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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薨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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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看着他们要走,刘病已突然道。
“刘公子还有事?”九姑娘回过头来冷冷道。
“雨儿,跟我回去。”刘病已却并不理她,只是看向一直跟在霍禹身边的那个女孩儿,而霍禹则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她是谁?”张雨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冷眼看向许平君道。
平君看刘病已半天不答话,只得迎上去浅笑盈盈道:“你好,我叫许平君。雨儿姑娘,爷爷很担心你。”
“爷爷?谁是你的爷爷?那也是你能叫的?”被张雨这么一说,平君羞得满脸通红,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位姑娘,只得偷偷地看向刘病已,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只听刘病已温柔道:“雨儿,别闹了,快跟我回去吧。你一个人在外面,大家都很担心你。”
“那是她回去,还是我回去?”看向许平君的眼光充满恨意。
“不要胡闹!”刘病已的语气已有了些许怒意。虽然他知道她并无恶意,只是从小娇生惯养,恣意妄为惯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仍然让他感到很生气。
“那你们就回去吧,告诉爷爷,我现在吃的好,睡的好,也有人关心我。”说着挽起霍禹的胳膊,这是她故意做给刘病已看的,最后一句好也是特意冲着刘病已说的。
“刘兄放心,我一定会将雨儿姑娘安全带回长安。”霍禹握着她的手配合道。在刘病已和张雨刚才的谈话间,霍禹已将他两人之间的微妙尽收眼底。
刘病已看霍禹这么说,只得抱拳作辞道:“那就劳烦霍兄了。”
说完带着许平君和司徒剑先行离开。
树林里
月朗星稀,月光透过树叶射下来形成点点斑驳,就像黑夜里银狐的眼睛,一闪一闪。
“你喜欢刘病已?”霍禹对着独自发呆的的张雨道。
“哪有~”张雨被他如此一说,脸盘微红,连忙否认。
“可是你的神情告诉我你有。”如此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不然他就不是‘留香公子‘了。
“是又怎么样,他又不喜欢我。”说着随手折断一枝树枝,放在手里随意甩动,似乎是要甩尽心中无限的烦恼。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许人间见白头。
“姑娘如此美貌,他不知道欣赏,是他有眼不识金湘玉。姑娘又何必伤感呢。”霍禹温柔道,看来留香公子果不是徒有虚名。
“我漂亮吗?”张雨眨巴着大眼睛问。
“当然,我从未见过像姑娘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但温柔,而且娇巧可人。”
“病已哥哥就从来没有夸过我漂亮,他只说我任性、会闯祸。”说着嘟噜起小嘴。
“姑娘的美自然是要留给懂得欣赏的人。”
“这懂得欣赏的人,莫不是指留香公子吧?”九姑娘不知何时已到附近,在一旁冷笑道。张雨
见她如此说,羞涩地慌忙低头不语。
“呵呵,王妃娘娘见笑了,怎比得上您和王爷伉俪情深,羡煞他人啊。”
“是吗?那比这位雨儿姑娘如何?”说完咯咯一笑。眼波流转,语气中充满挑逗之情。
“佳人风采,各有千秋。”语调仍然平和,似乎白天的那场败仗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再说刘病已一行三人,现在正投宿在一家客栈中休息。这家客栈有个小后院,后院里有几颗梨树和一些花草盆景,专供夜晚投宿的客人玩赏。
此刻,桃花开的正浓,一朵朵,一簇簇,白里透红,娇艳无比。
桃花树下的人更比桃花娇。原本月白的衣裙在粉红的桃花下显成淡紫色,神态之间更有说不出的风韵,这是一种野外的朴素的美,不是靠锦衣玉食供养起来的小姐所能有的。
再看那少年,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无比俊美,清楚的轮廓像是用汉白玉石雕出来的一样。
“司徒大哥,我长的很讨人厌吗?”只听那女孩儿幽幽道。
听她这么一说,司徒剑‘噗哧’一下笑出声。道:“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雨儿姑娘好像很讨厌我。”说着脸上显出些许不快。
“哦~原来你说她啊~那你要去问病已。”
“我问了,可他只是看着我不说话。”想起刚才的情景就来气,问了半天他只是敷衍,一句正经话没有。
