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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如陌亦如稔,貌合即和离 ...

  •   红烛泪流到天明,珍畔微凉身何去;
      倚门独往春湖畔,郎携桃花露粘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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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珍睁开眼,身侧依然是空的,郁赋闲彻夜未归,已经三日。
      筱筱放下手中的水盘,挽起帐子,扶她下床坐定,将毛巾拧干,恭恭敬敬递上。
      “小姐今天穿哪件衣裳?”
      沈玉珍低头不语,温热的毛巾抓在手里,挺烫的温度,她瞥了一眼正在整理床铺的筱雅将郁赋闲没有打开的被褥张开又悉心的叠上,沈玉珍冷冷哼了一声。
      “老爷起身了吗?”
      “起了,在院子里煮茶呢。”
      筱雅接过湿毛巾,将干毛巾递上。
      沈玉珍点点头,“可用过早善了?”
      筱筱拿出一套藕色的长裙,她摇摇头,“要素色的。”
      “未曾,说是要和小姐和姑爷一起用,已经差人来问过了,说收拾妥当了就过去。”
      筱筱为她系上翠绿色的腰带,筱雅在并她蒂发髻上插上一朵梅花簪,脚上套好软鞋,沈玉珍从座位站起来,对了镜子里美丽孤傲的女人瞥了一眼,摘下那只梅花簪,顺手丢进匣子里,淡淡道:“收起来。”
      “以后也不带了吗?这是姑爷特地…”筱雅拿着簪子局促问了一句,沈玉珍盯着簪子一会儿,“那就扔了吧。”
      筱筱见状暗自为筱雅捏了一把汗,“快收起来,带什么不好,偏偏是这个梅花簪,你啊你啊,真是个不小心的,厨房的药好了没,还不快去。”
      “我想着这会梅花开了,想着应景的…”
      “笨丫头,今时不同往日。”
      筱筱横了她一眼,筱雅白着脸,搁下簪子就匆匆出去,筱筱捡了个小匣子将簪子小心放好,叹了口气,转身整理其他物件。
      沈玉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不动神色,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慢慢她出去。
      郁赋闲,你这三日,究竟去哪了?
      下人来报少爷回来了,本来去往郁老爷院子里的沈玉珍犹豫的一下,在岔道口停住了。
      “少爷!”筱筱惊叫一声。
      晨雾里,郁赋闲步伐紊乱,拧着一枝梅花,笑盈盈踏破早晨的红云朝她走来。
      “大惊小怪的丫头,”郁赋闲一身露水,发丝微乱,鞋面全是泥土,连衣服下摆都不能幸免,“夫人晨露厚重,小心身子着凉。”
      沈玉珍看着那笑意嫣然却难掩疲惫的青竹男子,抿唇一笑,掏出手帕上前。一股浓郁的酒气冲鼻而来,沈玉珍皱着眉头忍了忍,回头吩咐道:“去给少爷煮碗醒酒汤。”
      “玉珍,你看这梅花开得可好?”郁赋闲满脸笑容,往沈玉珍的发鬓看了看,“特地为你摘的,喜欢吗?”
      带着晨露的梅花,含苞待放,宛如美丽清秀的女子,沈玉珍刚碰到郁赋闲的手指,如冰一样的温度冻得她哆嗦一下,她快速抓过郁赋闲手中的梅花,僵着脸皮扯出一丝笑来:“夫君有心了,正好养屋里添些春趣,也是别致。”
      郁赋闲温温和和笑着,熟稔为沈玉珍别起散落的发丝,手指挨上脸,沈玉珍被冰的全身一抖,愤懑抬眼,郁赋闲已经欺近她身,在她的不点而红的唇小酌一口。
      沈玉珍全身一僵,正想推开郁赋闲,郁赋闲比她跟快一步闪开,沈玉珍只碰着他的衣袖,又被冷不丁的冰了一下,正想发作,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已至眼前,郁赋闲隔着袅袅的雾气笑盈盈看着她。
      “夫人,该喝药了。”
      一张完美无缺的脸,还有一副完美无缺的笑容,沈玉珍忍住撕掉他的冲动,接过比她脸色还要浓黑的药,仇大苦深。
      “夫人趁热喝吧,莫要凉了,药效就失了,回头御河开的药就更苦了。”
      眼看着郁赋闲养着脖子一口气将醒酒汤喝下,沈玉珍暗自咬牙视死如归般端起碗,苦涩腥气上涌,灌下胃里的药汁翻涌得朝喉咙涌来,沈玉珍干呕一声,手捂住嘴巴硬生生将要吐出的药汁全数咽回去。
      药汁太苦了,沈玉珍本来就极讨厌这药苦,每日一碗生生要她命似的,以往都是就着蜜饯才勉强咽下,今日当着郁赋闲的面怎么也不能让他看轻,这一碗药灌下去,苦得沈玉珍五脏六腑都在痉挛,脸色发白额头冒虚汗。
      蜜饯递过来时,沈玉珍想都没想,抓过两颗迅速丢进嘴里,捂紧嘴巴,以防再吐。
      “夫人真是勇敢,看来这药汁当真是太苦了。”
      郁赋闲心情颇好,将蜜饯递还给筱筱,拧着愣神筱雅就走,“呆丫头,还不快给我准备衣服去,不然一会谁陪你们小姐去用早膳?”
