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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Xanx在我身旁坐下,貌似不排斥与我并肩同坐的样子。

      我的沉默算是默认他的这一番话,不过他们偶尔吵架闹翻倒也会吵得厉害。

      爸爸和父亲之间的情感虽然一时之间说不上来,也无法用千言万语解释他们历经过,只有他们当事人才能领略个中滋味的心路历程。

      但结果一向是昭然若揭。

      「……你抽菸?」淡淡的烟味从Xanx身上传来过来。我皱眉,那是我不知道的一面。我所不知道的Xanx远多於我所了解的他。

      「我爸以前年轻也抽。」而且是雪茄。不是这种随处可买、廉价的牌子。

      「可是XANXUS叔叔现在不抽。」我没记错的话,几次屈指可数的见面里,的确都不曾见过对方抽菸。

      「他当初戒菸只是因为长毛垃圾渣怀孕。」

      那大概是XANXUS有生以来最体贴、最忍让的一大步。

      没想到一戒菸就是十几年。

      为了Squalo叔叔、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Xanx。可Xanx还是不清楚,只是一昧的认为他和自己的亲生爸爸显得格外疏远。

      可能这才造就他个性显得有些古怪、暴躁的关系。

      当然Squalo的遗传是大部分主因。青春期的男孩子思想上就是有那麼一点死脑筋。怎麼想怎麼对、钻牛角尖却老是往死胡同里钻。

      「本大爷只是想更了解他。」Xanx抽了抽满是菸味弥漫的鼻息。

      他躲开我询问的视线。

      天边的浮云总是引人遐想,甚至成了逃避现实最好的利器。当初和爸爸两人旅行的日子里,想念父亲的爸爸也老喜欢远望云朵不发一语,陷入沉思。

      这种方式有点笨拙,却是属於Xanx自己的方法。

      他和XANXUS叔叔都属於不擅言词、不擅表达真正情绪的人,对於一个想了解、碰触对方的人来说,的确难上加难。

      可我不想否认,父亲其实也属於这种人。

      这就不难想像。当初为了理解父亲,爸爸是花费了多少气力和精神,才和父亲走到现在这一步。现在的他们,几乎一个眼神的交会,就能筑起一篇情诗。

      「再说中午不想吃东西,抽菸解嘴馋。」顶楼上的微风扬起他的发,倒有些孤寂的气息。

      身为Varia暗sha队长的Squalo哪来这麼多时间处理他的饮食问题,光是本身的任务和XANXUS就够他应接不暇。再者孩子长这麼大,凡事还要依靠父母哪时候才愿意长大。

      Xanx也不愿意跟那一大群垃圾渣同流合污,在吵死人的餐厅里闲话家常。

      成长背景是暗sha部队的他,看过太多游走在理智和贪婪边缘的人性黑暗面,其中某个环节肯定造就他厌恶人群,甚至鄙视人心的原因之一。才格外显得他和人们有些隔阂、我行我素。

      「不然,以后我带便当给你。」嘴馋的话吃东西也可以吧。犯不著抽菸。

      「垃圾渣你说什麼?」

      他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盯著我看。

      头一次看见他瞪大的鲜红色瞳仁不是因为愤怒,而是透露著些许惊讶和不可置信。其实我很不擅长与人毫不避讳得四目相接。但此刻我却移不开自己深陷著迷的视线。

      我们陷入沉默、盯著彼此好一会后,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麼。

      很少有男孩子会跟另一个男孩子约定,往后的便当都由他负责。

      或者说,压根没有。

      Xanx会感到讶异不是没有原因。

      我自己都相当讶异,居然不小心把内心话说了出来。

      巧妙的瞅了眼Xanx微红的耳根子。

      「我只是不想再带到父亲的便当,你的只是顺便。」我挠了挠墨色头发,视线也不自觉望向看似棉花糖的白云。连我也开始逃避了方才过於直率的表现。

      「哼、谁要垃圾渣多管闲事!」

      Xanx在我身边躺下背对著我,像是在掩饰泛红的脸庞。

      庆幸的是。好险他同时也看不见在我体内翻腾的不寻常的温度,进而反映在脸上的色彩。纤瘦的身影在长发的包覆之下看起来又更加清瘦。

      我下意识皱眉,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或许我能明白,爸爸坚持翘掉守护者会议也要为父亲下厨的理由。

      「本大爷这个人最讨厌吃菜,最好满满都是牛肉!」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在压抑真挚情感的宣泄。

