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秘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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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茵姐妹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刚到外堂，一个穿着淡蓝色襦裙的少女已经迎了上来：“夫人请二位小姐回府后即刻过房来见。”看到若玉眼有泪痕，微有些诧色，却旋即敛住。
若茵认得是夫人身边很得宠的侍女蕴紫，当下点头道：“我知道了。”看看仍然眼睛红红的若玉，也有些惴惴，心知这次可难以交待了。
蕴紫躬身一礼，在前引路。
张氏已是脸色苍白，心中车轮似的转悠，只是想夫人问下来该如何回话才是。
若玉看姐姐乳母的样子，就使劲抹去泪水，笑道：“今天这风真大啊，眼睛都给迷了。”
若茵心内只是苦笑：小妹啊小妹，你以为你这点小把戏能瞒得住夫人么？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夫人根本没被若玉的谎话骗住；目光在若茵脸上转了转，便斥责张氏：“这次让你侍奉她们姐妹出游，我瞧你老成，少叮嘱了两句，就弄成这样子回来了。说罢，怎么了？”
若茵不太自然地垂下头，心里甚是别扭。
若玉忙拉住母亲的胳膊撒娇：“娘，这不怪乳母嘛```就是那个坏人不对！```”说完才想起来，补充道：“好像听他的侍从叫他殿下来的```”
夫人脸色一变，挥手让无关的侍女退下，神情严肃起来，直视张氏：“到底怎么回事？”
到了此刻，张氏哪敢相瞒，把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个备细。
夫人皱眉：“十二三岁？```难道```”脸色忽地有些苍白；转头吩咐蕴紫：“去书房看看老爷在忙什么。”待蕴紫去后，她沉吟片刻，神色宁定下来，道：“二丫头方才便在找你们，现下既回来了，就去后园罢。”
若茵低头应了；若玉见张氏仍不敢走，有些担心，拉住母亲：“娘，乳母```”
夫人嗔她一眼：“一天就会惹祸，这会儿可知道着急了？——罢了，张氏，你也去罢。”
若玉如释重负，抱住母亲的手臂，笑道：“娘最好了！——大姐姐，等等我！”跳起来追了上去。
刘府的后园系若玉的曾祖父，曾任太师的刘衡建造；若论华美，长安自有百家胜之；但若论到曲径通幽，匠心独运处，在长安的名园中，就算不是第一，也可列三甲。
若茵若玉进了后园，经由假山间以山石堆成的蜿蜒小道一路行来；但见藤蔓垂落，怪石棱曾，间有山花绽于石缝，其香几不可觉，只有用心细细体察，才能闻到氤氲的清香；此处题名“静心”，便取的是此意。
小路尽头，景象豁然开朗：一大片人工凿出的碧水上，矗立着一座小巧玲珑的水榭；但见水榭二层上有不少侍女团团侍立环绕；正中有石桌石凳；有两个少女相对而坐，一穿青一着紫，还有一个身着红裙的少女在旁观看。
她们进来不久，便被侍女看到；那三个少女都起身；红衣少女和紫衣少女忙向她们挥手——这便是刘家的三小姐若瑛和四小姐若琪了；那个青衣少女却只在她们后面含笑而立，这正是刘家二小姐若瑾。
若瑾若瑛若琪都是刘弼的侧室所生；其中若瑾的母亲早已过世，便多由若琪的母亲三夫人看顾。五姐妹间自有亲疏；若论最亲厚者，便是若瑾和若琪；若瑛也与她们二人常在一处玩闹；而对若玉和若茵，虽说彼此都是血亲姐妹，却难免稍有芥蒂。
一时若茵若玉上得水榭，多嘴的若瑛早把若瑾和若琪对弈间的胜负说了个备细；不消说，面对心性沉稳的若瑾，有些浮躁的若琪自然没什么胜机。
所以听着听着若琪面上就有点挂不住，忙问：“大姐，小妹，你们不是游春去了么？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若是对若瑾若瑛，她还好开开玩笑，问问有没有看到允王，但对素来较为疏远，又不爱说话的大姐，她便不好如此肆无忌惮了。
不提还罢了，一说起来若玉就是一肚子气，坐下来道：“还说呢，不就是那个坏人搅的。”
若瑛噗哧一笑：“哎哟哟，居然还有人敢惹我们五丫头，这可不是太岁头上动土么？——谁啊？说出来我们帮你教训她！”
若玉自然是气鼓鼓地说了一遍；若茵想到夫人那时候的模样，本觉得不太妥当，但想了想到底没出言阻止。
一听到殿下，若瑛也给吓住了；她喝了一口茶，想了一时，才道：“十二三岁的话````倒是有位殿下符合呢！”
若琪想着：“哪一位？好了，三姐，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
若瑾目光一闪，脸色忽地苍白了。
若瑛压低声音道：“我看你们都糊涂了，怎么就想不到呢！太子殿下的长子，从小就养在宫里的长宁王啊！小妹不是听到说去太极殿赴宴么？现在，除了长宁王，还有哪位殿下说去太极殿就去太极殿啊？”
若瑾忽地摆手道：“好了，别说这个了。难得大家都在，倒是可以击鼓传花呢！”