      “小…姐…”
      沈玉珍脸色发青,筱筱吓得大气不敢吭一身,弓身子发抖。
      沈玉珍手里拧着碗,朝郁赋闲的背影扔了过去。
      “伪君子!”
      沈玉珍气极,一口闷气卡在胸里,腹部揪着镇痛起来,她习惯性的去安抚其中躁动,惊觉想起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了,更不会在她肚子里生气踢她了。腹痛还在,却不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从此以后不会有孩子而阵痛,提醒着她是郁赋闲一腿将她和他的孩子踢死,毁掉得还有她永远做母亲的资格。
      每日一碗比毒药还苦的药汁,一点凉都碰不了的体质,通通拜郁赋闲所赐。
      郁赋闲,此仇不报,我就不叫沈玉珍。
      “叫阿原过来,这三日的行踪,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我都要清清楚楚。”
      “是,小姐。”
      看着筱筱手里还捧着梅枝,沈玉珍闪过阴郁,握了握拳。
      “梅花要养起来,放在书房里显眼的地方。”
      郁家老爷郁叔衡,面目慈祥,却是心狠手辣的狠角色,在朝堂上混迹多年,如今赋闲在家,余威犹在。
      “据说你这两日不在家中过夜?”
      郁老爷缓缓说道,却是看向沈玉珍的方向。
      郁赋闲换上暗红色朝服,鬓发梳得一丝不苟,笑意盈盈的脸温文尔雅,丝毫不显疲惫之态,举手投足间已经恢复一派风流,身上的酒气也淡了,不仔细闻是很难闻见的。
      “爹,是媳妇不好,忘了跟您说了。”
      沈玉珍不咸不淡为郁赋闲夹了一块糕点,抬眼有了羞涩的笑,“媳妇只是随口说想看梅花,夫君就真的就去摘梅没了,怕错过了花开的时间,竟然守了一夜,这不花还在书房里插着呢,是媳妇的不是,太任性妄为了,让爹您担心了。”
      郁老爷半信半疑将视线移到郁赋闲。
      “别仗着年轻就胡来,到了老了你就知道苦了,要是受寒,误了正事怎么办?”
      “爹,教训的是。”
      “还有玉珍,怎么能让自己的夫君胡来呢,两人成婚时间也不短了,传出去还不怕被人笑话。”
      “儿媳不敢了。”
      沈玉珍低头答道,手指紧紧扎进肉里,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掌裹过来,强制拆开五指,不让它们伤了手掌,。
      沈玉珍挣扎半天,手掌却握的越来越紧,沈玉珍愤懑瞥眼,郁赋闲温温柔柔看过来,道:“夫妻之间的风趣雅事,即便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你说是不,玉珍?”
      郁赋闲有张好面孔,更有一副令所有女子都心仪风雅俊逸,体贴不说,细致温柔,哄起女人来更是一套一套。
      沈玉珍涨红了脸,郁老爷以为她臊得不敢抬头,就不再多说,转而问起今日的起居。
      郁老爷言辞严厉,言语间责怪几句便不多言,郁赋闲和沈玉珍随便吃了几口就告辞了,临走前郁老爷意味深长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满意点点头。
      识大体,这才是郁家的媳妇。
      郁赋闲和沈玉珍两人一出院子,沈玉珍立刻摔掉郁赋闲的钳子一般的掌,恶狠狠朝郁赋闲官靴就是一脚,怒气冲冲走远。
      郁赋闲抬起被掐得红紫的手掌哭笑不得,抬起带着小脚印的官靴追上。
      “夫人,莫要害羞。”
      害羞你妹!