      我却不急著调侃他。

      望著Xanx害臊而刻意弓起的身子,反倒有点像躲在角落里瑟缩,却不得不武装起自己好赶走入侵者的野猫。而我正是那不怕对方利爪和猫瞳,一步一步想要获得对方好感和认同的眷养者。

      我不清楚一度逼近对方内心是否会找惹来反扑。

      一向难以驯服的野猫戒心远高於家猫,我几乎游走在危险边缘。但爸爸都降服了高傲的父亲,想必我体内的遗传基因也自有办法让我更靠近对方一步。

      跨越了斑马线。

      马路上的喧嚣牵动起我归心似箭的情绪。

      哲叔还得留下来处理圣米思特的事情,今天的我得想办法自己回家。难道父亲不怕过多繁忙的事务让对方忙得不可开交?

      我听说在日本多的是过劳死的新闻。

      假使父亲手边没有紧急任务和作战会议占去大部分的时间,我肯定现在就坐在对方车上和他度过一段静谧的路程。不可否认,在我认知里的父亲是沉默寡言的人。

      可朝夕相处之下我却能明白他少言、冷若冰霜伪装面具下的真正神情。

      彼此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能明白。

      这正是默契和心灵相通、还有血脉相通的血亲关系。

      突然在我身边停下的高级跑车吸引了我的注意。

      过於亮眼的阳光照射在烤漆上头、折射映入我的瞳仁里头,就宛如对方的发色,很刺眼。

      「小凤梨我载你回家、草壁没空我知道。」男人摇下车窗。这是一部为了迎和日本人的生活习惯的跑车,他就停在我的左侧。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刻意和你保持的距离。

      可对方终究没把这无形的隔阂当作一回事。

      他一样笑得勾人心魄甚至毫无瑕疵,就像远在天边的金阳烈焰沁入人心。

      「我自己可以回家、加百罗涅再见。」向对方点了点头,微眯起眼帘我又向前迈进。

      一刻都不想停留。

      我坚持不唤对方一声老师。加百罗涅看尽世事的双眼无时无刻都在窥探我的内心,可他表面上的笑靥却足以倒映出我相对不单纯的思想,很可怕的男人加百罗涅。

      我害怕与他对视。

      甚至惧怕被他看出“我深怕他破坏家庭和谐”的想法。

      在我小时候偶尔会听爸爸忆起年轻时的过往。

      他们年少时曾为了加百罗涅而有过好几次的分分合合,那几乎成了我既有的认知。我摆脱不掉这块烙印在内心的斑驳记忆。

      纵使事隔多年、明知道爸爸和父亲之间的感情有多麼稳定,我仍会下意识觉得加百罗涅的出现会造成爸爸和父亲之间感情失和。

      这先入为主的观念对加百罗涅来说并不公平。

      但这简直像身体反应,我无法控制。

      高级跑车缓慢行驶在我身边一点声音都没有,被隐藏很好的引擎声压根无法引起人的听觉。

      「——呐、这几年恭弥过的好吗?」为了某件棘手任务调查,他有好几年不在义大利、偶尔也是短暂停留又随即起身,几乎没什麼机会能探望清醒后的云雀恭弥,可他却将这件事牢记在心。

      好不容易事情告一段落回来了,他没想到最先接触的人,会是六道骸和云雀恭弥的儿子。

      「有爸爸陪在身边过得不错,谢谢叔叔关心。」只是爸爸有点吵、有点爱撒娇、有点幼稚。

      明明需要被照顾的人,应该是清醒后体力逐渐恢复的父亲,没想到爸爸那一阵子却老赖在床上,非得要抱著父亲睡才肯罢休。

      「恭弥现在有没有吃胖一点?他一直那麼瘦,当年怀孕时我还在担心,他怎麼有力气生孩子。」看你这小家伙现在这麼健康,他也放下一点高举的心。

      同时他一著急也忘了。

      要生孩子的是彭哥列最强云守,不是一般瘦弱的女人。

      「……爸爸一直都有在偷学怎麼料理父亲爱吃的东西,想尽办法把他餵胖。」

      但只要一忙父亲又会撇开民生问题避而不谈。

      这也让老爸有得忙。

      他似乎有点诧异我的每一个回答都有弦外之音。

      「看来骸把你教得很好。」尤其是在保护云雀恭弥这一块,有一定程度上的著墨。

      「我只是在防范,接近我是为了打父亲主意的人。」我扬眉。

      这次的确亲眼看到他微愣的表情。

      加百罗涅似乎很意外,我在心底默默把他塑造成坏人的这个答案。对方没有随即回答我,他只是陷入沉默。

      这一段静谧显得有些漫长、我只是又加快了速度。

      「我以前是喜欢恭弥没错。不过他和骸之间可是一点空隙都没有,要趁虚而入都很困难呢。」迪诺尴尬挠了挠头笑笑。说实话他并不想在小孩面前提到这个话题。属於大人之间的纠葛根本和小孩子没关系。

