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记》寤生

20、康小风式的初恋

　　“快！快！帮我一个忙。”
　　卓悠然迷迷糊糊拿起手机，喇叭里分贝级数过高的声音刺得他心烦意乱。
　　“同学，再打一针就可以出去了。”医生手里的输液针正对着卫流萤，卫流萤问了句：“可以不打吗？我觉得病看到这么尖的输液针，肯定自己先吓退了。”卓悠然手机那边传来一句：“帮我个忙？”此时他的全部注意力沉浸在卫流萤身上，直接说了句：“不可以！”医生是个温柔善良的大姐，声线像河里的水，流过耳朵不自觉带来一种平和感，她挤满笑意的眼窝照耀着卫流萤，说：“你只说对一半，病看到输液针只是吓退了，还没有被打败，只有我把输液针里的盟军放进你的体内，才可以彻底打败敌人。”
　　卫流萤被医生的妙嘴仁心打败，卓悠然忽然发觉耳边手机的响声，拿到眼前一看，是康小风。走到门外，花坛里菊花吐出苞蕾，又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家里的花猫这个时候会整夜叫个不停，吵的月亮都钻进云层，没多久就会有一窝小猫出世。卓悠然拨通康小风的电话，一阵风吹来，虽说已经到春天深处，风里仍旧带着海水里的凉。康小风估计就是一阵凉风，怪卓悠然忽视他的友谊，爱情和友谊的天平怎么平衡？卓悠然苦笑一下，回想刚才好像是康小风找自己帮忙，而他后来说了句“不可以”。卓悠然拨通刘晓航的电话，刘晓航春，梦正酣，半睡半醒状态下接过手机。
　　“怎么了？”
　　“康小风呢？”
　　“睡觉呢，不，你等一下，我看他有没有在床上？”
　　“在没？”
　　“没有，估计去大自然里寻找诗歌的踪迹了。”
　　“你先睡吧！”
　　他再一次拨通康小风的电话，友谊比爱情更容易原谅，一定程度上友谊是团体性的倾向，而爱情往往有排他性的倾向。康小风果然已经原谅朋友，不过他的语气仍是夹带凉气。
　　“什么忙？刚才我在和医生讲话，没有仔细问你。”
　　“我似乎错过一首美丽的诗。”
　　卓悠然完全被诗人的思维禁锢，就像他不理解林黛玉为什么葬花。
　　康小风喜欢在春天的早晨走进有花草的地方，在他看来有花草地方才是真正的自然，而真正美丽的诗存在于一朵花甚至于一只鸟儿的鸣叫。他坐在长椅上，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长发，白皮肤的女孩走过，脚上穿的平地帆布鞋，颜色和连衣裙一样，上面有一点鞋标擦过的流纹线。自然也可以是人，康小风追上去，像是遇到一首最美丽的诗。
　　周围的风景成为诗歌的点缀，康小风走近女孩，怕女孩发现，急忙停住脚步，等她走远后再走近，连续几回，他的心和路边的树一样，被风晃动的不能停止。女孩发现身后有不明事物出现，警惕性问了句：“干嘛？”康小风哪里知道如何朗诵眼前还未成言语的诗歌，摸着后脑勺，尴尬问了句：“我想问一下明天是周几？”女孩平静的脸上被风吹起一丝笑意，随即消失恢复原来的平静。
　　“周六。还有别的事吗？”
　　“我叫康小风，中文系汉本一班。”
　　“我没有问你这些，你没必要告诉我。”
　　女孩的长发舒展风里，康小风的思绪飘散风里，最美的诗可以遇到但不一定能得到。
　　康小风的故事在卓悠然心里走过一遍，卓悠然自言自语来了句：“年轻真好！爱情真美！”康小风如遇知音般喊道：“确实，感觉百爪闹心，甜蜜又痛苦，想放下又不想放下。”卓悠然看破他的心事，知道他想得到女孩的信息。
　　“俞云的交际遍布全校，你找他就对了。”
　　康小风来不及说再见，挂掉电话，拨通俞云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