      沈玉珍揪着手帕杀气腾腾,大步向前,临到大门口才想起什么似的放缓脚步,郁赋闲追上来,一把抓住沈玉珍的手腕,筱筱一声小姐卡在喉咙,眼看着她们家小姐被姑爷拉进拱门。
      “哦弥陀佛,小女罪过,什么也没看到。”筱筱暗自心惊,筱雅探头探脑,“小姐和姑爷呢?”
      “郁赋闲,你干什么!”
      沈玉珍抬起手,被郁赋闲给按在墙上。
      “梅花,你喜欢不?”
      郁赋闲悠悠道,一只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擦,温热的指尖以及熟稔的动作,引来沈玉珍一阵颤粟。
      沈玉珍抬起一只腿要踢人,郁赋闲先她一步迈步上前将一只腿插入沈玉珍两腿之间,沈玉珍再要并拢已经迟了。
      郁赋闲靠过来,将两人之间的空隙全部填满,沈玉珍能感觉到郁赋闲抵住她的腹部,温温热热的气流流淌过来,唇上一热,郁赋闲低头吸允她的唇瓣,沈玉珍张嘴就咬,郁赋闲险险闪开了。
      “玉珍,不喜欢吗?”
      郁赋闲眯起眼,眼底的笑有点冷,“我们是夫妻。”
      沈玉珍愤怒抬起脸来,咬牙切齿:“恶心!”
      郁赋闲若有所思,眼神忽明忽暗。
      “可我喜欢。”
      恶作剧般再度贴上来,唇齿相斗,一个想进一个不让进,纠缠在一起,两人的呼吸渐渐都厚重起来,沈玉珍的嘴唇被磨得通红,郁赋闲嘴角被咬破一块,两人相互瞪着对方,一个仇大苦深,一个风轻云淡。
      “沈玉珍,你喜欢吗?”郁赋闲再次说道,贴着沈玉珍的脖子,吻上去,意外吻住一颗热泪,“你就这么讨厌我碰你?”
      按住沈玉珍的手松开,温熨的温度撤去,郁赋闲替沈玉珍擦掉泪渍,苦笑道:“永远不要为我流泪,不值得。”
      他帮沈玉珍整理好衣服,拉着她走出去,一边随意问道:“今日可是要外出?”
      沈玉珍在郁赋闲撤离的时候恍惚了一下,熟悉的温热一离开,沈玉珍心中一动,却不知为何心痛了一下,只知道她似乎失去了一样东西,一样原本属于她现在她不肯要的东西。
      “米铺那边出了点事,三家铺子的账本这月还没有批,月钱这月也该发了。”沈玉珍恢复冷淡疏离,十分客套汇报,突然她伸手挽住郁赋闲的胳膊,冲立在大门口的御河温温一笑:“相公,你该走了。”
      变化如此之快,郁赋闲刚转身,沈玉珍已经飞快钻进她的轿子里。
      “起轿!”
      “娇妻在抱,日日风月,博怀兄真是要羡煞旁人。”御河风度翩翩款款而笑,“已经走远了,博怀兄别看了。”
      “你来干什么?太医院没事了?”郁赋闲很不悦。
      “温文尔雅的风雅公子翻起脸来比谁都快,怎么没见过你这么恶声恶气对你那位‘彪悍’的娇妻如此过。”
      御河扁扁嘴,郁赋闲一愣,将人拉至一旁:“那批私盐有消息了?”
      “有是有,”御河高深莫测一笑,“就看御史大人敢不敢大义灭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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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凉亭,少年公子持书卷而而坐。
      雪白的袍子,墨色的长发,静谧得像一副水墨画。
      微风和煦,画面定格。
      然而这片刻的安宁即将被打破,一黄衣女子拧着两柄宝剑前来,粉扑的脸颊,起伏的胸脯,素手掷来一柄宝剑。
      “郁赋闲,敢不敢跟我比,输了你娶我,赢了沈家都是你的!”
      少女有些气急败坏,双眼迸发着大火一般燎原的热度,灼热得少年不敢睁开眼。
      该怎么形容呢?
      心在胸膛跳动,却感觉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因为明黄的少女此时此刻就在他的眼前,他要忍耐着多大的悸动和想念,才能抑制住汹涌倾出的情感,不会做出吓到她的举动来。
      细细把玩一下手中玄铁打造的‘随行’,‘如影’已出鞘,被少女窝在手中,少年终于抑制不住脸上的欢喜道:“我娶你。”
      因为我早就输了,少年在心底补上一句。
      少女在的错愕下,少年离开了凉亭,带走了少女共结连理的信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如陌亦如稔,貌合即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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