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回 哭声起百家巷惊闻突变 碧玉轩展南侠戏遇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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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未亮，展府中一片宁静，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守门人还在迷糊着向门外问话，展昭这边已经听到动静快速赶来，听到门外王朝的声音，赶忙令人开门。王朝面见展昭后不及进门便道：“请展大人速回开封府，”略一停顿，王朝接下来的话让展昭心惊不已——“张牧自尽了。”
开封府书房内灯火通明，王朝马汉守在门外，包拯神情凝重，书案前跪立一人，正是留在张牧家中负责监管的张龙，只见他抱拳俯首，面带愧色，正向包拯禀明情况。
“属下开始一直守在门外，直到张牧睡下才到房间里坐在桌边守着，一晚一直没什么动静，深夜有些发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至听见有重物倒地的声音，属下一惊醒就看到……包大人，是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张龙禀报完案情叩首在地，自责不已。包拯听完叹气道：“此番你监管不力，致嫌犯自绝而不察，唉，你在本府身边多年，守夜之事不下百次，这次怎能轻易出错。”包拯说罢，张龙无言，只是叩首请求责罚。包拯无奈，只说等去查察现场的公孙和展昭回府复命后，自会惩处。
天色还暗着，这边展昭和公孙策已经率人赶到了百家巷张牧家中。正中央的房梁上吊着一截打着圈套的麻绳，地上躺着踢倒的凳子，典型的悬梁自尽现场。靠墙边的小桌上摆着简单的笔墨纸砚，桌子正中平铺着一张纸，上书只六字——“毋宁死，不为贼。”展昭看到这份遗书蹙眉不语，挥手让差役保管好并找出房中所有笔墨带回府中。屋里点了好几盏灯，以便查看，张牧的尸体被摆放在床上，显然是张龙发现出事后将张牧解救下来想要挽回他的性命，奈何已经迟了。公孙策仔细地查看尸体，展昭则在屋中四处走动，观察每个角落，希望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忽然，展昭快速走到屋中的后窗边上，窗户并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展昭拿过灯盏，打开窗户查看，窗外的墙角处，有一双很深的脚印，展昭命人拓下脚印，自己则跃出窗外去四周查看。
天色微亮时，赵虎来了，他是奉命去蔡河桥带回张通的，刚一进门，未及阻止，张通便从他身后冲出，一下子扑到床边，不顾还在验尸的公孙策便抱着遗体哀哀哭喊，公孙策被扑得一个踉跄，展昭正要向前拉住张通，公孙策摆手示意无妨。只听张通竭力哭诉：“爹爹，你死得好冤枉啊！您一辈子安分守己却落得如此下场！遭人诬告不算，生生被狗官逼死！青天何在啊！”张通一口一个狗官，声声叫骂，让在场的开封府众人无不气恼，包大人被誉为青天，深受百姓敬仰，如此情状，虽心中不平，但面对苦主，也是敢怒不敢言。屋外已经有了许多围观之人，听到屋里的哭喊声，一头雾水的百姓才知道出了人命，一时间人声嘈杂，议论纷纷。公孙策看着不断哭喊的张通，暗自平复心中愤怒和疑虑，只道：“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吧。”展昭也上前说道：“令尊之死还有蹊跷之处，请先勿冲动，辱骂官府。”谁知，张通一听这话便跳将起来，冲着众人吼道：“什么蹊跷？我爹爹被你们逼得自尽了，你这是什么说辞！爹爹年轻时读过书，他也有读书人的体面，结果被你们诬为盗贼，现在他都被逼死了，你们还要拿他的死做文章吗？爹爹那天夜里出门是为了我，根本没偷什么包袱！我骂你们怎么样，还包青天，我看是狗屁！”张通越说越激动，公孙策示意展昭赶紧回府复命，自己则留下来安抚张通。展昭会意，让王朝马汉和一众衙役留下看守，劝说屋外百姓离开后回府复命去了。
