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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乞巧醉酒 ...

  •   人间乞巧节,热闹非凡。日西坠,一位长相无双的男子,手执梅花扇,左右张望。男子身边,跟着一个俊秀无双的公子,眉目如画。长相无双的男子,有些不稳重,喜在小摊上悄悄看看。手中未执扇的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师傅!”长相无双的男子,回首看着俊秀无双的公子。
      “玉消,莫如孩童。”宿奚看着这嬉嬉闹闹的玉消,实在头疼。
      “玉消虽非初到人界,却初次见此情景。”玉消看着四周,高兴地说,“那时一心直往蓬莱,未曾细看。现在看来,人界也是极好的处所。”
      “人界虽好,却生世轮回。人界虽好,却只有百年之寿。人界虽好,却命不由己。人界虽好,生老病死比比皆是。”宿奚叹道。
      “哎,师傅。听闻乞巧节是喜庆节日,师傅就莫道此些哀愁之话。”玉消吃着冰糖葫芦,“师傅师傅,那时什么?”
      “那是河灯,与心仪之人一起放灯,可祈求百年之好。”宿奚清冷开口。
      “嘿嘿,师傅,看起来十分有趣,你我也去放一盏吧。”玉消笑着说。
      “哎,此乃俗物,为师不去。”宿奚蹙眉说道。
      “师傅不去,那玉消自己去。”玉消兴冲冲地在一旁买了一盏河灯,准备点了火直接放河里去。
      “公子,你还未在灯上题字。”一旁一个姑娘好心地提醒。
      “题字?”玉消不明白,“为何?”
      “河灯是许愿用的,题写心愿,便可心想事成。”姑娘告诉玉消。
      “是吗?”玉消十分高兴,但看着灯发愁,“我今无笔墨,提不得啊。”
      “公子莫愁,卖灯之处便有笔墨,待我替你借来。”说完,那个姑娘就帮玉消借笔去了。
      罗预间,姑娘去而复返,手中已多了毫笔。轻声道谢,抬头看了看四周,想着要写什么。宿奚的身影,在对岸映入了玉消的眼中,玉消嘴角往上跳了跳。执笔:着眼望宿,只愿莫奚。然后,弯身蹲下,将河灯送入河里。
      “多谢姑娘相帮,未问姑娘芳名。”玉消笑如谪仙出画。
      那个姑娘看着玉消,面容一赧,轻声回到:“小女子名唤许梦岚,未知公子?”
      “哦,你换我玉消便可。”玉消倒是无所谓地直接道出名讳。
      许梦岚面色又一赧,笑得柔情。自古,男子报字的,便是亲近之人。许梦岚以为玉消是玉消的字,以为他对自己有意。许梦岚见玉消的相貌不俗,便有意相许。将替身玉佩摘下,欲送玉消。哪知玉消见到有人在唱戏,便匆匆道别,去看戏去了。许梦岚赧然,只好悻悻将玉佩收回袖袋之中。
      临近子时,宿奚来找玉消。却只见玉消摇摇摆摆,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宿奚心忧走近,却闻见了一股浓烈酒气。气得额角青筋跳了两跳,却又责骂不得。他出门时,忘了嘱咐,让玉消莫沾酒。无奈,只好扶着玉消,走离人群。到了无人之处,宿奚捻诀,便直接到了蓬莱。回到蓬莱,宿奚抱起玉消,飞身直往独殿。
      将她抱至床榻之上,为她盖上云被,转身就欲回自己寝殿。哪知,方走不过寸步,玉消便吐了起来。玉消从未饮酒,不知酒为何物。今日高兴,看着一群人,手里拿着一瓷壶,在那里高兴不已。玉消以为是何珍贵之物,就寻老板要了一壶。喝完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此时胃中难受,趴在榻沿便吐了起来。宿奚皱着眉,却又无法,只好寻了个木桶子,放在玉消榻前。放好木桶子,又倒了杯水,往玉消嘴里就灌了下去。也不理玉消嘟嘟囔囔,抗议着他的手法粗鲁。捻了个净术,将地上玉消吐的清理干净。忙了近两个时辰,玉消才算消停,沉沉睡去。宿奚蹙眉,无奈地看着醉倒的玉消。转身关了阁房的门,回了自己的寝殿。
      宿奚不入眠,他已是仙身,且道行深,无需入眠便可神智清明。只是不知,为何今夜气息如此紊乱。他一向乃淡然著称,遇事不曾慌乱过。但,这紊乱气息是何意?
