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之恋》乐凝

12、赌局

　　周六，月明电话给我，说与程浩正式分手了。
　　我大吃一惊，我以为那次她说和严洲的关系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和程浩那么多年了，即使爱情变淡，那日益培养的亲情也不可能说没就消失啊。
　　“月明，你要过来和我住两天吗？先和程浩分开一段时间。”我总觉得他俩可能是吵架，闹矛盾吧。”
　　“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去云南大理度假了，你要带点什么东西吗？”听上去不是伤心，却是疲惫。
　　“是……和严洲一起去吗？”我迟疑地问。
　　“不是，我一个人去。”
　　“是因为程浩他妈又为难你了？”
　　“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和……严洲有关？”我始终不相信月明会为了一份不确定的感觉舍弃和程浩经营多年的感情。
　　“可能有关，也可能没有关系，你知道我做了一件让我后悔的事。”
　　“什么？”
　　“我，竟然跟严洲坦白了我对他的感觉……”
　　空气似乎被凝固了，月明能这样做，我一点也不意外，她有着强烈的琼瑶思维。
　　“那他……”我好奇，却也不想再伤月明的心，她说后悔，十之八九被拒绝了。
　　“他说他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前世一定和你有什么关联，今生要等的人就是你了。”
　　很意外，在月明口中严洲对我是这样的感觉。
　　“很琼瑶啊，你相信吗？”对于我不来电的人，我能始终保持理性的清醒。
　　“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反应，反正我是被感动了，所以你永远都得不到真爱，因为你没有付出，哪会有收获呢！上天是公平的，只是我为某些人不值而已。”
　　“难道你要我回应严洲的一厢情愿那如果你看到我和严洲亲亲我我，你又会有什么感觉呢？别说我和严洲不来电，就算来电，我也不会和我的好朋友去争抢同一个男人，这是我的原则。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付出过呢？”
　　我的眼眶里闪着泪花，是为月明的口无遮掩，还是为月明说中了我的真实内心。
　　“对不起，雅婷，我可能……可能太激动了，有点词不达意，你就当我刚才讲的是屁话，雅婷，我在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的飞机，不能和你聊了，回来给你带礼物。”
　　结束月明的电话。
　　再次回味月明的话，除了多年前付出真心的那一段，这些年，来来往往，参加相亲、征友活动，无非是填补内心的空虚和塞满充裕的时间，我又何曾想真的和某人开始一段真真切切的爱情呢。
　　也许月明说的是对的，爱情或许是要靠运气，但是自己不努力耕耘，就算在自己身边，也会随时溜走。然而那被伤的痛苦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治愈的，我还有勇气面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吗？
　　我莫名的拨通了杨逸飞的电话。
　　“喂，没打扰你工作吧？”
　　“已经下班了。”
　　“还能当一回心灵垃圾桶吗？”
　　“可以啊，今天发生什么了吗？”
　　“我最好的朋友告诉我，因为我不努力付出，所以我永远得不到真爱。你有什么看法？”
　　“你最好的朋友这么说，一定有特定的情节，特定的环境中这么说，能让我知道个大概吗？就算医生开方，也要了解一下这几天吃过喝过什么，才能对症下药啊。”
　　洋洋洒洒，我竟然在杨逸飞面前探讨我和月明的谈话，我真是太空虚了，月明的话刺中了我最不愿意面对的尴尬，却又是那么真实地剖析了我目前的人生态度，尽管我不愿意承认。
　　“你的好朋友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她的私心，你问心无愧，不就行了。”
　　“我也知道或多或少她也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问题，但仔细考虑她的话也未必没有道理，只是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我这种随遇而安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给人家造成了伤害，也给自己埋下了得不到幸福的伏笔。”
