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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缘起之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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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爱钢琴的
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么认为
琴房的角落躺着已经积满尘埃的小提琴,多少年了,没有再碰过它,它那犀利的声音一直是搅着我的心不得安宁,每次当弓与弦相触的瞬间,就能感到隐隐的心痛,于是某天开始,它就被我冷落在角落。
今天为什么会想起它?我走近了它,把它扶了起来,从满是灰尘的琴盒中把它取了出来,和最后一次使用它的时候一样。
那么久了,应该没有忘记演奏的姿势吧,身体本能般地把琴架在了下颚与肩膀之间,握弓,拉弦,久违的声音,撕裂心肺一样的扯叫着,它果然还是不听我的话。
《伤感圆舞曲》,我拉的第一首完整的曲子,老柴的作品,简短,余韵久久,完了,才发现两行清泪,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小提琴。但此份情感却不可控制,一首又一首悲伤的调子从弓弦间流出,老师曾经跟我建议过,为什么不试着拉一些更轻松的调子呢?比如莫扎特?
为什么呢?我对小提琴没兴趣。而此刻却停止不了这份痛苦。我痛苦么?也许吧。
今天是上林峰家拜访的日子,母亲和我。母亲和林峰的妈妈美华很快就成了朋友,也许同为生意人的妻子有很多共同语言吧。美华阿姨见了我很是开心,一直勾着我的手腕热乎地问这问那,不辜负她的期望,我一直可爱地笑着回答着她的问题,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家常。
“以后峰儿就给你添麻烦了,这孩子从小就任性。”阿姨笑道。
“哪有,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才是,什么都不会……”礼貌标准的应答。我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虚伪,不过没办法,是不是我也有了点富太太的毛病了呢?
一旁的林峰看好戏似的看着我,我知道他一会要跟我说什么话。
果然阿姨走后,他就凑过来学着我的腔调:“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才是,什么都不会……哈哈~!你还真有够作的啊!”
“闭嘴!”生气道。
“好拉~对不起拉~”看我虎下了脸,他道着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我言听计从,“我想听你弹琴。”不任性的要求。
是《梦中的婚礼》,技巧并不高,不过旋律很美。
“蛮可惜的……”他在旁边那么说着,“为什么你不往这方面发展?”
我指了指钢琴,看着他。他点了点头,“你的琴声其实不错。”
“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呢。”
“只是,缺少些什么东西。”他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不适合钢琴,尽管弹得很棒。”
呃?我一直是觉得我和钢琴之间是没有违和感的,每次当指间碰键的时候就会忘了我自己,就像以前在大海边看风筝的感觉,忘记自己,把思绪带到另一个世界。
他看见我发愣了,忙补充着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该有另一样东西更适合你,而它不是钢琴。”
“谢谢。”我微笑道,这个不会乐器的男生有的时候音乐感悟力还是很惊人的,或者说,他对于人的理解敏感?
“没想过,朝音乐方面发展?”回到了原来的问题。
“可以啊,我无所谓。”
“我讨厌这样的你,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随便!你是不是你自己?!”加大了音量,好象是在训我是么?
“峰儿,你在说什么呢,对着时雨那么大声,人家可是女孩子。”美华阿姨的到来化解了我的尴尬,林峰赌气地跑上了楼,之前瞪了我一眼,我不觉得我有错。接着就是美华阿姨拉着我的胳膊替林峰道歉:“这孩子有时候就这样,原谅他啊。”
“没事,阿姨,我不介意的,而且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啊,林峰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笑着说没关系,被对方夸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一切我都习惯了,没有任何变化,望着他跑上去的楼梯,我的未来么?说来自己还真的是没想过呢,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呢,因为这毕竟是我作为我自己唯一能够决定的事情呵。
被同学告知放学后去了曹老师的办公室,说是有关音乐比赛的通知要宣布。去到那边,意外的是除了寒枢外另外的4人也都在。
“恩,人到齐了,那我说了,初赛日期定在下个月10号,也就是6月10日早上10点正式开始比赛,选手候场么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吧。赛制……有点变化,本来说是定主题不分乐器的,现在,要分乐器组,到时在不同的分区进行,所以这次你们大家都可以去参加比赛!还有,时雨,”曹老师把目光转向了我,“钢琴组名额已满了,你看……校方是努力说服过,不过这次的组委会还蛮硬的……”
把问题扔给了我,该怎么办?全员6双眼睛定在了我的身上,弃权么……真的要弃权么?其实不是无所谓的么?
“没想过,朝音乐方面发展?”林峰的话突然闪现在脑子里。
“我觉得,你不适合钢琴,尽管弹得很棒。”
“老师,小提琴。”似乎神经中枢还没有下达这个命令,嘴巴已经说出了答案。
曹老师满意地朝我笑了笑,“很好,那把你们全员的名单交上去了。大家加油啊!”
“呃?时雨你还会小提琴啊。”解散后,走在我身边的柚香说着,“我们又多了一项可以互相交流的话题了啊,哈哈~”她一如既往的开朗,我很庆幸能看到如此快乐的笑颜。
“是啊,小时侯学过一点,不过已经很久么练了。”
“真想听啊,你的小提琴。”柚香那么说着,“会是什么样的音色呢?”
“呵呵……”听了你就会失望了吧,我的小提琴从来不会给人带去欢乐,只是自顾自的哀伤罢了。
“不好意思,能让下路么?”后面传来的冷淡的声音是寒枢的,柚香回头白了他一眼,当没事人似的继续跟我说着话,我非常不好意思地给寒枢让了一条道,眼神瞄过寒枢脸上的表情,该说没表情好呢,还是表情怪异好呢?
“学姐,你是不是和寒枢有什么过节?”我试着问她,并没有太期待什么具体的答案,每个人的心中总是有个死处是不希望他人触碰的。
“没,不想和那个人有什么瓜葛。”她淡下了笑容,当然知道柚香和寒枢的那段童年往事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