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影·碎片》clover怡

7、缘起之七

　　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
　　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没有前进的方向
　　只知道
　　我要往前走

　　音乐比赛当天，聚集在后台的我们6个人和曹老师一个人。
　　“都准备好了么？”
　　“老师，我，弃权……”我举起了手，瞟了霜辰一眼，“那，霜辰也是那么想的吧？”
　　曹老师把目光移向了他，他淡定自若地吐出四个字：“我不弃权。”
　　曹老师把目光移回到我身上。
　　死人……不是说了那次是最后一次合作么？搞什么？
　　“时雨，弃权一说驳回，认真参加比赛。”
　　两眼余光盯着霜辰，从嘴缝里吐出几个字：“你到底在想什么？”
　　“今天是最后一次合作。”他冷淡的回答，依旧没有笑容。
　　“说话不许反悔。”
　　“啊。”
　　练习不练习的什么的对我们都无所谓了，他知道，我也知道。就他的水准他不用再练也行，就我的水准，我也并没有期待要入选，所以带着轻松的心情我们走上了舞台，却不想，那一次合作惊呆了现场的所有人。

　　“曹老师，我放弃入选资格。”这是比赛后霜辰对曹老师说的话。
　　“为什么？你们今天的演奏很棒。”
　　“我不是为了入选而参加比赛的。”他直说。
　　“那为什么？”似乎曹老师很纠结这个问题，她好笑地看向了我这边，和我有关系么？
　　“好吧。”最终还是答应了，剩下的一个名额给了寒枢，在今天的合奏中有着一段漂亮的炫技，但由于和凉羽的合作出了点问题，最终只屈居第二。而不知不觉中，凉羽看向霜辰的眼神有了很大的变化。比赛后，小姑娘拉着霜辰的衣角，涩涩地叫着：“前辈……”霜辰回过头，温柔地微笑。

　　“时雨，”母亲一脸犹豫，“我们决定下周五举行你和林峰的订婚仪式……”
　　“恩。”除了答应，没有其他选择，我并不讨厌林峰。
　　“孩子，”母亲用手摸着我的脸，眼中闪着泪光，欲说还休。
　　“妈，没事的。”说完就跑回了房间，这天终究会来我知道。
　　那天晚上接到了林峰的电话，那头说：“知道了么？”
　　“恩。”
　　“答应了？”
　　“没有拒绝的理由。”
　　“对不起。”然后沉默。
　　“怎么了？”我问着。
　　“是我提出来的。”
　　“哦，不用抱歉，你知道我的。”
　　“谢谢你。”
　　“等等，最后要问你一句话，作出这样的决定，你真的不后悔？”他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时的提醒是很重要的。
　　“……”沉默，长久的，接着传来了“嘟嘟”声，这个世界上大家都喜欢挂我电话么？轻笑了一声。

　　“那，时雨，你要订婚了？”第二天蝶儿大惊小怪地冲到我面前，大声地问着。
　　“你怎么知道？”
　　“学校都传开了！”难怪走进校门的一路上都觉得被聚光灯追着一样，不自在。
　　“对方是一年级的林峰？”蝶儿继续问着。
　　“恩。”到底是谁传开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峰还不知好歹地来教室找我！我立马把他拉出教室，跑到人较少的天台上去，训斥道：“你怎么搞的？学校都沸沸扬扬的！”对于和林峰订婚那事倒真没觉得什么，只是这样受到各方瞩目的感觉让我很难受，我是个讨厌麻烦的人。
　　“不知道是谁传开的，别去睬他们不就得了？”
　　“总之，在学校，保持距离！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斩钉截铁地命令着。
　　“呃？”他叫了起来，“你就那么不愿意么？”委屈的口吻。
　　拜托，孩子！“不是拉……只是我讨厌招摇。”看着他慢慢转为放松的表情，我无奈地苦笑道，“我说，你到底明不明白结婚是什么意思？”他懵懂地看着我，无辜的眼神。
　　败给他了！“结婚就是你今后的一辈子都得跟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不能再喜欢其他女人，至少表面上不能。所以每个人都会找他最喜欢的人结婚，你明白么？”
　　“可是，你不是对结婚无所谓么？”他问着。
　　“我……”哑然，“我不一样……”
　　“我跟你一样，而且，我并不讨厌你，其实说实话，还有一点喜欢。”他羞涩地说着，那一瞬间是觉得他很可爱。
　　“你这喜欢……嘛，算了，自己做的决定就要对它负起责任来！”我循循善诱地教导着他，却发现本来根本就不是要说这些话来着的。“不对不对，跟你说这个干吗？现在快回去，记住，这个礼拜内，别再来找我！”扔下那么句话我就把他甩在身后下楼了。

