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之恋》乐凝

17、圣诞

　　12月24日，我过得日子都已经忘记。
　　安娜和几个女孩在叽叽喳喳，被我驱散了，这些女孩凑在一起就像一群黄鹂鸟，我不介意，可老大们介意啊，只能当个恶人。
　　人到这把年纪，深谙办公室潜规则，时不时都要敲敲这些小姑娘，虽然有时候她们并不领情，也许若干年后，她们能有所感悟吧。
　　安娜仍不放过我：“雅婷姐，今天是平安夜，你和你的花美男要去哪里吃饭呢？”
　　“干什么？”我一脸不愉快，回办公室。
　　“哦，我不是要打听你们的私事，我是想提醒你，今天日子特殊，交通可能会堵，你，要不要提早走啊？”安娜一路跟来，小心翼翼的探询和解释都掩盖不了她的小算盘。
　　“不是我要不要提早走，是你想提早走吧？”我一般都是直截了当的，“准备去哪里约会呢？”边说边坐在位子上看资料。
　　“我们今天要去人民路的，那里停车不是很方便，所以，我想……”
　　我抬头，审视了一下她那迫切的眼神：“你把你手头的工作做完，我不会安排其他事给你，一下班就走，按照我们公司下班点走环线的话，应该还不会太堵。这段时间注意点，要年终总结了，你们总不会希望一年的辛苦，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吧。”
　　安娜吐吐舌。
　　“去吧。”我继续看我的资料。
　　安娜无奈地离开我的办公室。
　　通常这种日子，杨逸飞是很积极的，他是那种，即使不是特殊日子，也会创造出特殊的男人。
　　天哪，我都把他归为男人一列了，真是不可思议，但也似乎理所当然。
　　可是今天的电话却是如此的平静。
　　我几次看了电话，都没有显示。
　　终于，电话铃响了。
　　我兴奋地拿起电话，却不是熟悉的号码。
　　“喂，你好！”我机械地接起电话。
　　“雅婷阿，你好啊！”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女声，有些苍老。
　　“你好，你是……”我还未曾记起是谁。
　　“你好，我是陈老师啊，你不记得了吗，教你们语文的。”
　　“哦，陈老师啊，你好你好，一时没听出来，身体还好吗？”
　　“身体就那样了，上次同学会，你没有来，我还想着见见你呢，今天有空吗？”
　　“陈老师，我现在还不确定要不要加班，过会我回你电话好吗？就是这个手机是吧？”
　　“是的，是的，那好，我等你电话，你忙你忙。”
　　挂完电话，琢磨了一会，我还是忍不住拨出了电话。
　　回音不在服务区，奇怪了，这种日子他还那么忙吗？
　　又拨了月明的电话，告诉她陈老师主动邀约的事。
　　月明沉默了一会，凝重地说：“你还是去看看陈老师吧？”
　　“怎么了，陈老师发生什么事吗？”
　　“陈老师的老伴去年发生车祸，去世了，陈老师身体也不好，今年刚刚动了个大手术，上次同学会，陈老师还是很念叨你的，说有生之年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说的那个眼泪汪汪阿，想当年，她是最看好你和智南的。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她能主动约你，肯定有什么事，你还是去看看吧。”
　　我呆在那里，原来在我们忙忙碌碌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的时候，我们身边的人在悄悄变化着，这种变化即使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也会在时间的长河中变为现实。
　　再次拨了杨逸飞的电话，电话依然不能接通。
　　随即，我拨通了陈老师的电话。
　　“陈老师，不好意思，一直都没有去看您，今天我一定来，一定来，你的地址是……”
　　我想象着这个陪伴老师度过的圣诞节应该特别感人，特别有意义。

