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欲睡》无意婆婆

4、所谓婚姻

　　晚上回家后，方然摸着黑将鞋子踢掉，灯却忽然开启。她有些不适应的抬手遮住眼，等了一会而适应了才转身。客厅里，一个身躯高大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插兜，一手拿着一杯咖啡，偏头望着窗外夜景。方然愣在那里，头一次仔细地看着陈一墨的侧影，他真的很高大，一米八几的个子，腰窄腿长，几乎完美。漆黑短发似乎刚刚洗过，还缀着水滴。皮肤是健康的浅麦色，棉质的休闲居家服将原本如同神袛般西装革履冷漠男人衬得柔和许多，侧脸线条不在那么硬朗，不近人情。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你怎么在这？陈一墨，我们现在离婚了，这里是我家。”

　　方然将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也窝了进去。陈一墨将咖啡搁置在茶几上，随即方然就感到头顶处沙发深陷，知道是陈一墨坐了下来。

　　“这也是我家。”

　　他拿起茶几上的报纸，一边看一边随意敷衍。方然也不管，环住抱枕嘟囔道：“当初决定离婚的时候，你可是哭着喊着要求净身出户的。”

　　陈一墨放下报纸，垂下眼眸看着腿边躺着的小女人，淡然回答：“方然，请你不要忘记，我只是出于绅士以及这五年婚姻残存的一点点感情将房子给你的，并没有哭着求着这么一说。”

　　睡着的方然忽然坐起来，陈一墨这时刚好低头，她的额头撞上他的下颌，两人都顿在那里。须臾，方然摸着额头有些讪讪，瞥了眼陈一墨见他只是在此拿起报纸，神情专注的样子似乎刚才只是幻觉。她抱膝坐在沙发里，良久，才说：“陈一墨，你难道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婚吗？”

　　陈一墨：“如果是因为爱或不爱的话，方然，我觉得你太矫情了。这个世上没有存在完全的对与错，自然也就没有纯粹的爱与不爱。如果你仅仅是因为觉得我不爱你，而你也爱累了所以离婚的话，我无话可说。”

　　“陈一墨，你永远是这样，乏味无趣。”

　　他笑了笑，放下报纸看着方然：“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有趣？每天你一回来我就喊着老婆然后像个发/情的野兽一样抱你上/床，做某种剧烈活动。这样，才叫做有趣？还是说，每天腻腻歪歪，不停的给你打电话说我想你，每个日子都成为一个纪念日，天天不是想着如何在城市生存下去而是如何讨好你。这样，才叫有趣？”

　　方然：“……流氓！”

　　“其实……方然，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当然了，我也不打算明白。任何结果，都由某种过程而发酵所酝酿，如果我不停的去解决，只会让这种因素越来越多，我没有那个精力不停去解决。”

　　晚间，方然躺在床上，落地窗帘遮住了窗外摩天大楼的繁星灯光。她耳边不停的回荡着陈一墨刚才的话，眼角滚落出的热泪浸染蚕丝枕，她将被子拉起将头埋在被众，咬着袖摆啜泣。她爱了追逐了八年的男人，永远以一种冷漠高傲的目光审视着这段婚姻。他告诉她，没有精力去不停解决。

　　第二天早上，方然穿着火红色短裙套装，长发用卷发棒烫弯拨至左胸，神色冷淡的出现在陈一墨床边。她掀开被子，在看到他的某个清晨崛起物时，冷冷一笑，毫不留情的拍了下去。

　　陈一墨痛吟一声，睁开眼时双眸还带着刚刚睡醒的雾气，浓眉紧蹙。他看着女人站在床前，对方才做下的蠢事毫不避讳的样子，嗤笑一声。

　　“你疯了？”

　　方然没有理他，转身将窗帘一拉。清晨还带着暖橘色的阳光倾洒进来，方然的倩影站在逆光之中，微微偏头，白皙面容上仿佛镀上瑰丽的浅金色。陈一墨抿唇，掀开被子开始脱衣服，“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脱得□□。”

　　“流氓。”方然冷哼一声，也不管正在脱衣服的陈一墨，转身将衣柜拉开，抱着清一色的西装扔在床上。又忙碌着出门，再次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拉杆箱。陈一墨此时已经换好白色衬衫，黑西裤，神色冷淡的系着领带。

　　她看了他一眼，将箱子打开，然后抱着床上的西装一股脑得丢进箱里，也不管那些都是她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挑选的高档货就直接拉上箱子，往陈一墨面前一丢。

　　“陈一墨，我想好了，既然已经离婚了，那请你彻底离开我的生活。”

　　男人刚穿好西服的手一顿，抬眸看着方然，眸色冷然。挺拔的身躯站在阳光之中，看不清表情。方然有些忌惮的后退一步，却听他不咸不淡的开口：“我不介意搬离这里，但首先在我找到另一个住处之前。我的前妻，你应该听过一夜夫妻百日恩这句话吧？更何况，我们有时候一夜好几回夫妻。”

　　陈一墨从逆光之处走向方然，高大的身躯将方然整个人笼罩其中。低头审视眼前小女人时黑瞳里闪过促狭，看着方然俏脸瞬间薄红，延伸耳朵，这样娇羞的模样，确实有点另人食指大动。更何况，是他这样已经单身的黄金单身汉？