回到开封府，展昭直奔包拯书房，张龙还在案前跪着不肯起来。见展昭一人回来，包拯诧异，展昭将张牧家里的情境说了，包拯听罢紧皱眉头，表明等众人回府后再商量案情，眼下，张龙有失职之罪，不得不罚，但案情未明，包拯决定此案堂审之时当堂惩处，勒令张龙先行退下。约莫半个时辰后，众人回府，公孙策带张通来到书房，令其他人守在门外。
张通面对座上三人，双拳紧握，满面愠色，公孙策缓缓道：“张通，这是在包大人书房，非公堂之上，你刚刚经历丧父之痛，若是心中怨恨口不择言，我相信包大人也不会怪你，但令尊含冤而死，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我们会竭力调查这件案子，包大人有些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配合。”张通听完后冷哼一声，并未多言。包拯沉声问道：“张通，我且问你，你说你父亲遭人诬告，那他前日深夜外出所为何事，所见何人，你可知道？”张通脸色凄苦，语气悲愤：“我爹是出来找我的啊！他担心我受苦，每天晚上都偷偷拿吃食来看我，不想遭遇贼人诬陷，被指为贼，现在为了保全名声被你们逼死了啊。”说完竞扑簌簌掉下泪来，任包大人如何问都不再言语。张通身为苦主，又身负劳役，他不开口，又不能将他留府。开封众人无法，只能先让赵虎将其送回蔡和桥。送走张通，公孙策将自己的发现一一禀报。
“大人，学生仔细查验了张牧尸身，没有被人胁迫痕迹，死因也无疑点，确是自杀无疑，那份遗书与张牧其他笔墨比对过，也确是张牧亲笔所留。房中没有发现任何迷香迷药痕迹，这样看来，张牧留书自尽并无疑点可寻。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从他那天在公堂上的表现来看，有文人气节但不迂腐，绝不像轻生之人，不肯吐露夜晚行踪时目光坦荡，面有愧色，被押解回家时并无怨怼，这样的人为何当夜就会自尽，并留下这样一份遗书呢？还有其子张通，这几日开封府大小案件或多或少都有他的影子，今日面对丧父之痛，他口称父亲清白，却不肯将详细情由透露半句，且多次出言辱及开封府和大人，认定我们逼死良民，从他言行来看，有刻意针对开封府之嫌。而张龙跟随大人数载，经验丰富，偏偏这次出了疏漏，也没有遭人暗算的痕迹，这太过巧合了”
“公孙先生所言极是，”展昭出声道：“大人，属下在张牧窗外发现一双很深的脚印，但房外除这双脚印外无任何其他痕迹，显然此人在窗外站了极久，这双脚印与之前张牧偷盗案现场墙头发现的脚印属同一人，张牧的死，定与此人有关联，或许张牧是受他胁迫，但什么因由能够让张牧甘愿赴死呢？而且除了脚印，我们没有任何其他线索。”
展昭说罢厅内一时沉寂，包拯略一思索，看向众人：“从赵二状告周启明起，百家巷的状子接连不断，直至张通招认故意教唆滋事，当日他默认罪行便有蹊跷，现下想来，这些均是他故意为之，他背后应该有人操纵，甚至连张牧的死都算计在内，这一切应该是针对本府而来，只是张牧毕竟是他亲生父亲，怎么会……”未尽之言尽显犹疑。
展昭听罢直言道：“为何说是针对大人？”公孙策恍然道：“大人是说……近日百姓中有一些流言，说是……说是开封府接连侦破要案，为官家看重，对百姓的小案子便看得轻了，不免出些差错……不过大人深得民心，这些流言并未起什么波澜，如今张牧一死，这些流言怕是要抬头了，若真是针对大人，幕后主使之人定然还有后手。”
