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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中秋那夜偷溜出去玩,回来后惩罚迟迟未下,我也就忘了这事。快到期末,书院有几位后勤大叔告假,一时找不到顶替,我们几个就被派去整理藏书。
      藏书楼的名字叫“上善”,楚帝他老人家御赐的。官方说法是语出《老子》:“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带个水就能压住火,保证安全,同时,上善,也有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意味。
      这里的藏书,如果说是楚国第二,那就只有皇宫敢说是第一。经部二十柜,位于一层;史部三十柜,位于中间夹层;子部十五柜,集部二十五柜,位于二层。册上记录有两万八千本,但是五六年前的数了,现在应该突破了三万。
      我们的任务,除了清扫,还要检查书籍是否有残破、虫蛀或是受潮,如有,则需修补甚至重新誊写。楚天河是大爷,根本就不来,我们四个不敢指责他,只得把他的份也担着。
      于是我的时间都贡献给了伟大的修补事业。确切的说还真是修补,因为我的成绩,除了书法和琴艺有底子,其余都出了名的丑,他们三个觉得期末考核在即,我要是继续浪荡绝对会被书院扣住不放,以免影响其外界形象。所以他们修补的,除了死活数不清的书,还加上死活教不会的我。
      云深书院期末考核,成绩分为甲乙丙三大等,又细分上中下三小等。就此我问过书院长,把他的话按照百分制来解释,那就是:
      甲上:100分,满分。这个书院历史上还没人得过,原因见下。
      甲中:97~99分。得到这个其实已经无可挑剔,但为了表示学无止境,所以要留点空隙。
      甲下:90~96分。
      乙:75~89分。上中下每5分分层。
      丙:75分以下,不及格。这个书院历史上也没人得过,原因自己想。
      成绩单下来的那天,我的心就如窗外那场雪一般空明澄澈。从来都在创造奇迹的云深书怪,没道理放过最后时刻。
      主修——书法:甲中
      历史、律法、绘画:乙下
      辅修——琴艺:甲上
      棋艺:乙下
      重修——文法:丙
      补修——议政:甲下
      其中甲上和丙都用朱笔特别标注,鲜艳得像小学老师发的大红花。我瞟着楚天景和楚天河清一色的甲中甲下,想着回去了要怎么把成绩单拿出手。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半年时光倏忽而逝,这句诗用来形容一来一往道旁景,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来接我们回楚京的还是上次那帮人,不过情况发生了些变化,天气恶劣的缘故,两位养尊处优的皇子殿下只得纡尊降贵来跟我坐车。楚天景身体不是很好,尤其畏寒,所以车里一直点着炭炉,我又闷不得,没事就要撩开帘子透气,因此路上跟他吵架不断。
      “冰儿,炉子要熄了,加炭。”
      他一说到炭字我就冒火。我的大浴桶,整理行李时嫌占地方就想扔,楚天景要了去,装满满的炭堆上车,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带个空桶。
      “你信我好不好,这车封得严实,不停烧炭的话人会出问题的。”
      我又不能跟他解释什么叫煤气中毒。所以说文化层次不一致的人真的是没法沟通。
      “不烧炭也行,我把你这什么‘同学录’烧了。”
      他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把我压在行李最底下的同学录偷了出来,厚厚的一大本,端在手里头像在翻账册。
      “还我。”
      他不为所动,我想去抢,但又怕扭打动作太大被楚天河看到不好,虽然他七殿下从来都在睡觉或是看书。
      “啧啧,还真是图文并茂,不过,你怎么把人都画成了铜铃眼包子脸?”
      那是Q版!Q版Q版!!
      在这个没有大头贴的落后的年代,动笔是唯一的选择。我不能容忍别人侮辱艺术!!!
      “既然你孤陋寡闻,那我就不吝赐教,这叫漫画。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特别讨喜吗?”
      “把大男人弄得像个奶娃娃,也就讨你们小姑娘的喜。玄班的肯让你画成这样,还帮你写什么身高家世择偶条件,都被你掐脖子了吧?”
      我点头,捏抓,“就是这样掐的。”
      于是口头斗争变为拳脚相向。楚天河终于被扰乱清梦,手一捞,把同学录捞了过去;腿一勾,把我勾了过去。
      “装。”
      楚天景阴阳怪气地损了一声,又继续嚷嚷,“冰儿,我看你那本东西里还有不少老家伙的留言,你和弹琴的那么好,怎么没他?”
      要说当地里一套背地里一套,没人比楚天景做得更好了。他平日里尊师重道简直可以拿奖。
      书院长的赠言是“过犹不及”,虽然我根本就不明白他老人家想表达什么;书法师傅用九种体写了“勤”字,估计他还在把我当璞玉;最神奇的还是文法师傅,“但去莫复闻,白云无尽时”,我是文盲我不懂,袁墨偷偷解释说:白云有多远,你就给我走多远。
      “我琴艺考试都没去,你知道的。”
      甲上是了尘凭空给我打出来的,书院上下也没人反对,讽刺得真恶毒。
      不管有事没事,我每天都会“路过”了尘的房间,只是不去看他,也就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
      离开前一天,在他窗外发现个东西,是我们共同研发的正音器。弦类乐器很容易走音,现代处理这个好办,有专业仪器,但在落后的楚国就只能用耳朵辨别了。所以说人和动物最基本的区别就是人会制造并使用工具,我真的真的万分万分赞同。
      我从前都是用专业仪器,以耳辨音能力奇差。了尘觉得这样不行,起范儿就不好,后面范儿再足也没用,于是我们商量着做了个三孔短笛,以高中低三个音阶的宫音为标准音,这样边吹边调出来的音也差不多准了,试验起来效果还不错。短笛是湘妃竹做的,我嫌太粗,吹起来像在啃甘蔗,总是缠着要他做个新的,他也总说没时间。
      而这个,是凤凰竹做的,比手指还细,色泽碧绿,打磨得滑溜溜,乍一看还以为是玻璃种。
      玻璃种又哪里能比得上它。
      好东西自然会引起人觊觎。楚天景看到它就死活不放手了,硬要回宫后拿个真玻璃种笛子跟我换,他想得美。可惜我万般低估了这家伙的无耻性,他居然直接对上嘴就吹了一口!我都没有用过他居然就抢先一步!!那是我家宝贝的初吻啊!!!
      我们没得完。
      “你给我洗了!”
      “擦了行不?”
      “擦不干净,要洗!”
      “天寒地冻又是荒郊野岭,哪里有水洗?”
      “没有水洗,”我撩开车帘,一股冷风窜得人直哆嗦,“那就用雪洗!”
      我跟着楚天景下车,督促他拿着短笛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戳了几百个洞。这里正好是片松树林,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我正感慨万千,楚天景估计是冻坏脑子了,非要采松针雪泡茶,还说什么男人浊气太重,要女人才能存其清气,等回到车上,他没事,我手倒成了松针。
      楚天河很利索地把披风解下来给我。我看他底下穿的是单衣,说什么也不肯要,他转头,示意我看自顾自煮水忙得不亦乐乎的楚天景,意味深长地说,我不需要冬眠。我这才注意到楚天景棉衣外穿着毛背心,棉披风上镶着大毛领,活脱脱的Eskimo,于是赶紧接过披风缩到楚天河身边坐着,琢磨着当过兵的就是不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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