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 迷云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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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玘听紫苑说起了那日……
那日沈玉玘喝了八珍汤，很快就有了反应。她头晕地站立不住，扒着宝月的衣服，但意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还是往后倒了下去。
宝月拼命托住了她的身子，要往床上扶她。她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说两句话：“吃错了东西要催吐。”“甘草能够解百毒。”
但说了几遍后，呼吸就变得困难，再也没有了声音。宝月看着她的眼睛还睁着，但眼神开始发散了。
当时场面很混乱，给沈玉玘奉汤的小丫头吓得瘫在了地上，婆子们纷纷往外跑，要禀告给老太太，太太。也有人说要到前厅找老爷们去请大夫进府。楚惜惜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好。
紫苑当时的身上全是冷汗，她脑子里全都是一个念头——汤碗千不该万不该是她亲自端了那来。她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子，镇定心神，她知道这次无论沈玉玘是病好是病坏，她都难逃关系了。
李妈吓得不轻，手不住地在那儿哆嗦，嘴里念着：“碳灰，碳灰”，返身去拿院外边的地上找倒掉的炉灰。
宝月喊了几声：“小姐。”这会儿，沈玉玘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发狠在沈玉玘的嘴唇人中上着力掐了两下，掐出来了白印子，沈玉玘的眼神仍然是发散的，不给她任何回应。
宝月吓懵了，旁边跟着紫苑过来的小丫头不经事，看见这情形，吓得大哭往外边爬。“四小姐，不行了！”外边候着的婆子听到了，也紧着往外跑，着急让府里的奶奶们知道。
宝月的手抖抖索索地摸着沈玉玘的脉搏，声音都变了。“姑娘，姑娘！你可别吓宝月。”
楚惜惜已经吓昏了过去。
紫苑扑了过去，她将宝月一把推开，解开沈玉玘颈前的扣子，将她放平。宝月吓傻了，只看着她行事。
沈玉玘的面色潮红，呼吸甚是艰难，喉咙抖动着，只听到气息刮着胸腔的声音。紫苑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四姑娘怕是必死无疑了，那她还能偷活下来吗？
李妈手里捧着一把炭灰进了来，她急急慌慌把灰都倾在桌子上，也顾不得管了。她找来个海碗，将炭灰拿水冲了，端了过来就要喂她。
紫苑下意识地拦了下。她谨小慎微的习惯作祟，见这冒然行事生怕牵连自己。若人没救回来，反赖上她们可如何是好。
李妈急的不行。“紫苑姑娘，这几时能等来大夫？人都快不行了，我家姑娘已经交代了，那自然是有道理。”
紫苑愣了下，她未卖到府里以前，是在乡下长大。小时候也听乡里说，人若是服毒自杀，洗胃吐出来还能救一命。
她看了一眼沈玉玘，她知道这四姑娘一路走来，是个有成算的。
紫苑终归是不想含冤跟着一块死……她咬了咬牙。她扶着沈玉玘的头，掰开她的嘴，让李妈灌炭灰水。
沈玉玘很难地做着吞咽的动作，停了一会儿，抖肠搜肺地吐了出来。紫苑看到了些希望，她指着跟她来的小丫头说道：“你不许哭，去到老太太屋里拿药匣子里的王爷地甘草来，若有人问你，你就说我要的，其他话都别说。”
小丫头被唬破胆了，站在那儿一时不会走路了，紫苑急了。“你还傻站在这儿，你再晚去，命就保不住了。”小丫头听着这话，撒丫子容西院跑。
她又转头跟宝月说：“你快去找药罐子，坐在火上！”宝月得了主意，也急急忙忙去找。
沈玉玘吐了几次，就再也吐不出来了，眼睛慢慢合上，陷入了昏迷的状态。紫苑摸了摸她的脖子，似乎感觉她的脉息要比方才强些。但又看见她的手指渐渐泛青，呈现出紫绀的样子来，心里愈发没底，只暗暗祈祷：四姑娘，但求你吉人天相，救得了自己，也救得了我们。
就在这时，紫苑突然想到什么，跟李妈说道：“李妈，你去二奶奶院子里找一个叫严婆子的，怎么都要在老太太来之前将她叫来。”
李妈一拍掌，她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个人来，于是匆匆去了。
