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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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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壁跟随著六道思弥显得些微急躁得步伐追了出来。
他这回居然胆大妄为到丢下紧急会议不管,就这麼背著众守护者和彭哥列当家首领,头也不回得跑出会议室。
这在他为彭哥列卖命的12年来可是开了首例。
就这麼被六道思弥给轻易打破,这些年来引以为傲的不缺席、不早退、不迟到的辉煌纪录。
草壁真的认了。
认了自己的上司始终是云雀恭弥和姓“六道”的那一家子。
六道思弥的到来,只是让他早了好几年体认到事实。
要是对方没穿越时空的话,他多少还能忍受几年只有六道骸一个人的精神虐待。苦了15年后的自己了阿,真是。
一想到还在摇篮里可爱的六道思弥,长大后会是这付“像极六道骸”爱捉弄人和毒舌长辈的德性,他就闹头疼。
这跟泽田纲吉的超直感又不一样,可对象一样都是——六道骸惹的祸。
在彭哥列和云雀恭弥之间,若真不得已非要细分,他当然选择效忠云雀恭弥。
现在的云雀和六道骸感情稳定到能帮对方生孩子,甚至无怨无悔得拿“一辈子”当作筹码,赌在彼此身上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六道骸和云雀之间就只差公开性的结婚典礼、一张结婚证书和冠夫姓。
——云雀早就是实质上的“六道夫人”。
他们夫妻俩,一个能利用特殊能力在地狱和人间来去自如。
一个则能轻易把人拐入地狱永世不得复返和超渡。
对他们有名有实的关系心里有数的人,也只会放在心底压根不敢张扬,就带著这麼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进入坟墓。
既然六道思弥是云雀的亲生儿子,那他怠忽自家上司的儿子,不就等於怠忽了云雀恭弥?
虽然他不该把他们父子俩相提并论,但还是要发挥爱乌及乌的大爱精神,显然他只是在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危。
六道思弥在他面前转了个弯。
草壁加快步伐跟了上去,可却在转弯处猛然伫足。
「……呃、不见了?」他一愣。
——喂喂、不是的吧?
他居然把云雀恭弥这男人的宝贝儿子看丢了。绝对没有比这更为晴天霹雳的打击。
自己大概,小命不保了。
草壁还依稀记得。
六道思弥刚出生不到两个礼拜的某一天,碍於云雀身上带著刚生产完的新伤口,不方便下床和大幅度的走动和举动,他也只是怀著怜悯之心和对自家上司的关爱,好心之余抱著襁褓中的六道思弥去找护士。
只为了让护士长餵奶,免得孩子饿肚子哭了起来,而干扰到云雀恭弥的休息和睡眠。
谁知道,他也不过是把六道思弥交给护士,暂时“空著手”回来拿奶瓶好给护士消毒,浅眠的云雀恭弥被他小心翼翼开门、蹑手蹑脚拿起奶瓶的动作惊醒先不说,居然给了他难看至极的铁青脸色。
“……抱歉恭先生,吵到你了。”草壁一脸歉意推开门,显然他已经够谨慎。
