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记》寤生

8、思考

　　卫流萤终于和卓悠然走到一起，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何地开始，卓悠然已内化成她诗化记忆的一部分。他的表现却像一首十足拙劣的诗，卫流萤慢慢咀嚼，不断告诉自己，诗还没有吟诵到高潮，而享受高潮的代价是等待。
　　“两个人走到一起，什么都不干挺无聊的。”
　　谁说的？霓虹灯交替变化突然使她相信鬼神的存在。等听到卓悠然奋不顾身的解释，才意识到那句话出自于自己。可是当时正处于某种状态？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对过往岁月一种奇特的解读？
　　她的忧虑刚起便被卓悠然的解释消融，解释说明卓悠然绝对不会弃她而去。就如同古时的江淹，梦得神受七色笔，从此文名大震。想到此处，“江郎才尽”四个字嵌入她的膻中穴，膻中穴乃人体要穴，压的她呼吸困难，莫非他们的爱情也会有“江郎才尽”的一天。或者说无疾而终比轰轰烈烈来的轻柔，众生常常向往平平安安，殊不知大起大落中最能成就人的性格与事业。很多人想不通，卫流萤身在情海，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她只求不被害的遍体鳞伤。
　　卓悠然好像一个孩子，为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大费周折解释半天。她想笑，看着他一副天真浪漫的表情，强忍住自己的笑容，摆出一副僵硬的表情注视着眼前这个男生。她意识到他的慌乱，言辞似乎有些混乱，中间夹带着甜言蜜语，好假！不知为什么？她已经爱上这副假象，留恋于假象中不肯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想起旅行，或许是一时兴起，考验卓悠然是否对她真心。女人考验一个男人的方法可谓包罗万象，能通过层层考验的男人，需要抱着一颗真心，辅之于兵法谋略，可畅通于银河间无阻。退一步讲，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总是怀疑自己的魅力不足，不论何时何地，她们总是莫名其妙的爱上你真漂亮之类的字眼。尤其是这话出自于爱人之口，话语本身更添一股异样的魔力。
　　他的表现像一个孩子，脑海里部分的诗化记忆开始作祟，诗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如此说来，卓悠然算得上一名诗人，名副其实的诗人。火车上，她始终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终于毁掉自己的戒条，抓住自己的手。这一点使卫流萤微微有些激动，激动初起，她又开始徘徊在梦幻与现实之间，一路上时而醒，时而睡，时而望风景，时而对着他傻笑。
　　她沉浸在自我幻想，幻想与诗连成一片。她仿佛走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起初是一个人航行，孤独寻觅着灯塔，直到卓悠然出现，抓住她的手。那一刻起，灯塔变得毫无意义。有他在，漂泊江湖也是一种幸福。
　　如果诗化的记忆必将以诗的形式表现，卓悠然的即兴之作就是这种表现。后来她清清楚楚探听到，这首即兴之作是另一个女孩的遗物。当下的开心随即被伤心代替。她念叨了好长时间：“不是我的。”韦晨看着有些心疼，安慰她：“欣喜一朝便受用一朝，所以有时候听到谎言，不必急于去知道真相，如果谎言能让我们开心。真相在这个时候显得并不重要，反而成为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