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约》梦中行走

16、想法要比名气重要

　　说是发夹，它的设计却更多地照顾到了实用的因素。
　　一字形发夹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若论美观，就要看其表面纹样。不仅仅使用了卡扣的设计，整体的造型上更显精致。
　　跃然纸上的便是一朵洁白的兰花。
　　“它的名字叫‘独占春’。”
　　李兰的家乡就开满了这样的花。从山里往外出的小路很长，没有什么名贵品种，却生长了这样的白精灵。每次上学要走很远的路，除了一望无际的绿色，这样的白便显得十分可爱。
　　小村里的人们都盼着这唯一上了学的女娃娃能为村子争更多的光，她来到城市打拼时，父母、兄弟姊妹都跑来村口送她，那时候她便想着要做出点成绩来，一家人不能再这么苦了。
　　“是兰花里比较常见的品种。长于幽涧，生在山间，不是那种大把大把盛开的花，却在石头缝里能看见它的踪迹。”
　　“坚韧又顽强。”
　　李兰是家中长女，小时候独自一人上学，稍大了些家里添了新丁，她就在学习之余照看弟弟妹妹。一家生计本就困难，长姐却撑了半边天。
　　“我想，这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品质。”
　　兰花有着细长的花瓣，多了几瓣也不显得繁重，却有小巧精致之感。
　　李兰不禁向莫南笙投来惊讶的眼光，她只是将童年趣事说了几分，本事很寻常的故事，没想到莫南笙润色到如此地步。
　　“看来模特儿也是很满意的。”蒋宇发现了她们的眼神交流，也说道。
　　“这后面的设计似乎又不大一样？”老胡指着手稿上的一处问。
　　“唔，是的。考虑到发夹不太可能适合所有发型的搭配，我在后面加了一点改动。将发卡旋转过来能做成一个胸针的模样。”
　　说着，莫南笙指出了发夹变换的轨迹。
　　“虽然我还是觉得发夹合适一些，嘿嘿。您看，这样的脸型并不是只能用披肩发遮起来，用发夹固定就能把一边的下颚线给露出来，加上李兰的头型上面比较扁，两侧又稍宽些，这样看的话，整个发饰也会有很好的呈现。”
　　说完还不忘给李兰使了使眼色，眉眼里都卷着喜悦。
　　面盘圆润确实是富贵相，浓重的妆容能够增加一分贵气，反其道行之，整个妆面也淡些，面部轮廓便柔和下来，多了一份出尘的气质，不显庸俗，多了这个年纪的清雅。
　　老胡点了点头，审查工作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他们移步到另一个房间里商讨相关事宜。
　　舒静便上前说到，“非常感谢大家的参与，评选结果我们会在2-3个工作日内通知给大家。今天的审核就到这里，大家可以自行回去静候佳音。”
　　没有什么事情，大家各自收拾东西离开现场了，莫南笙也加了模特李兰的联系方式，准备回去。
　　这时候，舒静却上前叫住了她。
　　“你好，请问是莫小姐吗？”
　　莫南笙愣了愣，应了是。
　　“是这样的，我们领导对您的作品有几分兴趣，不知道是否方便请您移步到贵宾室说话呢？”
　　“多说这些做什么，跟我走。”男人上前打断了她，便与莫南笙对上眼。
　　她认出来这是当时第一次来这里遇见的人。
　　“嗯……是你啊。”苦于想不起来名字，她还是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见蒋总发了话，舒静也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别慌，我带你去。”
　　去的便是刚才审查组一行离开的方向。
　　还没进屋就听见有人说话，“倒是有意思，不过可惜了，还是有些普通。”莫南笙犹豫了一下，回头看蒋宇。他示意莫南笙可以直接进去。
　　门大开着，里面的声音更清楚了。
　　“你又去哪里了？挂了个名字是一点正事儿都不做。”男人回过头来见不是蒋宇，默了一瞬，扭过了头。
　　后边的人才像是突然意会了一样，小跑进来道，“哪里敢呀，我怎么敢让您候着我呢不是？”全然没有对外人那般正经的模样。
　　“你知道就好。”
　　言罢，男人重新抬起头，看向莫南笙。
