当理由求你,你就让他找我,我给他办。”
      “林先生,不用草木皆兵。”
      “我也不想,可这个货分明是司马昭之心,只有你瞎乎乎的看不见。”
      “那不正合你意?”
      “哼!那眼神儿,妈的!赤裸裸,我真想揍他,让他悔一辈子。”
      “这话,他倒说了。”
      “我说什么来着,后悔了就想明抢,以后不许再见他,更不可以电话联系,你听见没?
      “我为什么要答应?”
      “我是你丈夫!”
      “那又怎么样?”
      “不能怎样,就是我呢,有点对你应有的权利,比如晚上的时候。”
      “好吧,我答应,不过,你今晚不能睡卧室。”
      “没我,你睡得着啊?”
      “没你,我睡的好着呢!”
      “可,没你,我睡不着啊,老婆!”车子停到林荫道边,他伸手搂过她的脖子,吻上她的唇,由清浅至深情。
      “差不多得啦啊。”
      “更生,不好!快快,系安全带,回家。”
      看他白净脸上发红的闪亮,兴奋的像个小男孩,却极度的忍耐压抑着要喷出来的热情,她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林肖瑜扭头看她大笑着,不知忧愁的样子,他才感觉到真的快乐。
      每个人都需要有很多的“微小而又确切的幸福”,才能笑对生活中的一地鸡毛。正如村上春树所言:“如果没有小确幸,人生只不过像干巴巴的沙漠而已。”

      小相思 - 花粥

      刚下过雨地面很潮湿
      我一个人在夜色里走
      很长的路很多破旧的楼
      往前看也没有尽头

      有点害怕却不会停下
      我的勇气总是很足够
      忽然之间你出现的时候
      整个城市都变得温柔

      我从一千里以外的地方赶来
      只为听你唱一首歌
      看见你大笑着不知忧愁的样子
      我才感觉到真的快乐

      我对你的感情是最干净的纠葛
      只想安静的在你身旁
      你走进我心里最荒凉的地方
      还在那里开出一朵花

      在你身边偶尔会想吻你
      可我知道自己不够美丽
      你说的一切我都会相信
      相信你那颗纯白的心

      我从一千里以外的地方赶来
      只为听你唱一首歌
      看见你大笑着不知忧愁的样子
      我才感觉到真的快乐

      我对你的感情是最干净的纠葛
      只想安静的在你身旁
      你走进我心里最荒凉的地方
      还在那里开出一朵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3)番外一:小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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