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记》寤生

14、谁家女子归

　　第二天卫流萤染上风寒，卓悠然搀着她去医务室，路上遇到一个女孩，身材高挑，长发垂肩，脸似削减一般精致，白皙的皮肤莹然若玉，痴痴望着两个人。卓悠然眼望着腿走着，卫流萤一个喷嚏收回他的注意力。
　　“看上人家女孩了？这么入迷！”
　　“啊？”
　　“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是不是嫌弃我得病？”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卫流萤没有追问，卓悠然失魂似的没有回答。医务室随便开了些药，卫流萤便回到宿舍，卓悠然一个人来回游荡，手机来了一条短信，他看了看，表情似忧似喜。手机又来了一条短信，是卫流萤，说是晚上一起吃饭，她特别想吃鸡蛋羹。卓悠然走过来走过去，道路像一条绳子一样，来回甩得他无能为力。
　　“明天可以吗？”
　　“好吧！”
　　发完短信，卓悠然觉得出奇，卫流萤怎么会这么轻快的答应。他那里知道卫流萤看到短信后瞬间泪奔，病里的人心理特别脆弱，那怕不经意的话都会使她感动或伤心。卫流萤心想：“我只道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得不到你时整天卑躬屈膝，一旦得到后便颐指气喝。以前你说想吃什么东西，就是一颗糖他们都会不辞辛劳给你送来。现在就是你给他们一盒糖，他们都会嫌你烦。”
　　卓悠然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来到曾和前女友命名的老地方。坐在长椅上，前女友的一颦一笑鬼使神差的涌来，甜腻的画面撵都撵不去。就在怅惘前尘时，忽然被一双臂膀环抱住，可能是意乱情迷，可能是误以为是卫流萤，他反手过去，也是拥抱，拥抱之后便是热吻。突然一个吻停下了说：“你忘记我了？”
　　是她，卓悠然的前女友。
　　卓悠然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你走之前多么决绝，你不知道吗？南希希。”南希希三个字喊的声音极高，却分明听得出颤抖的痛心。
　　“今天那人是谁？”
　　一个问题，卓悠然呆若木鸡。说是女朋友南希希肯定伤心，说不是女朋友，她也不信。他既不想失去卫流萤，又想挽回南希希，一时之间的语塞无意露出男人的贪心。
　　爱情这个东西开始人人都信，后来被骗的次数多了，真假分不清，所以宁肯不信，也不能被骗。南希希重复问他：“是谁？”卓悠然说：“我女朋友。”南希希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怒中带悲，说：“你说过你会等我的。”卓悠然针锋相对，说：“你说话会陪我一辈子，还不是走了，走就走了，还回来干嘛？”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不是为了你这混蛋，我回来干嘛？我爸说了，他资助你出国，要你去哪儿照顾我。”卓悠然心下不知为何？竟然流过一阵欢喜，明明是侮辱人的事，他竟产生一种想去的冲动。
　　“我.....”
　　“你考虑一下，明天的飞机。”
　　卓悠然默然。
　　南希希走了几步，转身扔下一句话：“你那个女朋友，你看着办，我只原谅你一次。”
　　他走到卫流萤宿舍楼下，买了她最爱吃的薯片、果冻、巧克力。卫流萤似乎预示到什么，心里始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伤感。泪痕犹在，病体未康的她来到卓悠然面前，卓悠然看着她一步步靠近，不断问自己：“我到底爱谁？她？还是南希希？我不想伤害她，可是我为什么抵制不住南希希的拥抱，我这是背叛吗？背叛是犯罪吗？法律有明文规定需要坐牢吗？”
　　她靠近他，说：“你忙什么了？”语音柔弱，异于平常。他怜惜之情顿起，抱住她说：“对不起。”卫流萤抽打着鼻涕说：“没事，以后不要这样了，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卓悠然长时间的沉默，旁边一对情侣正在热吻，吻完后又拥抱一会，最后依依惜别分开。
　　“对不起。”卓悠然重复一遍。
　　卫流萤察觉到异样，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想着刚才那对情侣，他们今天分别，明天仍旧可以相见。我和她一旦说完分别，就再不能相见，同样是离开，结果却大相径庭。
　　“我明天要出国。”
　　“什么意思？”
　　“可能最近几年是不会回来了。”
　　“放开！”
　　“啊？”
　　“放开你的手！”她说的轻柔坚毅，自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卓悠然放开手，说：“你最爱的零食。”卫流萤表情冰冷，说：“扔了吧！”转身离开。
　　小狗丢了，她会去心疼；晴雯死了，宝玉会去痛苦；他若是走了，谁来安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