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二.1.（57）（包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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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是打不过我的，以现在的情形，是我占了上风，你们两个是不是应该先表示一下诚意？说吧，你们都查出了什么？手里都有什么？”崔明冲从容地开口道，依然带着尚书的气势和威严，仿佛他并不是深夜行刺之人，只是等待下属汇报工作的上司。
“也许在武力上我们两个人是敌不过您，然而您可别忘了，这是在侍郎府，不是在您的太师府，您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吗？”包拯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崔明冲虽是礼部尚书，皇上当年给他拨了一块地，让他建个自己的宅子，然而他并没有搬出太师府，理由是妻子庞惜燕自幼体弱，他有时公务繁忙，顾不上照顾妻子，又担心下人不够尽心，家里没有能和她说得上话的人，怕惜燕受了委屈。趁着小妹庞飞燕尚未出嫁，两姐妹一起住在家里互相照顾，他也能放心一点。庞太师心疼女儿，能将女儿留在身边当然最好，见女婿如此关心自己的女儿，他也感到欣慰，对崔明冲更加欣赏和信任。
如此一来，便是崔明冲拒绝了皇上的好意。然而赵祯并未生气，反而赞赏了这位连襟对妻子用情至深，夫妻之间琴瑟和谐。在朝中，这也是一段佳话。
“你们会叫人来吗？真的会有人来吗？”崔明冲笑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俩那点小心思？公孙策装疯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们既要让我知道他疯了，又要让人觉得你们在极力掩饰，这可不太容易。侍郎府的下人和主人一样，有些单纯，要想骗过外人，你们必需要先瞒过自己人，这间房最近几天怕是不会有人能接近吧？”
“你就这么自信？也许吧，也许你猜对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赶过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就这么只身一人潜入侍郎府，就不怕暗杀失败，事情暴露？万一有人发现，你要怎么解释？”公孙策问。
“解释？这还不好说？”崔明冲撕破身上的黑衣，扯下来仍在一边，露出他平时常穿的衣服：“我是不过是来探望一下生病的下属而已，需要解释什么？”
“礼部尚书探病不走正门？您进来的时候可没人通报。”包拯追问。
崔明冲哂笑：“我从院外经过时见到一个可疑黑影窜入院中，因担心下属安危，情急之下跟随黑影翻墙而入。”
“若您一人自说自话倒还好说，可我二人也在场，见到的可不是您刚才所说的情形，这您又当如何解释？”包拯继续问道。
崔明冲大笑：“我从没听说过死人会说话。”
公孙策和包拯闻言脸色一变。
崔明冲收起嘲讽的笑意，换上沉痛的表情：“我赶来之时，见公孙侍郎、包知府已不幸遇害，凶徒正欲逃走，我上前拦截，撕打之中扯下其外袍，其趁机逃脱。对此，我深表遗憾。”
“你这么有把握能杀掉我们两个人？”包拯向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公孙策挡在身后。
“你原本不在我今日的计划之中，不过既然你自投罗网，我也不介意多费一点力气。”崔明冲转而望向公孙策：“公孙侍郎，你对本官会功夫这件事似乎并不意外呀？”
公孙策拽了包拯的衣袖，将他往后拉了回来，对崔明冲回答道：“以前是曾听闻过崔大人习过武，前些日子在如月姑娘那见过云霜的一些遗物，见她画过女子看男子舞剑的场景，我也听如月提过，云霜的心上人自幼文武双全。今日得见，果然不假。不过大人对属下的本事似乎并不了解。”
“确实有些意外，但不成问题。你那一招半式我一手就能拆解。若我想下手，你们绝无可能活命。”
“就算您成功了，也逃脱了，查到您时您要怎么说明您这段时间的活动？是在礼部工作吗？”包拯想问出崔明冲是怎样制造不在场证明的，与杀害云霜时是否是同一手段。
“想套我话吗？很遗憾，这次不是工作，是家庭。”崔明冲一摊手，露出遗憾的表情。
“惜燕傍晚时分身体不适，我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并嘱咐其他人不要打扰她休息。惜燕很早就睡下了，而她醒时，我会在她身边。就算我在这里被发现了，来不及赶回去，也有我给她留的字条，她能证明我放心不下公孙侍郎，来侍郎府探望了。”
被崔明冲看穿了心思的包拯有种挫败感，但心底里却有些兴奋，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快感，他知道崔明冲肯对他们说这么多，说明其实已经改变了想法。他有种预感，这些日子以来的他们一直在尝试破解的谜题会在这一晚揭晓答案。
“这么说你今天是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了？”包拯试探着问道。
崔明冲轻笑，轻抚下巴：“说了半天，我们还是得回到最开始的话题。杀与不杀，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我要知道你们掌握了多少，我才会考虑是否要放你们一马。如果你们手中没有证据，你们的推测和今晚的事你们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我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你们说是吗？”