      想当年六道骸被抓入复仇者监牢时,云雀整整空白十年的感情是为了六道骸,而刻意留下的空缺,没有人能填补、更没有人能取代。

      要是他有办法介入云雀和六道骸之间早就成功了。不会等到孩子都出生十几年,他还在这里紧抓著不放。可他现在作为同盟家族的首领和曾经的家庭教师,以往超出范围的关心早就回归原位。

      云雀恭弥幸福才是他乐见的景象。

      况且对方还有个跟六道骸一样,将他保护得滴水不漏的儿子。云雀肯定没想到,六道思弥并非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因为他们眼里只容得下彼此。」却容不下尘埃和沙粒。

      这句话我没说出口。

      我只是尽可能在忽视加百罗涅曾经对父亲有过的任何情感。尽可能地逃避任何一丝有可能会对我们家庭造成伤害的诱因。显然我太过小看大人之间远超乎承诺和誓言的感情。

      加百罗涅停下车子,走了下来。

      下意识伫足、一脸不解看著他。双脚就像块铅、定在街道上,我全身僵硬。

      「嘛、你不上车的话我陪你走回家好了,我也不放心一个孩子——」他扬起得笑容让我不自觉感到羞愧。

      我双眼发酸、对方太过耀眼和善解人意。

      这段路上的对话,认真说起来只有我一个人活像个刺猬,老对加百罗涅挑三拣四甚至出言不逊。一开始不想要爸爸和他彼此间的恩怨延续到下一代的人是我,但始终是我自己在曲解对方的关怀和好意。

      我想他很清楚我的话中带刺、带著防卫心。

      可加百罗涅还是不变的态度和笑容,让我感到有些不悦,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狭隘。

      「……麻烦叔叔载我回家。」我只好低头快步躲进他的车子里。带著羞愧心、我依然不感和他对视。

      在车上我的视线一向放在车窗外没有太多变化的街景。

      我尽量避免加百罗涅透过后视镜和我双双对望。我害怕他看透我的内心、更害怕他把我的窘迫和羞耻收进眼底。

      他仍然关心著自己不在义大利时的父亲的近况,偶尔对我抱怨,父亲从好早以前就只对爸爸偏心、偶尔不时用好听嗓音低唤我的名字。

      他还一度以为我在后座睡著了。

      只要他显现出的情感过於透澈和单纯,我的歉疚变越深。以为只要不看见、不听见,我就能无视这些无形的知感。睁开眼,他的发色一样让人感到刺眼。

      我简单应答著加百罗涅的每一个问题,头一次我遇到如此棘手和自感惭愧的人物。

      「我说思弥——你不要对我这麼有戒心嘛。」加百罗涅透过后视镜关查著我的一切动向。

      他的话话在我心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不知道何时、他不再小凤梨小凤梨的叫我。

      在收买人心这一方面,他的确很有经验和技巧,如果说身为首领自然而然会变成这副模样,还能保有童真之心,他真得很不简单。

      「……我没有。」其实我有。

      到现在我还是摆脱不了自顾自筑起的高墙,将他人排除在外。纵使知道加百罗涅不再对我的家庭有任何威胁,他不过是爸爸和父亲的故友,我的老师。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不愧是恭弥的孩子、连闹别扭的表情都一个模样。

      我皱眉,却在后视镜里看见他带著笑意的金色瞳仁。

      他几乎毫不在意我所摆出的武装防备。

      对方似乎很擅长与满是刺的人打交道。

      我父亲是、我是、Xanx也是。

      我想加百罗涅老师不是讨厌爸爸、而是厌恶无法保护父亲的爸爸。爸爸和父亲之间他确实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

      假使父亲没遇上爸爸,他也不会和父亲变成意料之外的关系。

      这麼多年了,他早就放弃对父亲的执著了吧。

      只是出自於一名老师对学生的保护欲,从来不曾变质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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