“是不是你抢了人家什么东西?”司徒剑故作神秘地笑道,似乎有意逗弄她。
“没有啊,我第一次见她,怎么可能抢她东西,何况我看起来向强盗吗?抢东西~”看到他一脸坏笑,许平君提高嗓音道。
“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你不用刻意去抢,冥冥之中就已经是你的了;有些东西即使你苦苦追求,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说到这儿,语调一下变的有些伤感,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品出其中的味道。
“这么深奥的问题……”说着挽起胸前的发稍,像是在回味刚才的话。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起劲儿。”刘病已突然出现,插话道。
“哦,司徒大哥刚才说‘有些东西你不用刻意去抢,冥冥之中就已经是你的了;有些东西即使你苦苦追求,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我正在咀嚼其中的意思呢。”平君看了他一眼道。
“既然如此,又何必苦苦追求呢,到头来不过伤人又伤己。”他这句话是对司徒剑说的,有心人自然能够听懂。
“刘兄说的是,只是人的心若能随意摆动,那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这些话在刘病已听来更像是示威。
“那就扼杀在摇篮里,不要让它萌出。”刘病已也不甘示弱,起码在气势上不能输。他们俩这一言一语,一搭一唱,倒弄得许平君一脸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种子已经种下了,又如何不让它萌芽?”
“司徒兄上次不是处理的很好吗?”这一句话让司徒剑脸上有些扭曲变形,他没想到刘病已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因为这一直是大家在他面前的禁忌。三年以来,阿九一直是他心中无法言明的痛。连刘病已都没想到自己会对朋友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不免显出愧疚之色。为免尴尬,慌忙对许平君说:“呃,平君啊,夜已深了,我们进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说完拥着许平君走进客房。
独留司徒剑一人对月长叹!
关好房门,刘病已对许平君说:“你睡床,我睡椅子上。”
“我们本来可以要两个房间的。”平君懒懒地爬在床上,赶了一天的路实在累了。
“我们是夫妻嘛。”让司徒剑看出笑话,岂不是很丢人?说着便懒懒地躺在椅子上,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哦”听他说他们是夫妻,平君脸不由一红。随机又想到一件事儿似的,突然道:“司徒大哥说我抢了雨儿姑娘的东西,我抢了她的什么东西啊?”
“啊~,好困啊~”刘病已这样说着,还伸了个拦腰打了个哈欠,表示他真的很困。许平君见他半天不答话,也翻身睡去。
三人一夜无话,却各怀心事。
次日傍晚,他们终于到了长安。刚进客厅,就见一小厮慌慌张张地将一封信来交给病已。病已笑道:“一封信而已,何必如此惊慌。”
“少爷,小人慌张的不是这封信,这封信小人没看过,又怎会知道里面的内容,又怎会知道事情轻重缓急,更妄说为它惊慌了。”
“那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病已一边说,一边把信拆开来看。
“昨夜……昨夜从宫中传出消息,说皇上他……驾崩了。”那小厮战战兢兢道。
看到信中内容病已已震惊不已,听到那小厮的话后更是震惊。站在那儿良久不语。司徒剑见他如此模样,连忙拿过他手中的信,之间上面写道:犬儿马俨押镖遭劫,至今下落不明。素知犬儿与刘公子交好,故特向公子求救。落款是威远镖局。
“我跟你一起去。”说着就要往外走,因为马俨也是他的朋友。
“慢着!”刘病已看他要走,突然回过神儿来,拉着他道:“愚弟有一件事儿想情司徒兄帮忙。”说着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两人便分头行事,
平君则进去给爷爷请安。
长安去太原的官道上,黄骠马奔驰如飞。激起的尘土自远处看,犹如一条黄色的绸带,绵延不绝。
马上白衣少年衣袂飘飘,耳变发际被风带起,略显凌乱。俊朗的面容此刻没有一丝笑容。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身上,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突然,一个人从道旁丛林中跌跌撞撞冲了出来,就站在官道的中央。只要刘病已晚一分钟喝马勒僵,那个人就会横尸马下。
那个人看到了病已,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只见他急忙跑到病已的马前,大呼:“少侠救命……少侠救命……?