“好，我们相信尚书大人一言九鼎，言而有信，我们也不会有所隐瞒。大部分的证据都在这里了，还有几样阮文浩留下的物件放在府衙，作用不大，和您有直接关系的只有那块刻着‘山气日夕佳，飞鸟相雨还’的和石。”包拯将桌上的杨青辰手记、腰带等刚取回来的证物交到崔明冲手上，继续道：“至于我们的猜测，您如果想听，我们也会讲，只是希望有猜错的地方，您能给我们指出来。”
崔明冲接过这些物品，满意地笑了笑，点点头，表示同意。
“就这些？看来你们还真是没什么证据，再给你们一些时间恐怕你们也找不出更有力的证据了吧？探案游戏差不多该结束了。我这一趟来得貌似有些多余了，不过能找回这条腰带也算没白来，这是惜燕送我的第一样礼物，这个“冲”字还是她亲手绣的呢，我一直没跟她说腰带丢了，这件事上我还得多谢你们啦！哈哈！”崔明冲挑出那条金丝边团花蜀锦腰带，冲包拯和公孙策扬了扬，揣进了怀中。
事到如今，包拯和公孙策不得不承认崔明冲所说，他们费尽周折的调查取证，从结果上看的确成了一场没有实质效果的“游戏”，找不到尸体，找不到虫子，找不到证人，找不到动机……手上这些零散的“证据”只够他们拼凑出一个个不完整的故事，一个个无法证实的猜想，留在手里又能有多大的用处呢？
罢了，给他吧。只是，太不甘心。
突然，一个问题出现在了包拯脑中，他脱口而出：“崔大人怎么知道公孙策是装疯？又为什么偏偏在今天大驾光临？下官实在想不通，大人为何只对公孙侍郎下手，却放过了我？”
崔明冲对点点，用赞赏地目光看着他：“终于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你还真是了解我的想法啊。没错，你们两个一起在查我，我早就知道了，但我也知道你们一直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也没有实实在在能拿在手里给人看的东西，也就随你们瞎折腾了。而当那个向天问拿着折扇来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这把扇子可能另有玄机。看到公孙策的表现我就知道他发现了扇子的秘密。”
崔明冲说到这里，眼光转向公孙策：“你很不错嘛，反应够快，竟能骗到我一次。”
公孙策没什么表情，他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他所尊敬的长官变成杀人凶手。他杀人的频率在变快，生而为人的宽容、怜悯似乎都渐渐离他而去。如果不阻止他，他还会做出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呢？
崔明冲继续对包拯说道：“我安排到纸条的地点取东西的人被你们发现了，他在找面馆老板要赏钱的时候，我正乔装坐在面馆里，听到他小声跟老板念叨了一句‘倒霉，差点被包黑炭给抓了’，我便知道你和公孙策在一起，这里有诈，那个破酒坛子绝对不是按照纸条上的线索找到的证据。那把折扇里藏的字条虽然为了引我出来被公孙策调换了，但我相信，在那么匆忙的情况下，他编造的假消息和真消息一定是内容相近的，纸条上定然会有能够找到关键证物的线索。在公孙策离开礼部之前，我就送了他一件小礼物，两只可爱的小家伙，我想你们也知道后果是什么，所以他没必要再跟了。取证的事你大概也会接手，我便去了开封府，正好看见你出门，一路跟着你到了杨捕快家附近，之后见你拿了油纸包出来。还记得你在回开封府的路上撞了一个人吗？礼物也没少了你的一份。”
听崔明冲这么一说，包拯也想起来当时的情况了。当时他只要再穿过一条街就回到开封府了，他想着赶紧回去仔细研究这包东西，走得有些急，不小心在路口撞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他匆匆道过歉，老人用沙哑的声音表示没事，之后包拯便回到了开封府。刚进府衙，侍郎府来的人便将一个香囊交给了他，说是公孙策差人送来的。
包拯想到这里，解下了身上新换的香囊，往桌子上一倒，果然看到了两只死虫子。
“原来是香囊啊……真是没想到你们竟有有此的幸运，可怜了我这两个小家伙了。”崔明冲看着桌上的香囊和虫子感叹道。
“所以，按照你的计划，今天‘病了’的应该还有我一个，而我却照常去了府衙，还安排人帮公孙策告假。难怪你会知道他是在装疯，如此不放心了。”包拯恍然大悟。
“没错。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怎么防这虫子了，我告诉你们也无妨。这虫子没有名字，我通常叫它们食脑虫。我会调制一种粉末，撒在目标人物的身上，食脑虫就会追踪粉末的气味附到目标身上，伺机从耳朵或鼻孔中钻到人脑里，生活下来。人为什么会疯？因为他们的脑子被虫子磕了嘛！哈哈！”崔明冲有些得意。
“这些虫子怎么养？”包拯问。
“又想套我？阮文浩的脑子都被你们挖出来了，想必也找到了食脑虫了吧。被你们从我这里找到虫子不就等于公告世人，我就是凶手了吗！”崔明冲时刻保持着警觉，他知道有些事情他说了，包拯和公孙策也拿他无能为力，而有些事情，他是绝对不能说的。
“食脑虫的事只能说到这里，杨捕快的记录我刚才也大概翻了，没想到这小捕快也有点本事，只可惜他选错了对象。说吧，你们的猜想。”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二.1.（57）（包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