“这正是本府最为忧虑之事，”包拯深叹一口气：“如今张牧枉死，我们线索稀少，那幕后之人是针对本府而来，本府却对对方一无所知，若不能尽快将其绳之以法，不知会再牵连多少无辜之人。现如今，张通是我们唯一能掌握的线索。”包拯看向展昭：“展护卫，既然对方有武功高强之人，你与王朝等三人轮番到蔡和桥看守，盯紧张通，还有四天劳役结束，到时以本府私人名义将他请到开封府做客，在到开封府之前，务必要保证张通安全。”展昭朗声应下便往蔡和桥去了。
天色未亮开封府便陷入忙碌，现下辰时已过，除张龙暂停职留府，展昭及三护卫都领了差事去忙，公孙策正仔细查看从张牧房中带回的笔墨文书，翻到张牧的日常手札，正看的入神，有衙役送来拜帖，说是先生有客人拜访，正在府外候着，公孙策接过拜帖，一眼便看到了沈氏若萱四个字，赶忙道：“快迎沈小姐入府，到花厅暂歇，我去禀报大人。”
此时开封府外。“小姐，您是来探亲的，又不是来办事儿的，干嘛文绉绉的送拜帖呀，这天寒地冻地等在这儿，我手指都僵了。”说话的人不过十五六岁，梳着丫鬟髻，一双透着机灵劲儿的杏眼，红红脸儿，穿一身翠绿的衣裳，俏生生地站在一顶轿子旁边，隔着帘子和轿里人说话，表情微嗔，声音清脆，给这灰扑扑的冬日街头添了一抹亮色。轿中人闻言轻笑，这笑声极淡，似微风吹拂，素兰轻摇，端的是沁人心脾，入耳难忘。“我的好阿意，这才等了多一会儿，我堪堪把拜帖从扬州带到这儿，可不能浪费了，先生与我多年未见，他老人家不会把咱们晾门外多久的。”声音淡雅如兰，语气婉转似莺，只闻其声便可识得这轿中必是一位难得的佳人，齐意还要说话，已有衙役匆匆来到轿前躬身道：“恭请沈小姐入府，公孙先生请小姐到府中花厅暂歇。”轿中轻嗯一声，齐意赶忙打起轿帘，帘后伸出一只手来，肤如凝脂，洁白如玉，五指纤长，掌心小巧，裘毛掩映下一小截纤细皓腕，配着翠绿玉镯，所谓纤纤玉手，不过如此了。齐意抬手轻搀，扶佳人下轿。只见来人内着淡红色对襟襦裙，金线描底，窄袖束腰，裙褶间兰花点映，精致非常，外罩华贵狐裘，通体雪白，长摆及地，袖口雪白绒毛遮掩，一双素手捧着一个精致手炉。佳人前行几步，微微抬头瞻仰开封府匾额，一双凤眼顾盼神飞，眉毛修长，眼含流光，秀鼻微挺，皓齿朱唇，一张瓜子脸儿，透着七分秀气，三分艳丽，发如泼墨，长发轻挽，斜插一只镶金红玉梅花簪，金色流苏，随步轻摇，身形高挑，背挺如松，容貌打扮艳而不俗，娇而不媚，不敢说是天香国色、倾城之姿，难得的是气质高绝，即使衣饰华贵，也难掩佳人清丽，没有一丝世俗味儿，让人过目难忘。
公孙策匆忙赶至花厅，见一丽人在座上垂首品茶，丫鬟捧着狐裘侍立一旁。心中难掩欣喜，开口唤道：“若……”萱字还未出口，待看清座上之人容貌，霎时由喜变惊：“怎么是你！”沈兰放下茶盏，施施然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朝公孙策行了个大礼，低眉顺眼，轻言细语：“小女见过先生。”齐意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这番做派，眼观鼻鼻观心，面上不显心里却要笑出声了。公孙策盯着衣着华丽女儿装扮的沈兰，半晌无语，手臂抬了抬，干巴巴吐出三个字：“起来吧。”
沈兰重新入座后正襟危坐，一改刚才柔顺姿态，嘴角噙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公孙策，眼中戏谑一闪而过，淡定地等着对方问话。公孙策无奈地叹口气：“你这副打扮，可是京中出了大事？”谈起正经事，沈兰面容一整：“确是大事，我再不来，我沈家在东京的家业就要被搬空了，这其中事端，还需细细查探，想要不着痕迹入手，我只能借用一下姐姐身份了。”
公孙听罢皱了皱眉：“就算这样，也未免太冒险了些，你容貌虽无外人知晓，但熟悉兰公子音容身形的人不在少数，万一泄露身份，这九年小心翼翼岂不是功亏一篑。”
沈兰：“先生，我已经十九了，藏也藏不了多久了，况且……看形势，父亲的老朋友要等不及了，做不成亲家，就只能做敌人了，到时我是男是女已经不重要，哼，在天下面前，几十年的情谊又算得了什么！”