　　一如往常的琴房，一如往常运动着手指，一如往常的悲伤曲调。
　　门被敲响，门外站着，那个很久没见的人。
　　“听说了，是真的么？”他问我，没有表情。
　　“恩。”我回答，语气平淡。
　　“你……”欲言又止。
　　“怎么？”怎么都跟他没关系吧？失踪了那么久，突然出现到底想说什么？到底还有资格说什么？
　　“不后悔？”
　　我笑了，后悔？我早就忘了后悔是什么感觉了，我走的每一步可是家里每个人精心设计好的，怎么可能会让我后悔？
　　“我……”今天的他为什么老是吞吞吐吐的？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不，没事。”
　　“啊～前辈你在这啊～到处找你呢！”可爱的女声，望过去的身影，是凉羽，腼腆，曾经我给她定义的词，我说我想收回可以么？那时的腼腆估计是针对特殊人而言的吧。
　　她往我这扫了一眼，一点表示也没有的把霜辰给拉走了。
　　这些都与我无关，无非是一出闹剧而已。坐回钢琴前的我，弹起了《革命》，因为手指自己动了起来，才发现是这一曲。

　　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了家中，又是一阵的吵吵闹闹。
　　天哪，够了没有，学校闹完家里还要闹，我已经很累了啊，一点安静也不肯给我么？
　　“振邦，都跟人家谈妥了的，怎么好推辞？”母亲为难的声音。
　　“时雨是我们的女儿，为了我们她已经很辛苦了，我们连一点自己的幸福都不能给她么？”父亲的声音。
　　“……”哭泣声。
　　“爸，妈，我回来了。”
　　“时雨。”讶异的两双眼睛看着我。
　　“我说了不要为我担心的。”我微笑着看着他们，尽量灿烂的微笑。
　　但他们却都沉默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么？
　　“时雨，来，奶奶有话跟你说。”祖母把我唤进了她的房间。

　　眼前的老妇人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因为年龄的关系有着难以覆平的褶皱，但是却很温暖。
　　“觉得委屈么？”
　　我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从小就那么懂事。”祖母慈祥地笑着，说来她其实也是个慈祥的老人，只是有的时候会果断得吓人。
　　“懂事奶奶不喜欢么？”故意撒娇着。
　　“呵呵，就是喜欢你懂事这点啊，你姐姐也能有你那么懂事就好了啊。”
　　“那奶奶没事我就出去了啊。”祖母的房间不是我喜欢呆的地方，尽管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等等。”祖母拉住我的手并没有放开，“奶奶要送你样东西。”
　　说着，见祖母从床边的柜子里掏出一个包得很好的小盒子，层层剥开，当中放着条银色的钻石项链。祖母小心地拿起项链替我戴上，缓缓地说：“这个，就当是奶奶给你的嫁妆吧，跟了我几十年，想当初还是你的太祖母送给我的呢。”
　　我轻轻应了声：“谢谢奶奶，我很喜欢，很漂亮。”然后走出了房间。
　　我从来不会拒绝，虽然心里很明白收下项链意味着什么。

　　“妹，奶奶跟你说了什么？”床上的姐姐依旧虚弱地问着，那以后有段日子了，姐姐每天却也还是那么虚弱，真的有点担心她的身子，那个男人是不可能回来的了，姐…….
　　“没，奶奶给了我这个。”我指了指颈上的项链。
　　姐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聪明如姐，她应该明白，“你接受了？”
　　“恩。”
　　“傻妹妹。”
　　……
　　“我听延悔说了……”静静的，姐姐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心里一惊，说了，什么？那天的事，还是以前的事？不，那天的事不可能，因为姐姐自医院回来依旧没用过手机和电话，那就是……
　　“他来医院看过我，告诉我了一切。”
　　“是么，姐你原谅他么？”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本来就是我喜欢他么。”
　　“姐，我……”该道歉么，是因为我的存在让姐失恋的。
　　望见我一脸愧疚的神色，姐姐善解人意地安慰着：“和你无关，不用自责的。”她顿了顿，“所以这样真的好么？延悔他……”
　　“姐姐，”原来姐姐想为他做媒？什么时候最懂我的姐姐会做起这种事了呢？“不可能的。”
　　“因为他没有好的家庭？”
　　“也是原因吧，姐，你该懂我。”我直直地看着姐的眼睛，是的，她该懂。
　　“姐，你的身体没大碍吧？”出房门时不放心地问了句。
　　“恩，没关系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逛逛吧。”微笑，她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