　　下班后立马冲向超市买礼物。
　　拎着买的礼物去看望老师，身为工作狂的我终于停下脚步，去回忆一些往昔的时光。
　　推门见到的陈老师和多年前已经不能划为等号了。
　　依稀在熟悉的笑容和眼神中找到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被陈老师迎进了门，看着她准备了满桌丰盛的菜肴，为自己多年的匆匆感到汗颜。
　　再次见面的激动化为对过往岁月的回忆。
　　闲聊中，门铃响了，原来不止邀请了我。
　　见到来人，我愣住了。
　　许久未见的杨智南也是陈老师邀请的对象。
　　我淡淡地跟智南打了招呼，智南见到我却是非常高兴。
　　陈老师把我俩推到餐桌前：“今天我太高兴了，有你们两个帅哥美女来陪我过平安夜，今天一定要喝点红酒。”
　　“老师，你的胃……” 智南上前阻止。
　　“没事没事，一小杯，一小杯没问题。”陈老师边说边拿出酒杯。
　　“还记得你们两个在课堂上传纸条被我逮到的事？”
　　“老师！”我不好意思地向陈老师撒娇。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害羞呢？”陈老师故意逗我。
　　“老师，你的记忆力超好，没有什么是你记不住的，来，吃菜！” 智南算是解围吧。
　　“别以为你们偷偷摸摸谈恋爱，我们老师不知道，我们都有耳朵的。”喝了一杯的陈老师真正打开了话匣子，“苏澄和慧敏，那个巧克力风波使我们教研组集体作检查，你和智南，如果不是智南的妈妈来学校打招呼，我还真的很看好你们的。”
　　“老师，这都过去了，智南的未婚妻要听到，肯定要吃醋了。”我想挑开话题，话音刚落，才想到月明曾说智南和他未婚妻拜了，这时候提起，似乎有些不厚道。
　　我歉疚地看了智南一眼，却迎来他难以捉摸的眼神。
　　“未婚妻？智南，你有未婚妻吗？我怎么不知道？”陈老师把疑问抛向了智南。
　　“我……”杨智南迟疑了一下，“目前是单身。”
　　陈老师转向我：“雅婷，你还没结婚的吧？”
　　突然陈老师将我和杨智南的手牵在一起：“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吧。”
　　我尴尬地瞄了一眼杨智南，也许这不仅仅是老师的意思。
　　我慢慢地抽回了手，笑盈盈地说：“陈老师，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下次，下次我带他来，让你帮我把把关。”
　　“哦？是吗？”陈老师似乎有些无奈，“那太可惜了，本来想有生之年可以喝到你们俩的喜酒，看来是我的奢望了。”
　　“这一点也不可惜，本来你就喝一顿，现在可以喝两顿，不是更好吗？”我安慰道。
　　“哦？”陈老师似乎有些吃惊，瞥了一眼智南。
　　“来，吃菜，陈老师。”我迅速从刚才的话题中抽离。
　　陈老师也很有默契，不再提及这个尴尬的话题。
　　我和杨智南俨然是老师听话的学生，在这特殊的日子陪伴在老师的身边，无论此刻有多少不愿触及的陈年往事，那也不及再叙师生情来的重要。
　　和老师告别时，老师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
　　喝了点酒，我和智南步行去路口打车。
　　“你跟学校里完全不一样了。”智南打破了沉默。
　　“你想夸我呢，还是想损我？”警惕的眼神扫过智南。
　　“上次签约仪式，我很抱歉，我没能阻止我妈……”
　　“还好，对我影响不大，你没必要歉疚。”
　　瞬间一阵沉寂，月光映衬着倒影显得格外冷。
　　“还记得学校西北角的那条林荫道吗？这条路有点像。”智南饱含深意地望着我。
　　我回避了他的眼神，继续向前。
　　“是有点像，不过，走得感觉已经和当年完全不一样了。”
　　智南追了上来，拉住了我的胳膊。
　　“雅婷，我从来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我相信你也不会……”
　　我缓缓拔开智南的手，“即使我没有忘记，我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智南再次拉住我的胳膊，阻止我继续向前走，眼神中带了一丝幽怨，一丝霸道，“是因为杨逸飞吗？”
　　“似乎我现在的状况，没有必要向你报备吧。”我极度的冷静，半年前见他时还是那么魂不守舍，如今却能应付自如，杨逸飞功不可没。
　　智南仍没有放手的意思，“你知道吗？怡芳，已经落入了杨逸飞的陷阱，难道你也想成为他下一个目标。”
　　我很诧异：“什么意思？你的未婚妻，跟杨逸飞有什么关系？”
　　智南放下手，“他已经开始向我宣战了，怡芳只是他的第一步，瓦解我和曾家的关系，并在股票市场开始大量吸纳杨氏地产。这些，……都不重要，我可以应对；可是他现在的手已经伸到你这里，你总不会以为他是被你的魅力吸引吧？他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
　　“我，很清楚他跟你们家的渊源，也理解他展开报复的心情，虽然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商业竞争归商业竞争，你的未婚妻离开你相信也不是一方的因素。”
　　“雅婷，我们家自身的情况很复杂，我不想你因为我们家的情况而受到伤害。”
　　我凝视着他，半晌，“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出租车！”我迅速为自己拦了一辆，跟杨智南打了招呼，“先走了。”
　　我反复的咀嚼着智南的话，拿起手机，再次拨了杨逸飞的电话，依然不在服务区。
　　月明却给我来了电话。
　　“女人，和陈老师的聚会怎么样？”知道月明八卦。
　　“能怎么样，畅谈回忆。”
　　“提到智南了吧？陈老师好喜欢智南的”
　　“不用提阿，人家也去陈老师家了。”
　　“是……吗？说说，怎么回事？难道，陈老师想做红娘。” 月明显得比我还兴奋。
　　“女人，你的嗅觉一向灵敏，以后摆摊算卦得了。”
　　“我说么，无缘无故请你去，都不叫我们，说不定还是智南的意思哦。”
　　“女人，你在哪儿呢？和程浩在一起吗？”
　　“没，我在外闲逛呢，程浩他们公司聚餐，我又不想回家做饭。”
　　“吃了吗？”
　　“随便吃了点。”
　　“出来聊聊吧！”
　　“好啊，老地方见。”

　　大学附近的小酒吧，圣诞节在举行狂欢party，我拿了啤酒，躲在角落，审视着这青春年少的疯狂。
　　月明很快来到，同样要了啤酒和我对坐。
　　“女人，今年桃花不错哦，一朵更比一朵艳。”月明总是那么大大咧咧。
　　“给你一朵好吗？”
　　“哧，你不早说，我都已经进坟墓了。”
　　“有点难题。”
　　“徘徊在新欢旧爱间，无法抉择？”
　　“还徘徊呢，新欢旧爱都当我是报复对方的工具。”
　　“什么，还有隐情内幕。很劲爆哦，说说呢”
　　“你这个爱情专家，帮我支个招，如何辨别真情和阴谋。”
　　月明瞄了我一眼，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的心呢，用你的心感知阿，即使是阴谋，你的心感知是真情，你也会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如果你的心感知是阴谋，即使是真情，你也会屏蔽三层魔障，驱逐于千里之外。严洲不是最好的例子吗？”
　　“跟你说正经的，提严洲干吗？”
　　“我说的可是最正经，最通俗的道理哦。”
　　“你的意思是我不需要去分辨，仅靠自己的意愿就行。”
　　“人活着，不就是靠着自己的意愿生存吗？”
　　“你这什么主意，说了等于没说。”
　　“这就是老子的无为精髓，女人，不用特意去深究，一切随缘。也许你越深究，真相离你越远。”
　　“好深奥。”
　　“这是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