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影·碎片》clover怡

9、缘起之九

　　我真的好渴望安静……

　　停下了手中的小提琴，放松着颈部和手臂，在钢琴前坐了下来，无意间扫到门口站的的一个人。
　　寒枢？怎么会是他？见他没有走的意思，我便过去帮他开门。
　　“有事么？”我问。
　　他有点局促地向我点了点头。
　　“什么事？”我笑了。
　　“你应该拉小提琴。”说完就马上转身走掉了。啥？就为了说这个特地等我开门？
　　应该么……我可是一直以为我和它是格格不入的啊，从我第一次接触它的时候，它就一直带给我痛苦的回忆，每次一碰它，心里那跟哀伤琴弦也同时被触动，许多不愿想起的事情统统涌入了脑中，所以说才讨厌小提琴么，不过……为什么会答应下比赛呢？
　　踏出琴房的那一刻，我宁愿我还能回去。
　　左边是面无表情的霜辰，右边是一脸气愤的林峰，霜辰身后是紧拽着他的凉羽。
　　我倒吸了一口气，打算回琴房！
　　“蔚时雨。”有人叫住我，会这么叫我的只有林峰一个人。
　　我硬着头皮抬起头尽量正常地看他，他的眼死死盯着另一边的霜辰，根本没看我一眼，却在对我说话：“我送你回去吧。”
　　呃？
　　略带狐疑地看着他，对面的凉羽可是一点都不在意的粘在霜辰身边啊，孩子，这样子做是没有用的。
　　倒是另一边的霜辰表情有些怪异，让我读不太懂。凉羽在他身旁催促着：“我们快走吧，前辈，你怎么了？”
　　同时，我也猝不及防地被林峰拉走，那一瞬间，却好象听到身后传来了女声带着哭腔说道：“前辈，她已经有未婚夫了！”

　　拉着我的手跑在前面的林峰用手抹过眼睛，箭步如飞，孩子，你还是喜欢着她么？
　　“停下！”我命令道，被他拖着几公里的路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听话地停住了脚步，我走到他的身边，递上了包纸巾，低声问：“怎么会碰上的？”
　　“我想来等你，走到那边，发现那男人在你的门口，然后，凉羽就跑了过来，当我是透明人般……”
　　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
　　“我不是孩子了！”他吼道，好象是真的生气了。
　　“林峰……”
　　“对不起，我……”轻轻握起他的手，缓缓道：“没关系的，你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慢慢都会好的。”
　　他忘不了她，而她却忘了他，我不可能劝他去努力争取一个已经不爱他的人，我知道人的感情一旦付出了不可能收回，尽管我没爱过，但我知道。
　　“那，你不会弃我而去吧？”他微微哭红的双眼哀求般地看着我。
　　“恩……”轻轻应着，其实我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发展，不过眼前的孩子在他长大前不得不好好的关照。
　　果然，如同孩子般地笑了，很纯真。也许我抵抗不了的就是这份纯真吧。

　　送我回到家，想要请他进屋去喝杯茶，被他拒绝了，他松开了拉住我的手，腼腆地笑着，说着“再见”，我觉得，我了解他对我的感情，那不是爱。
　　刚想开门的手，却被另一双手给阻止了，抬眼看清了来人，“延悔……”
　　被他拉到不远处的一个公园，他问我：“刚刚那个人就是我的未婚夫么？”
　　我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话，慢慢转向我，慢慢走进我，用手抬起我的下巴，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呼吸，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在他的唇压上我的唇之前？
　　用尽了力气，把他推开，他受伤般的眼神看着我。
　　“请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们没有发生过什么，也不可能会发生什么。如果当初你抓住了姐姐的幸福我会感激你，现在，请你离我们家远点。”我不客气地说着这些话。
　　“时雨……”哀求般地叫着我的名字。
　　“不好意思，请叫我蔚时雨。”加上姓，因为我想让他彻底了解我们间的差距。
　　他苦笑了几声，上前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带到了以前那家钢琴商店，很久没去的钢琴商店。变得沧桑了，旧旧的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却有一种非常怀念的感觉。
　　他坐到钢琴前，手指缓缓动起来，依旧杰出的演奏，是《卡农》么？觉得跟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很不符吧。
　　奇怪的是，在这个一向倾心的旋律面前，我竟不带有丝毫感情，完了我取代了他的位置，弹了首《离别》，哀伤的曲调我是一直都有把握的，他赞许地看着我，里屋传出个老人的声音：“延悔，你带谁回来了么？”是老板？
　　这个时候应该去探望探望他吧，毕竟有好多年了，依然是无法忘记当年那个友好的和蔼的笑脸，还有每次都能得到的水果味的冰淇淋。
　　我敲了敲里屋的门，门开了，一个躺在床上的老人，完全和那个时候不一样的气质，这许多年真的会让一个正值壮年的人苍老至此么？
　　“方叔叔，是我，时雨。”我笑着，尽量灿烂。
　　“啊……”他似乎看到我很吃惊，好象还不知道延悔和姐姐的事情。“时雨……都长那么大了，你怎么来了呢？”
　　我走到床边，坐下，“路上偶然碰到延悔，然后就想来看看你了呀。”看见延悔一脸紧张的表情，也不好让叔叔再为他担心了不是。
　　“真是有心的姑娘，我可再没力气为你们做冰淇淋了啊。”他艰难地摆出了笑容。
　　“原来那都是叔叔您亲手做的啊～很好吃呢，我和姐姐都非常喜欢，想什么时候能再吃到那么美味的冰淇淋。”
　　“呵呵，现在可老了，没用了。”他自嘲道。
　　“叔叔您别这么说……没有带礼物来还是我的不周到呢，以后再来看你的时候可会两手满满的过来敬侯你的啊。”对于两手空空的自己还真的蛮不好意思的，看来，叔叔的状况不是很好。
　　出了门后，延悔告诉我，叔叔一直肝脏不好，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了。
　　“医生怎么说？”
　　“慢性病没办法，每天都药物在控制，却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他的声音有点哽咽。
　　“辛苦你了，以后我带点东西给老人家吃吧,需要什么帮忙你尽管提吧。”所以他才无法深造他的钢琴么？觉得有点心酸，很多有才华的人真的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而埋没掉他们本来的才华呢……
　　“谢谢你了。”他变得很客气。
　　“啊，你别误会了，我仅仅是担心他老人家而已，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又一次苦笑，“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