　　“那就从现在改变啊，真诚地对待你想发展的对象，和你没感觉的撇清暧昧关系。”
　　“拜托，我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就作为发展对象，况且我也没有和别人搞暧昧，好吧。”
　　“对，确实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宁缺勿滥嘛，可是你现在的状态是摆明了不会给任何男人机会，但是你又不懂得如何拒绝男人对你的好，所以在外人看来，你只在和形形色色的男人搞暧昧，所以你的好朋友才会说你永远得不到真爱。”
　　“ 我给人的感觉这么差劲？”
　　我联系杨逸飞是希望他能听我唠叨，唠叨完了我的心结解开了，或许我就不会太在意月明的话。然而杨逸飞却给另外一种更糟糕的讯息，他带着吊儿郎当的口吻帮我做的分析却激起对自我形象认知的好奇。
　　“形象呢是不差的，男人也有自尊心，你一次两次让人家感觉不到你的诚意，人家也会失去信心的。”
　　“所以呢，你给我的建议是什么？”
　　“不要先否决一个男人是不是和你合拍，你先从自己的固定思维中解脱出来，看看自己能否投入进去。”
　　“具体怎么做呢？”
　　“这比较长了，你现在有没有潜在目标？”
　　我思索了一下，既然严洲将我视为今生要等的人，无妨先把他作为试验田。
　　“有……一个潜在目标。”
　　“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不是杨智南？”
　　“你觉得我和杨智南还有可能吗？”
　　“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就看你的心是否愿意去做。”
　　我突然很心动他的提议，但是理智告诉我那是不现实的。
　　“我和……杨智南已经结束了。”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你问过你的内心呢，你这么不愿意接受新的伴侣，难道不是还在为杨智南敞开着一扇门吗？”
　　我无语。
　　“出来吃夜宵吧，我在夕佳人。”杨逸飞打破了沉默。
　　“换一家吧，我请客。”我已经做过告别，不想再去那个留有回忆的地方。
　　“怎么？因为回忆不愿意来吗？要重新开始的方式之一就是打破回忆，夕佳人的瘦肉粥和冰豆腐都是超好吃的，你不来？”
　　人的关系真的很奇怪，之前还认为杨逸飞是小弟弟级别的人物，而现在他竟然能改变我的想法。
　　我还真的飞奔去了夕佳人。
　　杨逸飞已经捧着粥碗，在向我示意它有多好吃了。
　　“你怎么这么慢呢，人家都要走了。”
　　我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碗，粥是才上的，小菜也只动了几筷子，疑惑地问“你不是刚开吃吗？”
　　他用手指了一下靠窗的角落：“你的爱人已经吃了很久了，估计不差的话，快结账了。”
　　顺着他的手势，我瞥见杨智南一个人在靠窗的位置。
　　我轻轻敲了一下杨逸飞的脑袋，“不要乱讲，人家有未婚妻的。”
　　“未婚妻，又不是老婆，你还有机会。”杨逸飞边吃边说，我看不清他的脸。
　　“你……还没有放弃报仇？”
　　他说过他曾经因为杨智南的联姻而使报仇失败，而今，他却让我与杨智南恢复关系，他的目的，我倒吸一口冷气。
　　“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不说什么了，我只是觉得你和他都在关注着对方，为什么不给彼此一次机会呢？”
　　“我从来不会和别人去争抢，因为我信奉是我的谁也夺不走的真理。”
　　“意思是就算爱，也会选择放弃，自己痛苦，也让别人痛苦？”
　　“你这是强盗逻辑。”
　　“喂，你的爱人要走了！”
　　我瞄了一眼，杨智南已经付账。苦笑一下，为我幼稚的偷窥行为。
　　“这么热心，是你复仇计划的第几步？”成熟意味着始终保持清醒的判断力。
　　“可能是我计划中最完美的一环，也可能为我的复仇埋下善良的种子，让杨智南以后不那么恨我。”
　　“你这么自信？”
　　“别忘了，我也是杨家人，他的弱点我知道，我的弱点他未必知道。”
　　“可我不会做你的复仇工具。”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杨逸飞神秘地凑过脑袋。
　　“什么？”
　　“先喝杯饮料。”杨逸飞倒了一杯服务员新上的饮料给我，颜色像苹果汁。
　　我看了一眼，尝了一口，味道有点怪。
　　“这是调味饮料，有酒精成分，你不能开车了。你现在出门，沿着车道向外走，我赌杨智南会送你回家。”