　　只是方然也不差，她在陈一墨有所动作之前，再次后退一步，抬首，目光坚定：“我今晚要找人回来□□！你要是不介意，可以不走！”

　　一甩门，留下陈一墨独自站在客房里。一室阳光，却也有一室寂寞。

　　咖啡厅里，方然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神疲惫，对面坐着不停在笔记本上敲键盘的孟梦和有着迷人微笑的杜文熙。杜文熙就是当年的杜幂玥，她目前从事的是与方然有所交集的娱乐圈，算是短短五年就挤杀进当红一线花旦的奇葩一枚。

　　杜文熙端起精致的咖啡杯，微抿一口后笑了，“啧啧，没想到我们方然也会有这么能耐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像当年被陈一墨吃的死死的方姑娘啊！”

　　孟梦点头，十指翻飞间又有不知多少字在她电脑中衍生。

　　“方然，关于你临走时和陈一墨说得最后一句话。我浅浅估算了一下，让你带一个男人回去做，大概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那三十估计还是因为你喝醉酒或者被人下了催情剂。而让陈一墨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做，简直连百分之零点几的可能都没有。他这几年，在商场迅速崛起，成立了市内闻名的会计事务所，可见作风果断杀伐，雷厉风行。如果你和你的情夫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无法翻案，我介意你还是选择偷情比较合适。”

　　方然：“……我已经离婚了，所以我的性，由我自己做主，凭什么碍着陈一墨我就得跟做贼一样？而且那时我家啊！他陈一墨是净身出户啊！”

　　杜文熙瞪大眼睛，微微俯身，“净身？啧啧……方然，就算你们婚姻性生活不完美，离了就离了，干嘛把人给阉了呀！”

　　三人齐齐笑场，不过玩笑归玩笑，很快，杜文熙就恢复了一派正经，“方然，你被调职一事我们都知道了。怎么？幕后转台前，以后是不是还打算进击演艺圈，和我抢饭碗啊？”

　　方然摇摇头，将挡着脸颊的黑发拨至而后，语气平淡，“我制作操刀的节目被雪藏了，选择做主持人，也是我翻盘的机会。”

　　两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静静地看着方然。

　　她笑了笑，说：“我平日里行事太过独断，对于来做节目的艺人更是不给好脸色，同身边的同事也是冷冷淡淡。”她无奈的耸耸肩，接着说：“这也是，我的节目雪藏后没有同事肯站出来替我说话的原因，当然，如果我平日里在圈子弄好人脉，能在台里做出决定后找到艺人肯参与节目，还是可以力挽狂澜的。可没有，容衫的电话都打到爆了，却都被拒绝了。看，没有了合理酬劳，还要去一个不喜欢的制作人制作出的节目，对于艺人来说，当然是拒绝这种没有半点利益的事情。”

　　杜文熙握住方然的手，想要借此给她点温暖，“你可以找我的，我好歹在圈里混的也不差，虽然没几个好的，但碍着合作关系，也会帮忙啊！”

　　孟梦揉了揉长期对着电脑屏幕有些疲劳的眼角，淡淡道：“方然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找你找我帮忙，她这次没有做错。找你一次两次可以，但不可能事事找你。如果下次她的节目在次面临雪藏危机，难道还要找你吗？这不是长久之计。身为幕后制作人，为了达到节目要求得罪艺人是不可避免的。做主持人可以接触更多艺人，等以后时机成熟她在转作幕后，想要联系人范围就会广很多。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孤立无援。”

　　方然听了点点头，杜文熙见孟梦都分析的这么直白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想起有一件事。漂亮的眉眼忽然舒展开来，她偏头看着孟梦仍旧专注盯着电脑的侧脸，问：“孟梦，你都单了这么多年了，难道就不打算跟你大学时候那个……‘亲爱的’重修旧好吗？”

　　“亲爱的？”方然放下手里的咖啡，疑惑的看着孟梦。

　　而孟梦的表情却是一僵，一直淡定无波的眼神划过一缕慌张，在触及到方然好奇的目光后匆忙闪开看向笑的意味深长的杜文熙。

　　“你都知道什么？”

　　杜文熙耸耸肩，拿好包后站起身，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环胸看着孟梦，居高临下，“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孟梦，你这么聪明，知道这个世上所有谎言与肮脏都会备揭穿，所以……好自为之。方然……”她看向方然，红唇张扬，“我们三个永远是朋友。”

　　她看着杜文熙离开的高挑背影，寂寥与无助从她周身蔓延，出门后就有高级房车开来，几个助理围簇而上，护她上车。明明风光无限，却偏偏孤单寂寞。

　　“她说的‘亲爱的’是谁啊？”

　　方然扭过身子，一脸八卦的看着孟梦。

　　孟梦合上电脑，慌张起身，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没谁，一个……我不爱的人。”

　　孟梦依旧会像很久以前，还在上学时一样，带着一个耳机在左耳，步伐轻快。

　　黑暗的房间里，窗帘将最后一缕阳光敛上，孟梦站在原地，好像能看到，有一对赤裸男女，恶心的在床上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