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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风雨欲来 ...

  •   越城笑了一声:“你们俩有意思,他还问我呢,怎么不见你。”

      沈洌端起茶来放在嘴边,静默了半刻,又把茶碗放下,莫名地笑着说:“越兄,我突然很羡慕你。”

      沈洌说这话显得没头没脑,他自己随后也察觉不对,迅速转移了话题,问道:“越兄最近高升了飞骑尉?”

      越城先是疑惑了下,后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旁人连我什么时候转去护军营都不知道。这有什么羡慕的,我因把书本扔了,连同着给小王爷伴读的差事也都丢了,挨我爹一顿乱揍。”

      越城身为神武将军越淮南之子,自幼弓马娴熟,一身的好武艺。他从前是给小王爷李郅作伴读,书其实也读的不差,他陪着李郅玩乐,李郅待他很是亲厚。但他年纪大了之后,在李郅身前却待的很不自在。他虽然人情也通、世故也懂,但本性上终究不爱攀附权贵,谄媚献宠。

      于是自己想法子离了王爷府,转去了护军营。李郅见他去志坚决,倒不好把人强留,但每每出行游玩都将他叫上,以上宾之礼相待。

      越城入了护军营不久,就很得中郎将的赏识,倒不全是看在他爹神武将军的份上,升了个武散官。他不靠世袭有了官名,他爹越淮南喜不自胜,就是后话了。

      两人说着闲话,沈洌在提及“凃宿”此人,谈兴渐渐没了,显出疲态来。越城有所察觉,便不再多待,起身告辞,沈洌称自己太过失礼了,说病好了再邀一群好友给他庆贺高升。

      沈洌见越城出去,心里一阵烦乱,将宝蝉叫到身边:“你再去打听打听,那女人还在不在沈府,她是死是活。”

      宝蝉为难道:“咱们借着送花的名义到各处都打听了,夫人的身边人口风很紧,合院都不知道艾姑娘的行踪。”

      沈洌喉咙发干,不住地咳嗽:“我昨日梦见她对我说‘愿君随缘珍重’,我这心如刀绞一般,总要知道她的下落才好安心。”

      宝蝉使眼色教小丫头们莫要动,自己提着裙裾上前,坐在床沿边上给他拍后背。她拍着拍着,心里一酸落下泪来。“二爷为何不能先安我们的心,保重自个的身体。艾莲蓉是二爷心尖的人,我们比不上。劝二爷,二爷也不听,可夫人还要过来看望二爷,要是再见二爷病不大好,我们就不是一顿打骂了,被逐出门去都有可能……二爷重情却对我们这般狠心。可见二爷日日说疼惜身边人,都是假话。”

      宝蝉是沈洌房中的大丫头,是这屋子里丫头辈的首领,想着法子软言箴他,让他罢手。

      沈洌对所有女孩儿都极是温柔,见宝蝉哭个不停,深深叹了口气。

      “我听你的,保重身体。”

      越城跟着沈府的小厮,走回了仪门处。只见门房管事在训斥个杂役,说他除雪都除不干净,以后就别再来了。

      越城识人如炬,那杂役也是他见过的,他是……

      他略站了站,门房林管事扭头见他出来,笑吟吟地过来给他打千儿问安。

      “越少爷好。”

      越城瞧着他的殷勤样儿,甚是不解。

      只见林管事又说道:“见越少爷出来,才敢斗胆让您留步。半月前,奴才在甬道上捡了一个荷包,看里面的东西似是越府贵人用的,贵府的采办是我的远房亲戚,故而奴才认得贵府的印信。奴才想要还回去,但又不知是何人所用,不敢冒犯。今日见了越少爷,奴才赶紧送了过来。”

      越城一愣,看他果然从怀里掏出只荷包,恭谨地给递了过来。越城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那黄缎地缉线绣如意纹荷包,哑然失笑,怎么不是他的东西,正是那天他扔在路边,想要留给沈玉玘擦药的。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扔了不要的荷包居然有一日还能回到自己手里。

      他又想起沈玉玘来,他方才见沈洌谈兴不浓,也就掩口不提了。现在想想,他若是冒然问一个未出阁小姐的来历,本身就是唐突。

      那女子千方百计要遮掩,若是知道了他如此行事,还不跟自己拼命?

      “确是我的东西,不知哪日丢到了街上……”

      正说着,方才挨骂的仆役就在他俩身边,这会儿不小心滑倒了,竟要往越城身上撞了过来。

      越城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林管事忙问越城有没有事,骂那杂役:“刘三你个不长眼睛的,这马夫做不了,杂役也干不了,沈四小姐白救了你的性命,我看拿鞭子直接打死你才更省事!”