      宿奚思了一晚,未曾有果,就不再思了。收拾了下形容,打开房门。却见到原本该在床上的玉消,竟然在门外。心里一紧,急忙上前。伸手探了一下她额头的体温,发觉如常,才板起了脸。
      “玉消!”宿奚生气地咬着字,喊着玉消的名字。
      “啊?”玉消在梦中应着,咂吧着嘴,翻了个身。
      宿奚忍者怒,伸手抓着道袍的领子,将玉消提了起来。轻晃了两下,玉消悠悠转醒。睁开眼时,看见的是师傅的面容,心里一紧,急忙挣脱宿奚的手。不知该说什么,就“嘭”地一声,跪倒在地。宿奚隐隐感觉到地板震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忍。
      “你怎在此处?”宿奚寒凉之音传来,玉消缩了缩脖子。
      “师傅!”玉消磕了个头,“玉消也不知。只知昨晚饮完一壶辛辣之水之后,便有些头晕。然,辛辣之水味不错,我便多饮了几杯。之后,便什么事也不知了。”
      “为师在带你去人界时,同你说了什么?”宿奚寒凉地问。
      “不得在人前用术法,不得与人争吵,不得擅离师傅。”玉消说着。
      “嗯,可你昨晚去放河灯之后,就不知回来,可知错?”宿奚问道。
      “玉消知错了,师傅莫生气。”玉消又磕了个头,“唔……”
      玉消磕得太重,以至于头疼得愈加厉害。本就宿醉,现在脑袋跟有人拿小刀在慢慢戳一样,疼得难受。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却觉得怎么揉也揉不到实处。看着玉消的模样,宿奚也不忍再责备,只寒凉开口:“下次若再如此,便让你去归祭殿跪一夜。”
      捻了诀,让玉消好受一些。但毕竟不是治疗之术,只能缓解不适,却无法真正地祛除宿醉所带来的损伤。宿奚将玉消带回阁房,黑着脸让她躺着,然后自己去小伙房忙活了。玉消躺在床榻上,真的想不出昨晚之后究竟是出了何事,师傅竟那般的怒气形容。罢了,不想了。闭着眼,昏昏欲睡。
      须臾之后,宿奚端着木盘进了阁房。木盘盛着粥,飘来阵阵香气。玉消的迷瞪,顿时变得清明起来。闻着粥的香气,垂涎欲滴。宿奚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玉消,在榻沿坐下。将木盘搁至榻旁的柜案上,手端起粥,拿起小勺子,舀起粥,轻轻吹气。看着宿奚为吹气而微翘起的唇,玉消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秀色可餐,便是此般形容吧。
      将小勺子拿到玉消嘴边,玉消顺势含住,将勺子上的粥吃进嘴中,轻嚼之后,吞之入腹。宿奚十足耐心地喂完一碗粥,玉消双眸定定地看着宿奚喂她吃完一碗粥。宿奚依旧是那副形容,傲冷如霜,却又像雾,朦胧不清。玉消讪笑,怕是辛辣之水喝多了,出了幻想。
      把碗放到木盘上,拿着绢子,给玉消擦了嘴。之后,清冷开口:“玉消,你昨晚喝的辛辣之水,乃是人界的酒。酒醉人心智,迷人心魂,日后不许你再沾染半滴。”
      “是,玉消知晓了。”玉消笑着,如三月桃花。
      宿奚没有再多说什么,端起木盘,出了阁房。望着长着茂盛枝叶的梅树,心中竟有些感慨。那时,他为了许下的诺,去了人界寻梅树。哪知,去了人界,才知晓,梅树的素白台阁,当真少的难以一见。寻了许久,终究还是在玄天岭,寻到这株。宿奚完全不明,为何素白台阁,在玄天岭可以长出。
      正当宿奚正飞身,要回蓬莱时,守山的山神,叫住了宿奚。
      “上仙留步。”山神叫住了宿奚。
      “你是?”宿奚对山神无任何印象,面容清冷。
      “在下乃玄天岭山神,雾杼。”雾杼恭敬地说。
      “雾杼?”宿奚有了些印象,玉消提过。顿时面容柔了几分,望着雾杼。
      “正是小仙。”雾杼踌躇了一会,还是开口,“不知,上仙可曾见过一只梅树妖?”
      “嗯。”宿奚带着鼻音回道,“我赐了名,唤玉消。”
      雾杼讶然,不是听闻宿奚上仙,极少甚至不理妖的吗?怎会给那只丫头起了名?既然起了名,那么那丫头应当就在蓬莱了。思了一下,缓然开口:“她怎样?”