“沈兰！”公孙听到天下一惊道：“慎言！这等言论是能乱说的吗！”
沈兰一挑眉，笑道：“先生，我是知晓分寸的，这话不会跟别人提。这次京中事端，我猜也与那位有关，商会又定在了扬州，现如今国库丰盈，天下财富多的是，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打沈家的主意，我沈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一个女孩充作男儿走南闯北地挣家业，自己还没花呢，就要被抢去么？天下之主、皇亲贵胄又如何？难道就能强抢民财了？”
公孙听她这番言论，又气又好笑，知她性格一向如此，也懒得说她大逆不道了：“素闻兰公子温文尔雅、君子端方，我看是口无遮拦、爱财如命。好了，其他事情稍后再说，你先随我去拜见大人，这几日若是有事，尽可来府上寻我。”
沈兰神色一整，赶忙规规矩矩起身，一派大家闺秀风范，公孙看她这个样子，戏谑道：“兰公子天资聪颖，这规矩学得甚好，”又扫了一眼沈兰刚才坐的椅子道：“坐得甚是稳当。”沈兰想到自己刚才说话间不经意就恢复了往常的男儿坐相，先生定是早就注意到了那滑稽样子，心下暗自咬牙，面不改色向公孙策一福身：“小女谢先生提点。”公孙策心情大好，引沈兰往书房去了。
“小姐，你说别院现在来了几家掌柜？会不会有人不给您面子？咱走这么慢让人等着回去了会不会看人脸色？您说……”“阿意，”沈兰笑着打断齐意的絮絮叨叨“我是沈家大小姐，真有人为难我那便是他不懂规矩，咱下了帖子给各家铺子，他们来是应当，可是我一个女儿家初来乍到，难免有人看我不起，借故拖延，早回去了还得等着，府里有镜云在，他们不能不给面子，兰公子的心腹，可比我这个大小姐的名头好用，趁现在没人认识我，咱好好逛逛。”
沈兰说罢便朝一个卖钗环的摊子走去，兴致勃勃地挑了起来。齐意无奈跟上，从开封府出来后，沈大小姐便带着丫鬟护卫开始逛街，这都逛了快一个时辰了，凡是女子用的饰物、脂粉、布料、衣服买了一大堆，银子花得如流水，齐意虽然累得够呛，可心里很高兴，又有些心酸：二小姐这么多年头一次作女子打扮，看看这一路买的东西，显然是爱极了，哪个女儿不爱红妆呢？兰公子走南闯北财富遍天下，这样娇小姐般任意花钱逛街的时候，怕是片刻也没有的。眼看着午时都过了，齐意赶忙上前几步：“小姐，时候不早了，您还没用午膳呢，咱们去京华楼歇息一下吧。”沈兰留恋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成衣铺，显然意犹未尽，回头笑道：“好吧，先用膳，我们下午接着逛。”齐意：“……”
展昭在蔡和桥询问了张通在这里服役的情况，又在暗处盯了张通一天，眼看太阳西沉，将监视张通的任务留给来换班的王朝马汉，便匆忙回开封府禀报。展昭从府中出来后打算回展府陪宝绫吃晚饭，想到宝绫年纪小，府中寂寞，自己公务繁忙无暇陪她，脚步一转，便去了不远处的市集。
这边厢沈兰足足在外逗留了三个时辰，身后一溜捧着大小包裹的护卫，齐意掏银子掏得手都软了，总算等到了沈兰踏进碧玉轩，这碧玉轩是沈家产业，沈兰出门前吩咐林镜云等府上人来得差不多了，派人来这里接她回府。店里大掌柜不在，看来是去了沈府别院，伙计也不认识这是哪家小姐，沈兰没直接去雅间等人，在店里转了一圈，便又买了两对玉镯、一副耳坠、一只翡翠葫芦和一些金银的小玩意儿。也没管这本是自家产业，直接让齐意付银子。齐意暗想难怪小姐让她装个大荷包出门，这一天下来足足花了四百两了！沈兰还在小声嘀咕：“这耳坠子真想买两副，可惜我不能戴，真是便宜姐姐了”。齐意：“……”
碧玉轩是京城最大的珠宝行之一，主营玉器，这里的首饰摆件花样精美、质地上乘。展昭记得白玉堂上次来京时，自己曾陪他去过碧玉轩，那只白老鼠给他侄子买过一个翡翠葫芦，小巧精致，很适合小孩子把玩，展昭对小孩子的玩意儿不了解，想起那只葫芦的精美模样，便想给宝绫也买一个。