      刘三唬的抖衣而颤,不住给越城磕头。

      “不妨事,你起来吧。”

      越城见他果然就是那日惹事的马夫。说起来那日,沈府的马夫差点将车上小姐们的性命都断送了,按理说沈府的人轻饶不了他。但现在见他只是换了差事,居然还留在沈府干活。

      看来当时就有人把事彻底瞒了过去。他想着林管事嘴里的话,明白过来。越城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当时沈玉玘在街头独立的情景来。

      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去问,答案却是自己跳出来了。

      原来她是沈府的四小姐。越城知道沈洌的亲妹妹是府上的三小姐,那这四小姐想必就是沈洌口中那个刚刚返京叔叔的家里人了。

      越城笑了一声,天网恢恢,这姑娘终于显真形了。

      他曾认为沈玉玘不识好人心,现在知道她那日竟救了闯祸的下人,心里再无芥蒂,反而比沈玉玘捡他荷包还要喜欢。

      他不自觉脸上覆了一层笑意,当即就将新作的荷包取了下来,换上这个旧的。

      他走之前,扔给林管事一把银子。“你捡了爷的东西,这是赏你的。”

      林管事不由大喜,掂掂那银子的重量,差不多是三两的份量,他一个月的月钱都到不了这个数,对越城千恩万谢一番,暗暗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他差一点将这荷包自用了。

      刘三方才滑倒,正是因他认出了越城是当街救下小姐的那个少年豪侠,他心中发慌才脚下失滑。现在望着越城骑马走远了,似是没认出他这个奴才,不住地念着阿弥陀佛。

      结果,他又被林管事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有时间念佛呢,满天的佛爷都治不了你的懒筋!”

      沈玉玘回来了自己的房间,并不知自己当时的打算已经落空,有人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但打量着她此时的心情,便是被人知道了,她也顾不得了。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方才老太太打发人过来,教她一个时辰后到正厅议事,便知道英氏的话所言不假,老太太要传齐家婆子媳妇当众训话,宣布她和沈玉珂协理凤阳侯府。

      沈玉玘一脸的欲哭无泪。

      这事即使能做,但麻烦终究是躲不过啊。

      她强打起精神,吩咐宝月将玳瑁嵌金簪给她簪上。宝月闻声去取,在镜子前给她重新理妆。

      只见宝月对镜看了又看,轻轻按压沈玉玘右侧的发髻,先用扁针拨开头发,再把簪子小心插上,拔出扁针。

      玳瑁嵌金簪很称沈玉玘的肤色,这样装扮起来,显得人格外有神。宝月奇怪地问她:“姑娘,素日最宝贵这簪子,平时都不见戴,怎么今日想起戴了。”

      沈玉玘看着镜中如临大敌的自己。“我娘也曾是当家主母,借借她的气势。”

      她打量了一眼宝月。“你把这身也换了,今个穿成这样不合适。”

      宝月提着裙裾,前后看看,不觉得自己的裙子哪里不好。

      “你这裙袄花色是小孩样儿,穿的再稳重些。”见宝月不解,她苦笑道:“你今日之后,身份水涨船高了。”

      “啊?”

      沈玉玘长舒了口气。

      “我们一定做到输势不输人,输人不输阵。”

      约摸着时间,主仆二人前往沈母住的正厅,远远看过去,乌压压都是人头。

      宝月不知道什么事,唬了一跳。在他们身后的是沈玉珠和沈玉环,见了这阵势,也很惊讶。

      沈玉珠眼尖,看到了沈玉玘头上的发簪,她冷哼了一声。

      屋里管事媳妇都已到齐,沈母在正面榻上独坐,左右侧的椅子上分别坐着大太太英氏、二太太楚氏。沈玉环的生母杨姨娘,沈玉珠的生母江姨娘,和各房的小姐们在两侧垂手侍立。

      沈玉玘来的时候,沈玉珂已经站在那儿了。她走过去,沈玉珂趁机抓了下她的手,对她笑笑,又很快地松开了。

      沈玉玘见她的眼神里别有深意,猜测沈母之前已经告诉她了。她如今也想不了那么多,按着位次站在了沈玉环的后面,眼观鼻,鼻观心,屏息不语。

      众人被叫了来,却不知所为何事。她们站在地上交头接耳,互相询问是什么事要这般劳师动众。

      二夫人楚氏事先知道些风声,她听说是英氏大力举荐沈玉玘,不由看着对面的沈玉玘好几眼。

      紫苑见人都在了,给沈母禀告了一声。“回老祖宗,合家的人都到齐了,老祖宗嘱咐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应该算沈玉玘的入职典礼了吧,一拨儿麻烦正在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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