紫苑和其他的丫头把沈玉玘扶到床上，又将昏倒的楚惜惜抬到外边的榻上。她将那几个汤碗归罗在一处，跟随她进来的小丫头们说：“这是我和你们的身家性命，你们几双眼睛给我守好了，不敢让谁再捣了鬼。这若是不留意被谁给栽赃了，就只能到阴曹地府找死去的爹娘哭冤了。”
……
沈玉玘听紫苑说到这儿，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血色。她好奇地问了一句：“我究竟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紫苑看了她一眼。“我听那庙里出来的师父说，四姑娘喝的汤里有大量的白果芽子，得亏四姑娘先是嘱咐下催吐解毒，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芽子？这冬日里哪来冒绿的东西？”
紫苑摇了摇头。“原也是那么想，但从药渣子里已经看到了那绞碎的芽叶子。现在翻回去想想，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指着二奶奶屋子的方向。“严婆子和我说，将生白果浸水泡过，放在瓦盆里，上面再盖着纱绢，搁在火炕上或是烟道里，每日数着时辰翻上几次，就能把芽子催出来，只是花费的时间和功夫多些。”她虽平静地说着这话，但其实她第一次听严婆子说的时候却是震惊了。
白果金贵，芽子没那么好生出来。它的芽子长出来，需要十几天之久。那也就是说那人在刚知道沈玉玘入选诗会的时候就已经在想祸害人的事。
紫苑每每想起仍是不寒而栗。
沈玉玘身上也是一阵恶寒，她嘴里只说道：“我就知道白果味好，却没有想到它还能把人毒得半死不活。”
那日，老太太进了银绣阁，生生说不出一句话来。深宅大院中，自然免不得勾心斗角，处处算计，妻妾之间腌臜污秽的事情哪儿又少得了。
但沈玉玘身为三房长女，性情温良，她小小年纪能做什么，和别人结有生死的仇怨？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元宵诗会那一桩事了。
当日沈三老爷沈钊听说之后，大动肝火，在沈母面前将茶杯茶碗砸了个粉碎，说道：“这是哪人看不得我们三房好？”沈铮和沈铬听了最为不满，他们先和自己的三弟争了起来。“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们这些长辈还要作害自己的亲侄女不成？”
沈钊说了一句明白话：“你我都不知道白果的胚芽子能有那么毒，更不要说下人丫环，就说那白果放在市面上，寻常百姓未必认得是什么。这东西就送给玘儿的那一碗汤里有，还不算是有意为之？”
沈钊事关自己的利益，这十几年里就属这回他替沈玉玘说的话最多。
……
紫苑见沈玉玘沉吟的样子，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了。
城南的伏安寺里有一株上千年的银杏树，去年秋天沈府的女眷都去寺里拜佛。她们取得时候，高高的银杏树上叶子泛着金黄，不少白果掉落在地上。
沈母在殿里小憩，她躲了个闲在，跑了出来。三姑娘沈玉珂也趁着午后一个人跑了出来。
两人在树底下遇见，说了好一阵的闲话。沈玉珂后来招呼她捡白果子，说要自己拿回去弄熟，又吃又玩。
午后后院里什么人都没有，沈玉珂一边捡一边说这才好，不然那些姑子看着心疼，在耳边唠叨个不停。
紫苑看着有趣，也帮着她拿，她俩偷偷摸摸地捡了不少。紫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她捡果子，沾上了果子的浆液，手上红痒难忍。
沈玉珂见她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她笑着说：“紫苑姐姐莫怕，白果本就带着些毒性的，一两日就好了。”
……
紫苑并不相信沈玉珂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在她这个奴才的眼里，对于沈玉珂享受的万千宠爱来说，这是极不值当的事情。
在抱夏厅，面对楚氏的质问，沈玉珂停下了笔，不由笑了一声：“娘，你也太沉不住气，我只当你不会问我呢。”
沈玉珂上前搂住她的肩膀：“白果在府里面不是稀罕物，谁没有才是奇怪。我的好娘亲，我怎么会害人呢？”她见楚氏仍是不信的目光，她不得不换了个口气。“娘，那你总该相信你女儿的能耐吧，我怎么会蠢得落下把柄呢？”
作者有话说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迷云重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