对於云雀的浅眠和被惊扰后发挥的杀伤力真的不容小觑,光是对方有意无意的扫视,都足够让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晕厥。
更别提,他已经待在云雀身边尽忠职守12年,当然明白云雀恭弥的个性。
对方可是连自家男人都能狠下心痛宰一番的狠角色。
他不过只是个副手、只是个秘书。要是没处理好,他就魂归西天了。
“我回来拿奶——”草壁身子一颤面色大惊。
反应能力极佳得他向后跳了一大步,即时闪过云雀恭弥负气之下朝他丢过来的拐子。
在云雀底下工作久了,多少挨过对方的拐子、臭脸和拗脾气。时间一久,草壁也就适应得见怪不怪,谁叫他追随的男人是这性子。
说来六道骸也不错辛苦。
紧抓不放的十几年肯定磨出好脾气和应对能力了吧,好险他只是副手。
虽说,在云雀显得脆弱的此时扔出的银拐不比平时猛烈和快速,光只是对方沉著脸质问他的表情就足够伤他的心。
当下的他的心,可是远比云雀的身子还要脆弱。
“——我的孩子呢?”云雀咬牙,不著痕迹得捂著下腹。
方才犹如直觉反应般的丢拐动作,毫不犹豫牵动著伤口,导致腹部有些发疼。
“……恭先生、孩子我帮你抱去——”抱去给护士餵奶了阿。
草壁汗颜,退了好大一步。
奶瓶还握在他的掌心里,谁猜想得到云雀恭弥正在质问他把自己的孩子带去哪。
他知道要是在解释的时候太过靠近云雀恭弥,对方肯定会从病床上撑起身子朝他逼近。现在靠近对方,简直是跳入火坑,是找死不要命。
“……我说过不准让孩子离开我的视线。”他敛下眼帘,危险的气息开始无止尽蔓延。
伤口的疼痛迸发、蠢蠢欲动。
云雀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的触目伤口几乎占去他大半边的下腹,他照样举起银拐。
“………”恭先生、完全误会了阿。
就在草壁惊慌失措之余,六道骸抱著吃饱喝足进入梦乡的孩子走了进来。
算是变相阻止了一场悲剧发生。
草壁哲夫永远记得。
当下的六道骸是带著怎样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怎样愉悦地哼著自己和云雀恭弥两个人专属的定情曲“Sakura addiction”的副歌,斜倚在门边扬著眉、气焰嚣张得地看他笑话。
他早就学乖不和云雀恭弥硬碰硬,吃亏的总是自己。
再说孕夫本来精神上就比较敏感和脆弱,他能体谅云雀恭弥一觉醒来却发现孩子失踪后的焦急,才会狠下心对他扔拐。
草壁当然不会小心眼到怪罪於当了自己12年上司。
怪罪从风纪委员长到现在的风纪财团负责人的云雀,居然怀疑他把孩子搞失踪而毫不留情赏他一记拐子。
——对,他当然不会怪罪於云雀恭弥。
“——是六道先生托我把孩子抱给护士。”草壁咽下唾液。
可对於六道骸就不一样了。
学乖的同时也学坏了。
官逼民反、六道骸一直以来都是逼他不得不腹黑、摆脱诚实的幕后推手。如今他被迫反咬一口求自保,六道骸也不得有任何怨言。
草壁明显看见六道骸僵在俊脸上的笑靥。
六道骸身子一怔,在搞不清楚状况之时,还能如同反射神经迅速得依照本能闪了拐子。
不愧是要和云雀恭弥相伴一生的男人,够强悍、也够认命。
六道骸在心里不满地嘀咕。
乱栽赃也要看对象,他家恭弥对他也是从不手下留情的阿。
——喂、飞机头,我哪时候拜托你这种事了!