　　“这就是你的赌局？”
　　“是，如果我赢了，请我吃顿好的，我的意思是你亲自下厨的那种，如果我输了，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怎么样？”
　　“我不是任你摆布的棋子。”我对他的复仇计划保持了高度的戒心，同时对他的复仇计划毫无兴趣。
　　我拎包离开，经过服务台问了那种饮料的酒精含量，得到的答复是建议一小时之内不自己开车。
　　我推门出去，向对面街道的出租车等候区走去。
　　可笑的杨逸飞，竟然会有这样的赌局，连我自己都不能把握现在的杨智南的心境，他又能有什么依据确定杨智南的下一步举动。
　　我摇了摇头，露出不屑的神情。
　　一辆豪车从我旁边经过，出于好奇，停下脚步，多看了一眼。
　　嘎，它竟然停在我面前。
　　还没等我醒悟，杨智南就招呼我上车。
　　我略一迟疑，思索着杨逸飞得意的赌局。
　　杨智南已经为我开了车门，再次招呼我上车。
　　后面车子的喇叭催促打断了我的思虑，我迟疑了一秒还是上了杨智南的车。
　　沉默，车厢里可怕的沉默。
　　“你还住在人民路？”杨智南首先打破沉默。
　　“没有，你把我放在前面的地铁口就行，谢谢！”
　　“需要跟我这么客气吗？这个点，坐地铁的人已经很少了，就算是我的下属，我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家。”
　　我迟疑着凝视着他，精致的脸庞略有些倦意。
　　“那……麻烦你送我去花园路吧，谢谢！”我故作平静。
　　杨智南打开CD，说道：“你休息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传出的乐曲竟然是我大学时代最喜欢的《约定》，我惊愕地回望杨智南。
　　车外闪过的霓虹无法阻挡这歌声的纯净，我眯着眼睛，不想再凝望智南诱人的脸庞。
　　内心的忐忑伴随这歌声，杨逸飞的赌局又回响在耳边。
　　此时的杨智南正全神贯注着道路，似乎对即将陷入的陷阱全然不知。我矛盾着，是否该提醒他杨逸飞的计划。
　　我不知道如果杨智南知道杨逸飞正在筹划对他的报复计划，他会以什么方式反击。站在我的天平上，我不希望这两个人有任何一方有损伤，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杨逸飞目前处于劣势，即便他有什么计划，和杨智南目前的现状来比，毕竟有些蚍蜉撼大树的意味。
　　智南回望了我一眼，见我没有睡意，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雅婷，我们学校的70周年纪念庆典，你去吗？”
　　我一愣，前段时间在校友录中大概了解这个活动，说实话还没打算去，怕那些同学扯东扯西都是孩子在哪里上幼儿园，老公在干什么之类的话题，我一个大龄单身女青年都已经成边缘人，动不动还要被那些曾经成绩一塌糊涂追着我抄作业的同学讨论一番我的择偶观，感觉有些悲哀。
　　“还不确定，好多同学都已经不在本城，你呢，要去吗？”
　　“我们酒店负责这次学校庆典的酒会。”
　　“哦。同学们看到你，应该会很高兴，当初……当初你连毕业照都没有和我们照。”
　　“你，……恨我吗？”
　　我沉默，我恨他吗？没有爱哪来恨。这么多年了，他还想确认什么呢！
　　“曾小姐也会参加吧？”
　　“她回美国看她爸妈了。”
　　“哦，前面左转第一个小区门口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车稳稳地停在我家小区门口，沉默了三秒。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拉门出去。
　　“等等！”智南把我拉开的门又重新关上。
　　“雅婷，也许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智南神情很严肃。
　　“什么意思？”
　　智南迟疑了两秒，娓娓絮来：
　　“杨逸飞和我们家有一些私人纠纷，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打击我们家的生意，所以我不希望我和他的纠纷而使你受到伤害。”
　　我静静地审视他的双眸，曾经他给我的温暖似乎依然深藏在他的眼眸中。
　　“谢谢，我会自己小心。”
　　我收回我的目光，害怕自己又坠入那难以自拔的深渊，反复告诫自己清醒地对待现实。
　　我再次推门出去，关上车门后礼貌地告诫他：“小心开车！”。然后直奔回家。
　　这是我们分离后第一次近距离单独的接触，他没有对当年的离开作任何解释，而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刻却依然会心慌。