若玉却是大感好奇；她平素在闺中走动，偶尔也听人悄悄谈及长宁王，但是略一走近，人家就闭口不言了，所以除了知道这位长宁王是皇帝陛下的长孙，太子殿下的长子，又是极得天子宠爱，所以从小养在宫中，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当然，也有说长宁王天生聪慧，喜欢兵书史册，又极爱习武的，但因若玉对那男孩印象极差，便当作不实的传闻自动忽略掉了。她忙道：“二姐姐别着急嘛。”转头吩咐侍女们：“你们可以下去了。”
等到侍女们都走远了，若玉才道：“三姐姐，你说嘛``现在就咱们姐妹五个，说了也没关系嘛。”
若琪也道：“就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人人说起长宁王都是神神秘秘，谨谨慎慎的样子，我早觉得奇怪了。”
如此一来，若瑾也便不再开口阻拦。
若瑛又喝了一口茶，道：“我也是听阿青姐姐说的；她姐姐就是陛下身边的婕妤，她说这话是听她姐姐说的呢。”
若琪着急地打断了：“这就不用讲了，你就说你听到了甚么罢！”
若瑛道：“我这不就说了嘛！那些外面的传说就不讲了，甚么文武双全的，虽然有些过分，但还倒真有几分真实的呢。这位殿下，确实是很喜欢练武，更喜欢打猎的。”
若玉哼了一声：“打猎也不能说明就文武双全了。——反正这人脾气很坏，根本不考虑别人。”
“何止啊！”若瑛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听说，”看了看四周，把声音又压低了点：“一年前过世的太子妃殿下和安王殿下，都是这位殿下害死的。”
四个少女同时打了个冷战。
若瑾斥道：“若瑛，这话不是乱说的！你不要命了？”
若瑛也有些害怕，道：“我这不也没跟外人说嘛。”
若琪直摇头，道：“我不信！一年前去世的太子妃殿下，那是长宁王的姨母，先太子妃的妹妹，菩萨一样的好人；安王殿下是长宁王的弟弟，据说与长宁王来往甚密，感情很好的呢。长宁王怎么会害死他们！宫里都说了，他们是害了急病死的，你别胡说了！”
若瑛着急了，道：“我没有胡说！——先太子妃是怎么去世的，你们知道吗？”
若玉好容易等到一个自己知道的消息，忙插话：“是难产去世的啊，就在长宁王出生的当天。”她本来很讨厌那个男孩，但觉得三姐编排他杀了姨娘和弟弟，实在太过分，此时也有些同情他了，反而替他说好话，道：“三姐姐不是要说先太子妃也是他害死的罢？他当时可是才出生！”
若瑛急了，索性把听到的都倒出来：“虽然不是他害死的，可是也差不多了！说起来，十三年前，仁和皇后去世，先太子妃入宫去守丧，这期间，应该```应该在宫里罢？那为什么过了十个月长宁王就出生了？那时候太子不是因为举止失据，被罚在景陵守墓吗？景陵离大明宫，可是有一天一夜的路程呢！”
“当啷！”若琪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若瑾嘴唇直哆嗦，说不出话来；若茵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
若玉瞪大眼睛：“```三姐姐你是说```长宁王不是太子殿下的````”嘴却被若茵捂住了。
若瑾脸色灰白，喃喃道：“不要说了，还是击鼓传花``传花罢！”
若瑛还有些意犹未尽：“还有呢，阿青姐姐还说，就连前些时候被处死的前太子少师林子应，也是长宁王在陛下面前说了坏话，才被下狱的呢！据说长宁王不爱读书，可林```”
“闭嘴！”若茵忽地起身，低喝一声，她的声音都是抖的：“今天的话，你们一定要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传出去半个字```咱们全家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若琪已经给吓得快哭了，只是拼命点头。
若瑾点头，灰白着脸转头嘱咐若瑛：“可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若瑛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鸡啄米似的点头。
只有若玉有些不平地说：“可不是呢！三姐姐就不该胡说！长宁王虽然坏，但是看到马要踩到咏兰，都有躲开。他怎么可能害死人呢，何况是自己的亲人！我才不信呢！阿青姐姐本来就爱撒谎，她一定是在说假话！”
若茵忙安抚若玉道：“都不知道今天见到的是不是长宁王呢。``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多扫兴。”
若瑾也跟着道：“对阿，还是击鼓传花罢！”便吩咐人去拿小鼓，并从园中折了一束杏花。
姐妹五个很快玩了起来；虽然刚听到的事情实在是太惊人，但毕竟是尚在韶龄不知愁滋味的少女，不一会儿便忘得干净，高兴地玩乐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秘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