云雀恭弥实际上是瞄准六道骸背后的医生纪录板。
至於云雀是考量到孩子的安全、抑或是对方是他唯一的男人才不得不选择收敛怒气,自是不得而知。草壁也没那个胆敢去过问和臆测。
“死凤梨,我不是说——唔、”好痛。
云雀皱眉,倾身护住自己的下腹,表情痛苦。
“恭弥谁叫你不乖乖躺著,看到我就这麼开心吗?我不过是回家帮你拿浴衣过来。”六道骸见状,二话不说赶紧上前,神情复杂的瞳仁随即闪过一丝堪虑。
云雀说什麼也不肯再多穿一时半刻医院里难看的衣服,执意要六道骸回家帮他把穿习惯的浴衣带来。妻令如山的六道骸当然只能点头照办,否则自己性命难保不说,云雀也会闹著要退院。
等恢复健康和身手之后,绝对会回头“封杀”这间彭哥列旗下的医院。只因为不满医院提供的病服,这可是全义大利统一规格和设计的阿。
“呐、恭弥,你要是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要怎麼办?我还需要你的身——”
在云雀恭弥的狠瞪之下六道骸识相住嘴。
“………”他想出院、想回到属於六道骸和自己的家。
想得不得了,却事与愿违。
身体状况却逼得他还得继续待在充斥著消毒水气味的纯白空间里好一段时间。
云雀恭弥只是心有不甘,自己的脆弱。
六道骸刻意隐瞒不说,他当然感受得到,自己身体上的微妙变化。
现在的云雀焦急於自己的身体状况,万万没想过自己会有变得犹如打从骨子里厌恶的“草食动物”模样的这一天。
他嘴上逞强不说,六道骸却知晓。
以往的他这般程度的伤口没几天就会结痂、痊愈,可现在的他都快两个礼拜了,还在医院里被迫休养,云雀几乎以为自己一度成了废人。
不能勉强下床、不能大步走路,连六道骸拥抱他都刻意保持小心翼翼,深怕他像极了泡沫,一碰就会碎。
他万万没想过,生产后的普通人住院一个星期多一点不过是家常便饭也是常态。
“——亲爱的你看孩子在笑。他肯定觉得自己的妈妈是个美人。”六道骸温柔得抚上云雀失去血色的脸颊。
云雀的体温有些偏低。
六道骸即使想用自己的体温和拥抱温暖云雀恭弥,也不敢大意。
他勾勒起得笑靥满是担忧和无奈,却又不得不透露著故作潇洒的笑意。对於云雀的身体状况他再清楚不过,也只能独自承载著这份沉重的担忧不得宣泄。
云雀恭弥若是感受到他内心的不安和忧虑——会做何感想?
如果能料想的到,怀孕生产对他们的冲击如此之大和措手不及,六道骸宁可不要孩子,只要云雀恭弥平安、幸福待在他身边。
Squalo早云雀四个月生下孩子,听弗兰说Squalo产后的情形和云雀差不多。
男性孕子似乎避免不掉诸如此类的副作用。
虽然得知Squalo也是如此的确让他松了不小一口气,却还是担心著云雀心理上的变化和感受。
一向秉持著“弱肉强食世界观”的云雀本能上过於追求强大的实力,哪怕只是伤口的恢复慢了一天,都可能让云雀恭弥鄙视自己的脆弱和无能。
而他是云雀唯一的支柱。
无论怎样都会笑著陪对方度过,十年也好、一世也罢。
“……六道骸你当我傻子吗?小凤梨明明在睡觉。”云雀白了六道骸一眼,决定不再理会他。
一贯自动忽略掉六道骸打从他怀孕之后,便时常挂在口边逐渐养成习惯的『孩子的妈』。这习惯就像罂粟、就像他们对彼此的依赖,始终戒不掉。
可六道骸不知道云雀真正的内心想法。
假使事前知道后果,知道自己会变得脆弱犹如草食动物,云雀恭弥仍会拚死拚活生下孩子,生下属於他和六道骸、传承他们两人血脉的宝贝。
——暂时当个草食动物又何妨?
能逃避彭哥列和任务,又能指使六道骸为他做东做西、做牛做马,何乐而不为?
不过这些想法都是他出院后在家休养,沉溺於六道骸对他百般的宠爱和伺候之后,才得到的领悟。
草壁退出病房,贴心得将空间留给他们。
自从六道骸来了以后,云雀恭弥压根忘了他的存在。他只好摸摸鼻子前去把奶瓶拿给护士。
想起这段回忆和云雀的表情他就冷汗直流。
为了孩子,犯不著六道骸启动“六道能力”就会被云雀彻底咬杀送去轮回。
这回他弄丢的是16岁的六道思弥,一样会完蛋。
云雀不知情,可六道骸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他栽赃的事。
草壁也只能默默在心里流下感叹的泪水。
恨自己生不逢时、跟错了上司和上司的男人是个混帐的事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