      “嗯。生性爽直,知礼懂数,你教的倒是不错。”宿奚说道。
      “上仙谬赞了。”雾杼不好意思地脸色赧了一下。
      “见你,也并非俗人,怎不给玉消起名讳?”宿奚不解地问。
      “我乃山神,生来便是。若给她起了名,她便离不得这玄天岭。我不愿她在不知的情况下,便硬留她。”雾杼柔着面容,“她乃千年前,落在玄天岭壁崖的一株梅树。她同人界的梅树不同,长着白花。矜傲,独芳。她一直站在那里,不知修炼为何物。我点化她,她便同我修炼。后来才发觉,她是千鹤鸟衔送而来的。长在壁崖,只是壁崖活物少,她可安然生长。”
      “听你话音,她本非凡物?”宿奚听出了些意味。
      “不知,只觉,她身上自带着一丝仙气。”雾杼摇了摇头,“因何长的是白花,我问询过诸多仙人,均不知。”
      宿奚一惊,心里有些莫名悸动。为何他一眼见到玉消时,便知她的品名?为何他一见玉消,就知晓她唤素白台阁?心中疑惑不已,却寻不出思绪。宿奚从不愿自扰,也就没放在心上。
      “那,这株梅树?”宿奚拿出刚长出枝桠的梅树树种,看着雾杼。
      “这!”雾杼显然不知,自己的山头,居然还能长出跟玉消一样的梅树。
      “看你神情,你也不知此梅树何来。”宿奚看着雾杼,果然跟玉消一样,心绪皆显露于形色。
      “是,小仙不知。”雾杼如实回答,“只是不知上仙要此梅树何用。”
      “我诺过玉消,要带株梅树给她。见过人界的梅树,与她比衬,过于俗气,因而才寻了跟她一样白花的梅树。”宿奚没有隐瞒。
      “哦。”雾杼稍失落,却极快就恢复如常,“此种梅树,无须多水,顺其自然便可。此种梅树,不怕雪,却不喜霜,若是起霜,要及时替它拂去。”
      “嗯。”宿奚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喜,“时候不早,玉消还在等我归还,有缘再见。”
      宿奚回想着那时的情形,也不知那时心中为何生出一丝烦躁之感。他清心寡欲了三千多年,心性一直淡然无波,怎会生出烦躁呢?然,彼烦躁同昨夜的烦躁又有些许不同。他无所不能,却道不出因何烦躁,烦躁心绪叫甚。轻摇头,将烦躁甩掉。将木盘端到了小伙房,捻了个净术,将碗净洗。抬脚,出了伙房。
      回到阁房时,玉消已入睡。宿奚微蹙眉,看着玉消。按常理,玉消已修得仙身,不再嗜睡才是。这丫头,怎还如此嗜睡。罢了,思不通便不想了。转身回了案几,拿起案宗,继续批阅。
      等杀白来寻玉消玩耍时,已经是过了晌午。杀白把玉消从床榻上揪了起来,然后拉到了蓬莱后山。玉消迷瞪着眼睛,看着杀白。杀白真想伸手,一巴掌把玉消拍醒。可,又怕这时候拍她,她会受惊,而且杀白担心拍疼她。只好晃了晃提着玉消的手,让玉消清醒一些。山风吹过,从玉消的领子钻进她的身。她打了个寒颤,猛然清醒。看着杀白,她一脚就蹬了过去。杀白被踢到,只好松开玉消。
      “死杀白,我睡得好好的,你怎扰我清梦?”玉消最讨厌的就是把她从床榻上叫醒,除了宿奚,谁叫她都发火。
      “你昨日去了何处?”杀白问道。
      “去了人界啊!”玉消如实地说,“人界的节日,原是那么好玩啊!”
      “你竟去了人界,宿奚没有拍死你?”杀白生气地说。他昨晚拿着礼物,寻遍了整个蓬莱,就是不见玉消影子。问了诸多人,也无人知晓她去了何处。于是,憋着一肚子火到天明。到了天明,他到独殿要找玉消。却看见玉消被宿奚拉着进了阁房,本要上前,却见玉消面色不好,也就作罢。忍到了晌午,才来找玉消。
      “师傅带我去的。”玉消说道,“昨日是人界乞巧节,师傅应承过,要带我去玩的。师傅应承之时,你不也在吗?”
      “呃……”杀白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当真是忘记了。
      “好了,寻我何事?”玉消挑着眉看着杀白,要是不说出让她喜的话,一定抬脚踹飞这臭小子。
      “这,送你。”杀白拿出一个精小木盒,递给玉消。
      玉消打开,却见里面是一块白玉。凝润如羊脂,雕着梅花形状。玉消甚喜,将白玉佩于腰间。笑着,开心地说:“不错,此物我甚喜,就不究你叫醒我之过了。”
      杀白看着玉消,心中五味杂陈。再过几日,他就要归天庭。要再见玉消,怕是难上加难。且,再过不久,他就要历劫,过了劫,他就入神位了。虽不舍,可为了以后,他必须要舍。
      “玉消,我要回天庭了。”杀白说道。
      “哦。”玉消没有什么大的感觉。
      “等我。”杀白说道。
      玉消还想说什么,杀白却拦下了。杀白背对着玉消,只淡淡地说:“只望你等我。”然后,杀白就这么背对着玉消,走出了玉消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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