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约》梦中行走

15、风波

　　时间过半，很多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对于参赛者来说时间流速和观众是不一样的。或快或慢都因人而异。
　　像是提前完成题目交卷的学生，有人巴望着批改过程中能取得一个好成绩。也有人拖着，拖到时间结束看看其他选手的实力和水平。
　　蒋宇到现场时，莫南笙还在画，纸上零零散散地勾了些线，一副不着急完成任务的样子。
　　这让蒋宇暗中捏了把汗。
　　他猫着身子走到其身后，小心翼翼道，“咳咳，小姐，你是想画些什么呀？”
　　要说蒋宇大可不必对一个一面之缘的人这么关注，可既然是他松口招进来的人，也得保证自己的眼光不出什么岔子。谁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但是蒋宇不允许自己也在这种事情上不靠谱。
　　关键是，别看老胡不甚在意的样子，指不定这10号没选上，心里会怎么埋汰自己呢？
　　男人的声线从后面传过来，细微的出气让莫南笙有些痒痒的，大脑运转中的她一时间没有对这话作出回应。
　　见莫南笙没有理他，蒋宇更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寻了个位子兀自坐着。
　　工作人员有些知道他身份的经他的示意后也没有声张。
　　“嗯？刚才有人说话么？”莫南笙后知后觉地看向坐在对面的李兰。
　　没有想到莫南笙如此专注的李兰接收到她的讯息之后扯了扯嘴角，她还寻思着两人认识。
　　递了个眼神过去，莫南笙也跟着看蒋宇。
　　倒是有几分眼熟的样子，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她又低下了头。
　　蒋宇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赞叹她这种专注精神。
　　对吧，有的人认真起来就很难关注到外界的事情，对境况的反应也会变得滞后。非要等他完成了手中的事情，才能去做下一项。
　　某种程度上说，这是好事儿，分毫也不能分心，也是坏事儿。

　　还在作画的人越来越少，莫南笙也快完成自己的作品了。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手稿，手下勾勒出细密的线条，脸上含着笑，全然是满意的神色。
　　评审组已经开始对提早完成的作品进行审查。

　　“这个作品……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也发现了？有些元素是某个设计师公开使用过的。”
　　“嗯？怎么你们都知道吗？”
　　“对，它是……”
　　人群中有些吵闹，打断了莫南笙的思绪，她放下笔也往那边看着。
　　蒋宇爱看热闹，自然早早就围在了第一现场。还时不时对有争议的作品指指点点。
　　工作人员疏散了人群，把最好的视野留给评审组人员和作品设计师，全场渐渐散了喧闹莫南笙才看见设计。
　　是云中莲的纹样。不同的是将原稿中的“云”换作了镂空荷叶和碎钻的设计，巧的是位置和整体的版型都是一样的，也是款项链。
　　原作知久是一个风格奇异的设计师。之所以说“奇异”，是她的设计风格几乎在每款上都大相径庭。创作习惯也是奇特。
　　不定期发布作品，也不接定制。
　　设计界对其人知之甚少，但是被公示的手稿和成品又都是孤品。
　　因此市面上署名为知久设计师的作品热度不说排前几也是居高不下，创作富有新意，就那么几件，很难不叫人记住。
　　设计行业忌讳抄袭。而且还是拿来竞争用的作品，就显得更拙劣了。
　　消息传得很快，监控室里的人也不能只远远看着了。
　　老胡到现场了解情况后，开口道，“关于是否抄袭，我选择相信设计师。不如先让这款……”他看了眼设计稿又说，“‘莲梦’的设计师讲讲它的故事吧。”
　　自然有人不买账，内行的人一眼就看得出这款作品抄得很明显嘛。不过看起来老胡也是个能管事儿的人，也就没人有什么意见了。
　　“夏季款所以首先考虑了荷花做主体，美人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恰好模特的气质也是清冷的类型的，又在主体周围加了碎冰，给人一个温感上的变化。”
　　“至于名字”，说到这里设计师顿了顿，“恰好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梦’字，就拿来用了。”
　　“那么您想表达的是怎么个意思呢？”有人问道。
　　“就是，根据模特的气质设计出的一款当季的作品……刚好莲花也是有这么个象征意义嘛。”梦设计师回答道。
　　其实做一件普通的饰品，这样讲也没有差，但是档次就下来了。简单却没有内涵，这样的设计是空洞的。
　　争辩不下之时，有人开口。
　　“不好意思，我有一个问题，若想表达莲花的君子品质，用单独的纹样岂不更能表现出它的含义？盛开的莲花配上荷叶其实没有这个意境。”
　　“如果说模特的气质是‘清冷’的话，这里有用了比较活泼的颜色，整个设计又柔了下来。化繁为简是不是更好些？”
　　莫南笙看着设计琢磨后说了出来，停顿的时候给人一种不确定的感觉。
　　众人恍悟。他们也被原有的观点束缚了。
　　要尊重设计师，便不谈抄袭这个问题，从设计本身出发，如果“莲梦”是一款牵强附会之作，自然是不能在设计上有一个完整的理念和构造。
　　大家还是本着它是一款抄袭的作品来看待和鉴赏的。
　　说是尊重，在入眼时候就给它判了死刑。
　　念及此，有相同想法的观众不由得赧然一笑。
　　“呵呵，这位选手的话大家应该都听清楚了。我觉得有道理，大家认为呢？”老胡说道。
　　“对，我看着也是觉得有种违和，就是说不上来的怪。”
　　“设计得太简单了，没有什么实质的东西。”人群也多了些议论。
　　看众人也认同了自己的观点，老胡便不再开口。梦设计师自觉无话可说，在众人中隐去了身形。
　　蒋宇一看这说话的人正是莫南笙，虽然10号选手在设计速度上不尽人意，但还是非常有见地的！
　　领头为她叫好到，“说得好，鼓掌！”
　　老胡听到这，斜乜了蒋宇一眼。
　　蒋宇瞬间缩了缩，不再大声说话了，还是用手在老胡看不到的地方向莫南笙比了比手势。
　　梦设计师的败北在于她的设计过于扁平化，设计不仅仅是要适合佩戴者的，更要有设计者的想法在里边，缺少了这样一种内涵支撑，就很难立体起来。

　　此事了，作品审核继续，老胡的加入让整个进程加快了速度。
　　原先他似乎有意先看莫南笙的作品，见她尚未提交，便依着原有的顺序依次往后。
　　出了梦设计师这一事，没有完成作品的设计师们也趁机交流了眼神，对自己的画作修修改改。
　　到审查组查到莫南笙的作品的时候，规定时间已经过去了，莫南笙伸了个懒腰，也期待能有个好结果。
　　若是没选上，她也不是那么在意的。
　　老胡从架子上取下纸张，众人脸上露出惊讶。
　　“这是？”
　　“难道是发夹？”
　　“是的。”莫南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