　　次日一早，月明从机场打来电话，说她昨天都是屁话，让我别往心里去，说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是最快乐的，让我不必理会别人的目光。
　　我的好姐妹果然还是最了解我，我开玩笑让他带回一个大理王爷。
　　电话打完，睡意全无，又开始我周日一天的安排。
　　锁门下楼做运动，杨逸飞从楼道中窜出。
　　“怎么样？昨天我赢了吧？”
　　杨逸飞依旧是吊儿郎当的状态，他的状态和他所说的复仇，看上去压根就扯不上关系。
　　“我说跟你赌了吗？”我边走边说。
　　“这么说，我赢了？”他紧跟其后。
　　“没有赌局哪来输赢？”
　　“我的判断应该没有问题，你的大餐？”杨逸飞两手一摊。
　　“等我运动完，看我心情吧。”我做着运动前的准备操。
　　“说说吧，昨天他对你说什么了吗？”
　　男人也有这么鸡婆的时候。
　　知道他的复仇目的后，对杨智南的一切，我都很谨慎在他面前提起。一方面怕激起他更疯狂的计划，另一方面也不想智南有任何闪失。
　　运动完后去超市购物，杨逸飞就像跟屁虫一样，是为了那顿大餐，抑或是想知道杨智南和我说了什么？
　　我自顾自地在超市选购喜欢的牛肉、火腿。我是食肉性动物，虽然外表纤弱，但肉类是我必不可少的食物，幸好，不管我怎么吃，多余的脂肪都不会在我身上显现，这是月明一直羡慕我的地方。
　　老爸说，一头牛最有嚼劲的是牛键子肉，用来炖汤和五香都是不错的选择。火腿是三明治的最好排档，不想做饭的时候，夹着火腿的三明治足可以保证我所需的热量。
　　正在挑选火腿的我被一声叫唤打断。抬头一看，这不是那个啥！
　　那熟悉的名字在脑边就是蹦不出来。
　　多年未见的同学猫猫站在面前甚是激动，暂且叫她的绰号吧，实在是想不起她的大名了，只记得多年前，我们就是叫她猫猫来着，因为她说话声音很小，就像猫咪一样。如今不仅她的声音变大了，身材也越发圆润了。
　　猫猫抓着我的手，阔谈她毕业后的状态，还时不时问问我的近况。
　　猫猫：“这次学校的70周年庆典，你带你家娃去吗？”
　　我略显尴尬：“我，还没结婚呢。”
　　猫猫：“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为……呵呵，我还羡慕你这样一个人的日子，那像我，生完孩子后就完全走样了。上次我去学校，你猜我见到谁了？”
　　猫猫神神秘秘，好久没回学校，我也暂且听听吧。
　　“见到谁？”
　　“智南啊，杨智南，以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
　　我有些尴尬：“哦！”
　　可是猫猫明显没有注意我的尴尬，完全投入她感兴趣的话题中。
　　“他还是那么帅，现在比以前更有男人魅力了。哦，见过他了吧？”
　　“见过两次。”我无奈地应酬，眼神注视着我热衷的食物。
　　“希望在庆典的时候能见到他，听说他现在是T度假酒店的总经理，想当初，你要和他在一起，你就是总经理夫人，可惜了……”
　　看着她那花痴样，我却像听与我毫无关系人的故事一样。
　　“福气是修来的，我还没有修炼到家吧。”我自我解嘲。
　　“雅婷，你朋友啊？”杨逸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他是……”猫猫对帅哥的嗅觉依然是那么敏锐。
　　“亲戚家的弟弟。”我指着杨逸飞这么介绍。
　　杨逸飞神情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恢复嬉皮笑脸的神情。
　　“你好，杨逸飞。”还蛮有自信的跟猫猫打招呼。
　　“你好，你好，你长得有点像……”
　　“都说他长得像明星了，呵呵，猫猫，我们一会还有事，就不多聊了，下次，下次我们再好好聊聊。”
　　我推着杨逸飞快速地离开，不想让她有机会联想到杨智南。
　　“雅婷，学校的周年纪念一定要来啊！”猫猫明显的意犹未尽。
　　“我到时看时间吧。”我只能尽可能的敷衍。
　　“Bye！”
　　“Bye！”
　　拉着杨逸飞远离猫猫的视线，继续采购我的物品。
　　“我是哪家亲戚的弟弟啊？”杨逸飞阴阳怪气问话让我很不舒服。
　　“我刚认的弟弟，不行吗？”我故意不看他，继续寻找我的吃的。
　　“你要参加学校的周年纪念？”
　　“你比我爸还罗嗦呢？”
　　“那好，我不罗嗦，我想知道今天我们吃什么？”
　　“山药牛腩汤，咖喱土豆鸡，茭白烩豆干，水果沙拉。怎么样？”
　　“很期待哦，听得口水就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