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电影院》董知远

18、难以接受的事实

　　突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真是难以接受。
　　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郑雪梅，她……”我终于忍不住问。
　　宋平还是没看我，原来，他们什么都已经洞悉，他们都在刻意回避着这件事。
　　“这么多年，你一直不知道她的情况？”宋平问。
　　“是……”我心里真是有愧。
　　“她早就疯了，疯得到处跑，听说……已经不在了。”
　　我呆住了，我听到一件最难以接受，又最难以置信的事。
　　原来，故事的结局竟这样悲惨。
　　不，不会的，我抓住宋平的肩膀：“不，前几天我还见到她了，她不会死的。”
　　宋平说：“我也是听说的，好象是被一辆载重卡车压死了，不过，也可能不是真的。”
　　我愣住，心中刀绞般地难受。
　　“唉，头些年，我还看到过她，还是念书时的那个打扮……孟涛，你别难过，害她的人，都没得好，你看那个罗玉凤，早就离婚了，一个人带个孩子。记得那个朱老师吗？她到现在都没结婚，真成老处女了。”
　　我靠在墙上，快站立不稳了。
　　“郑雪梅，郑雪梅……”我喃喃地说。
　　“孟涛，当时的事，确实不怪你。”宋平说。
　　不，我不相信她疯了，不相信她死了，我欠她的太多了。
　　宋平拍拍我的肩膀。
　　我真想大哭一场。

　　王超摇摇晃晃地过来了，看到我们，说：“你俩在这唠呢，里面还找你们喝酒呢。”
　　回到座位上，我的心情变得糟透了。
　　上天啊，你是从来不肯让我开心的，你要把我仅有的希望都夺去。

　　因为心中伤痛，我又喝了不少酒。
　　班长说：“今晚都不要走了，都在这里玩，谁熬不住，咱们还订了房间。”
　　有人到隔壁那桌去敬酒，有的人开始唱歌，唱我们那个时代的老歌，唱《童年》、唱《明天会更好》、唱齐秦和费翔，还有女同学唱起那首凄切的《枉凝眉》。
　　这首《枉凝眉》，让我听得心里难受，我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信号。
　　班长让两个女同学把纪念品发了，发到后来，却少了两份，班长说没关系，明天再去买。

　　窗外的夜色一团漆黑，夜深了。小镇的夜，从来都是黑暗的。
　　桌子上已经杯盘狼藉。
　　忽然，传来一阵钟声，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好象过去家中的古老的挂钟的声音。
　　我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管他呢，时间对我已经没什么意义。
　　这时，门开了，有个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两盘菜。
　　大家一下子静了下来。
　　他对大家笑了笑，然后走了过来：“这是老板赠送的菜。”
　　他将菜放到桌子上，然后，出去了。
　　大家都没有说话。
　　他长得，很象一个人。
　　一个今天不会出现的人。
　　李会宾，他长得象极了学生时代的李会宾。
　　每个人都这样想，可是每个人都不会说出来。
　　就象郑雪梅，大家对她的事，都心如明镜，可是，谁肯提呢？常常有这样的时候，大家在集体回避一件事。
　　夜越来越深，我总觉得这里很怪，好象还有人来到我们这个同学会中。
　　“全班同学都来了……”班长是这样说的。
　　我想到一个词——

　　魂归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