不一会儿,又从丛林里走出三个人。三个人都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而且还用黑布蒙住了脸。他们走的很慢,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们认为那个人已经是瓮中的鳖、网底的鱼。就像猫对已到嘴边的老鼠总不会一口吞下去。
“他们是谁?为什么追杀你?”刘病已压低声音道。
“他们……他们就是劫镖的人。”如此一说,刘病已才注意那人身上穿的是威远镖局的衣服。
那三个人已逼近眼前。仔细一看,他们用的兵器都很奇怪,不想是中原武林中人。其中一个短小精悍、步履沉稳的黑衣人恶狠狠道:“看你还往哪儿逃。”从蒙面黑巾下露出的一双眼睛灼灼有光,锐利如鹰,可见此人是这三个人当中的首领,无疑也是个高手。
若是旁人遇见这种情况,肯定会很胆怯。但刘病已却悠然道:“他既已遇到了我,就不必再跑。”
“他是你朋友?”
“不是”
“那你为何要救他?”
“因为你们是因为我朋友而要杀他。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救他。”救人和杀人本来就不需要理由。世上有太多的事没有理由,但还是发生了。
“喜欢管闲事儿的人命都不长。”话音未落,手上流星锤已离手,直向刘病已箭一般地射了出去。刘病已巧妙地躲过流星锤,人也射了出去。却向另外一个人击了过去,他要攻的是对方最弱的一环。只见他一掌朝那个人的胸前横扫直拍过去,那个人几乎连呼喊的声音都没有,就已仰面躺下。病已随即用足尖挑起地上的弯刀朝刚才那短小精悍的汉子踢了出去,正中门心。剩下的那个人见势不对,转身想逃,肩膀却已被刘病已捏在手里。本以为他会就此束手就擒,可是突然,那人向后一甩手,从他手中就有无数细如牛毛的针飞了出来,速度快、准、狠,似乎每一根都是为要你的命而来。刘病已以右手掩面,利用衣袂又将那些针弹了回去,这千万支针便又回到了它主人身上,那人当场丧命。足见针上有毒,而且不是一般的毒。
病已转身找那威远镖局的人,却见那人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原来是在刚才的打斗中误中了那牛毛毒针。病已马上走到他身边,扶起他道:“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那人却紧抓着病已的手道:“不用了,快去救我们家少主。”
“他在哪里?”刘病已急急问道,怕再不问就没有机会。
“他被那些人带走了。”说话时显出明显的气力不足。
“托你们送镖的是什么人?”
“是太原首府朱茂才。”
“保的是什么镖?在哪儿被劫的?”
“五十万俩黄金……在清风岭…….”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了说话的机会。
黄金五十万两,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可以做很多事。朱茂才一次性动用这么多黄金做什么?做生意?什么生意一下子需要这么多本钱?劫镖的又是些什么人?他们似乎把时间卡的很准,镖银就要进太原城的时候被劫。最重要的是,最近根本就没听说过清风岭一带有强盗出没,而且瞧刚才那些黑衣人的身手――动作训练有素,出手快、狠、准,绝非一般的山野毛贼。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是刘病已路上一直在想的问题。可惜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那感觉就像是整个人被一根很细很细的绳子吊在半空中,空空荡荡的没有着落,而且随时都可能跌下来,跌的头破血流。
但是他终究没有气馁,因为他知道迟早会找到线索的,只要事情发生过,就不会不留下痕迹,只是他还没发现而已。想着想着,人已来到朱茂才家中。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儿,要查什么肯定比自己方便。而且丢失的是他的东西。为自己办事,人们通常是最尽心的。
来到朱茂才家中,刘病已道明了来意后,朱茂才却说他并没有派人到威远镖局托镖。
“什么?您没有托威远镖局押送这躺镖?”这是病已在听到他说这句话后的第一反应,但他很快又震惊下来。这躺镖如果不是朱茂才的,那到底是谁的呢?