　　莫南笙认出来这是之前品鉴大家作品的负责人，恐怕职位不会太低，原想着只会是设计专业领域的管理层，助理先前却讲是领导要见她，那这男人的地位就耐人寻味了。
　　留不留得下来就看接下来的表现了，莫南笙心想。
　　“你好，莫小姐，鄙人姓胡，大家赏脸也都叫我一声‘老胡’。想必莫小姐已经对我们留下您的目的有些猜测了。”老胡单刀直入，言语间没有一分废话。
　　莫南笙想了想，说，“我的作品算不上最优秀的，也承蒙您抬爱了。如果您是想留下我，那当然是对我最大的认可了，只是我也知道作为比赛的作品，我这一枚小小的发夹份量是远远不够的。若您是想有些其他交代，能留下来听一听自然也是我的荣幸。”
　　似是没想到莫南笙这番话说得如此诚恳，老胡嘴角不免扬了扬，笑道，“哈哈，当然不会有这么坏的情况。”
　　蒋宇更是没憋住，“噗”地笑出了声，“别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来，你却十分妄自菲薄”。
　　能来他们这公司面试的无非几种人，一种是毕业了有升学的打算但是失败了，想要先进入社会积累一些经验；一种是报了念头想要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拿上工资，也不需要十分努力地过一生；一种是有些专业能力和行业经验，想要更进一步提升自己的能力和地位而在这样不大的公司里工作。莫南笙这种求职者，算是第二种人，却有着更为独特的东西，有时候这不可言传只能意会的东西要比第三种人具备的更为重要。
　　老胡便是如此想的。他还是顺着莫南笙的话说，“您对自己有这样的认识十分难得，这也足以说明你的能力不止于此。”
　　“谢谢。”莫南笙报以一笑。
　　“我看你的履历上写着你有出国的经历，怎想着又回国发展了？”
　　“唔，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吧。小些的时候想去大胆追求自己的梦想，就奔着国外去了，认识更专业的人、换一个环境。”莫南笙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接着说，“现在呢，年龄也大了，古人说得好嘛，‘羁鸟恋旧林’，女孩子还是更想回到家里来，在父母身边多孝顺些时候吧。”
　　“莫小姐当是十分有孝心了。”老胡点头表示认可。
　　“那我们再聊一下您的作品吧，‘独占春’从名字到设计其实都是十分平常的。你当时怎么会想到用它来作为设计灵感呢？”言外之意就是它虽然并不常见，独特有之，却不够出色。
　　“很简单啊。”莫南笙答道。
　　蒋宇听到这话，附到老胡耳边轻声说，“好家伙，原来设计东西这么简单的吗？”
　　“你离我远点，正常说话。”用手把那一张还算帅气的脸庞不留情推过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自己动手去做。
　　蒋宇讪讪笑着，眼睛转了转，打消了念头不再开口。
　　“设计本来就是给人用的，最合适的就是最好的，说来也不复杂。她同我讲了那样的故事，眼睛里的光都要溢出来了，虽然身不在家乡，心却盛满了惦念。一个女孩子出来打拼，不容易占了多数，故乡的花有的特性也是她身上最闪光的品质。”
　　“您可以说我的设计，嗯，不足以在这个层次拿来竞争。但也有一些设计是更需要照顾到顾客心里的想法的。如果每个人都佩戴上只适合摆在橱窗里的饰品，多是会像披了凤凰衣的花公鸡……”
　　察觉到说了略有粗俗的话，莫南笙及时打住又道，“啊，也不能这么说。就是我看大家很多都走高端路线，也应该有些设计去适合大众……就是这样子。”
　　“没事，不用慌。你大致的意思我了解了。”老胡说。
　　“好。”
　　短暂的交流之后，老胡告诉莫南笙可以准备入职了，只是对后续的工作还需要更上心些。因她刚回来国内不太了解国内的情况，加之审核过程中恐难以服众，她还需要用更多的履历资料和在以后工作中的表现来证明公司留下她的选择。
　　省去了求职失败可能带来的反复寻找过程，莫南笙自然也觉得开心。
　　末了，老胡漫不经心说到，“莫小姐，很多时候，想法要比名气重要。渲染没有那么死板的标准，入职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