展昭踏进店铺，看到不远处衣着华丽的沈兰，微微侧身，想着不知哪家小姐，自己一身江湖气，避着些好，免得唐突佳人。沈兰从展昭进门便注意到了他，看到他的举动，便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来人，反正自己站在暗处，不会被发现偷看。
“哎呀展大人，真是不巧，那套翡翠葫芦总共只有八只，刚才最后一只也被买走了，我们这里适合小女孩儿的小玩意儿很多，要不您再看看别的。”展昭微蹙着眉，心下暗恼，自己本不会挑这些东西，那只葫芦是他唯一能想到适合宝绫的，现在天色渐晚，也赶不及去别家了。思及宝绫还在家等着，展昭一拱手，温和道：“麻烦小哥了，展某着急家去，改日再来看看，若是店家有新货，劳烦帮展某留一只。”“一定一定，展大人慢走”伙计殷勤地将展昭送至门口。
“展大人留步”展昭还未出门，忽听一道清澈婉转的女子声音，心中微讶，驻足回首，便见那道声音的主人——刚才进店铺时匆匆一瞥的女子缓缓走来，展昭这才看清佳人容貌，微一失神，只见来人身量高挑，容貌秀美，衣着华贵，通身打扮换到别家姑娘身上可能落于庸俗，可于眼前这位小姐却分外适合，气度摄人，让人见之忘俗。展昭压下心中思绪，拱手道：“不知姑娘唤展某何事？”
沈兰听到伙计称那蓝衣人为展大人，心中一跳，暗道这便是名满天下的南侠展昭了，于是便更用心打量起来人：剑眉星目，面貌俊朗，宽肩窄腰，身材颀长。身着蓝色布衣，腰挎黄穗宝剑，虽有官职在身，也难掩侠士气度。听到展昭为一只翡翠葫芦而来——刚好被自己买走的那最后一只，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想花银子罢了，不想因此坏了他人一桩心事，便在展昭离开前开口唤住他。
沈兰让齐意拿过那只盛翡翠葫芦的锦盒，双手捧至展昭面前，欣然道：“刚刚听到展大人寻这只翡翠葫芦，刚好被民女买走了，民女买它只是一时兴起，并无多喜欢，君子不夺人所爱，这葫芦便转给大人可好？”展昭听罢正色道：“此物是姑娘所得，既然买下必是入了姑娘慧眼，展某迟了一步便是迟了，姑娘心思纯善，展某万不敢借此夺人所好。”
沈兰心里暗暗发笑，这展昭果然君子如玉，看谁都是大好人，我说的都是实话，还把我当温柔善良的小姑娘了。沈兰也不啰嗦，直接把盒子塞到展昭怀里，展昭惊得后退一步。沈兰笑道：“展大人莫要推辞了，我买这个真的是随手买的，与其在我手里美玉蒙尘，倒不如让展大人给它寻个好归宿。”说罢往身后一指：“这些都是我今天买的，展大人也不想这翡翠葫芦落到我这个不知珍惜的人手里罢。”说罢笑意盈盈地看着展昭。展昭看着面前如花笑颜面上一热，待看到那一队双手皆满的护卫，登时哭笑不得，当下不再推辞，拱手道：“多谢姑娘了。”齐意这时站出来毕恭毕敬道：“展大人，六十五两。”展昭听罢顿时大窘，自己身上一向不会带太多银两，往常买贵重东西，都是报了名字记在账上，回去再差人送来的。今天碰到这档事故，一时竟忘了银两的事情。沈兰看到展昭骤然尴尬发红的脸色，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边笑边道：“民女初来京城，一时忘了展大人府上规矩，大人勿怪，先父乃扬州沈员外长兄，开封府主簿公孙先生是民女授业恩师，说起来今日才去开封府拜访过，这葫芦展大人且拿回去，这里是沈家产业，银子差人送来碧玉轩即可。”说罢微一福身拜别：“府中下人来接了，民女告辞。”不待展昭说什么，沈兰便出门乘轿了。
展昭看着手中锦盒，又望望远去的软轿，想着刚才佳人所报身份，心道原来是扬州沈家大小姐，怪不得花钱如此……阔绰。脑中闪着佳人的音容笑貌，摇头轻笑，赶忙捧着锦盒回府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回 哭声起百家巷惊闻突变 碧玉轩展南侠戏遇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