“确实没有,老夫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并没有做大的生意,更妄说五十万两那么多,我把长安的资金都调过来,那那边的店铺不是就都瘫痪了嘛。”朱茂才喝了口茶,接着道:“不过正如刘公子所说的,那么多黄金,前前后后十几口箱子,不可能就凭空消失了。既然没有进太原城,也没有回长安,那就一定还在太原附近的某个地方。刘公子如果不嫌弃,就先在舍下住下,我马上派人去打探,一有消息马上通知公子。”
“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眼下也只能如此,总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刘公子太客气了。来人,带刘公子到客房休息。”
“是,老爷~”小厮答应着,便带刘病已走出客厅。
这镖决不是普通的镖,托镖的人也不是普通的人,否则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大费周张。而且,马俨在那里?那些人又为什么要带走他?刘病已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些问题。
“朱爷可是查出了什么线索?”聪明的人是不会浪费时间的,朱茂才这么着急把自己叫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你把刚才说的再跟刘公子说一遍。”
“回禀老爷,刘公子,小的们在城外距离清风岭向西十里的树林里发现了一些灰烬。看样子是昨天晚上烧的,由于树林里早上雾水较重,就留下了一些没有烧尽的物质,小的们看过了,是一面锦旗,上面依稀可以看到威远镖局的名字。火灰的旁边是一大堆石头。”
“石头?”怎么会有一大堆石头呢,这件案子真实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是石头。”
“带我去看看。”
“是”
不一会儿,刘病已一行人就来到了那小厮所指的树林。
现场的情况果然跟那小厮表述的一模一样。看样子那些灰烬就是镖车、镖旗和押镖的人所烧剩下的。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些可怜的人,所不定他们的妻子正在家等着他们归去呢,却不想他们再也回不去了,生命真实脆弱!难道马俨也在这里吗?想到这儿,病已心里好不伤感,从此以后又要失去一个喝酒的朋友。
再看那些石头,足以堆出一个小丘,树林里怎么会平白多出这么多石头?这么多石头要装满那些银箱应该刚刚好吧。等一等,难道从长安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黄金,而是这些石头?但是怎么会呢?每个镖局在收镖之前都会先验收的,这是镖局的规矩。马俨那么谨慎的人,又怎会犯如此致命性的错误?若说有人狸猫换太子,那么多箱子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人眼鼻子底下被换了呢?
因此,刘病已又马不停蹄地回到长安。
长安城内
威远镖局
客厅里坐了两个人,正是威远镖局的当家、马俨的父亲和刘病已。
“马伯父,您可知道前来托镖的是什么人?”
“来人说他是太原首富朱茂才在长安设立的分行的掌柜,因为生意需要要把这些钱运往太原老家。我们也就信了,后来出事之后,本以为他们会来索赔,但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后来我就亲自上门去道歉,可朱记商行的人却说并没有派人来托镖,老爷也没有说需要资金调动。而且他们的掌柜就根本不是我们那天见到的那个人,老夫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所以才托人给刘公子送信。”到现在,想想那些事儿,马天行仍不由得浑身出冷汗,若真的要索赔,那他们就是倾家当产也赔不起的。又想到马俨到现在下落不明,情到深处,不禁潸然泪下。
刘病已见他如此,马上道:“马伯父放心,我一定尽快查出马兄的下落。”嘴上虽这么说,可是心里却越来越没底儿,原本不过是没有收镖的人,到现在连托镖的人都没有了。这没有托付人和收签人的镖,他还是第一次碰上,估计也是最后一次碰上。但为了安抚马天行,他不得不这么说,
“马伯父,走镖之前镖银一向放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俨儿做事很谨慎的,况且这次这么大的镖。他一直把它们放在自己的卧室里,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去。”谈起自己的儿子,马天行的脸上又有些许自豪,也许人老了就是这样吧,儿子成了他们唯一的安慰和生命的延续。
“那前前后后可有什么陌生人来过?”到现在为止只能尽量获得尽可能多的资料,才不会露过任何蛛丝马迹。
“陌生人?也没有什么陌生人啊。哦,对了,走镖前一天晚上,俨儿带着一个女孩子来过,不过那个女孩子当天就走了,俨儿看她可怜,临走还送了她一大堆东西,装了一整箱呢。后来出事之后,那姑娘又来过一次,说是来还俨儿东西,把箱子放到俨儿房间后就离开了。”
“带我去看看马兄的房间。”
“你跟我来。”
刘病已来到马俨的房间。房间朴素、简单,没有多余的陈设,让人一目了然,一看就是个男人的房间,里面充满着男人特有的味道。在男人的味道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这香气跟这个房间显得极不协调,自己也似乎在哪儿闻到过这种香味儿,可一时又说不出到底在哪儿。这样的房间能藏些什么东西呢?刘病已四处敲打墙壁,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查了几天,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刘病已不免有些心烦气燥。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狠狠敲了一下床绑。这一敲不要紧,让他发现了一件事儿,刚才敲击床绑发出的声音是清脆的,这个发现让刘病已很高兴。
刘病已掀开被褥,发现这床下面竟是中空的。可是竟能在马俨的卧榻之下毫无声息地挖出这样一条通道,简直就是非人力所为,但他们确实做到了。他们到底是谁呢?
刘病已纵身跳下去。里面初始一段有一股新翻泥土的气息,但这种气息到后面就没有了。可见通道的另一段是事先就挖好的,而马俨床下的那一段估计就是那个神秘女孩儿来的那天才开通的.再往前走,他就看到了马俨。近前一看,才知道他已昏迷不醒,就连忙把他带了上去。
由此看来,黄金应该是走镖之前从这个地道里被掉包的。那个女人一定是先将马俨迷晕,然后跟外面的人里应外合把黄金运出去。然后在清风岭抓到马俨后,又悄悄地把他送回来。她料定一定会有人找到他,所以才放心的把他放在这儿。这样没人索赔,马俨又安然无恙,威远镖局没什么损失,自然会不了了之。不惊动官府,自然没有人追查这些钱的来历。看来他们不过是想通过威远镖局把这些钱洗一下,好掩人耳目.
马天行见儿子这样,忙命人去请大夫。
“等一下!”那家人听刘病已说话,马上又退了回来。
“你去我家把我夫人请来就可以了。”不知道是对平君医术的信任,还是这几日不见,对她的思念,此刻他突然很想见到她,当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是!”那家人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平君听来人说少爷受伤了,还以为是病已在去太原的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测。吓的脸都白了。不等那人多说就抓起所有从师父那里带回来的丹药,疯也似地朝威远镖局的方向跑去,怕去晚了就再也抓不住那双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时常想起他,吃饭、睡觉的时候都会想起,想起他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很踏实,觉得在这个世上自己不再孤单。
所以当她听说病已受伤时感到非常害怕,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瞬时侵袭了全身每个毛孔。那种恐惧感让她不寒而栗,身体像是顿时被挖空了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也想不起来,只知道拼命地往前跑。
当她站在门口,看到病已依旧那么潇洒地站在那里时,当她知道自己的天空又回来时,眼泪再也不听使唤,泪水瞬时夺眶而出。一下子扑到刘病已怀里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吓死我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刘病已被她这么一弄倒不知所措起来。只是轻轻地抱着她。
“咳~咳~”马天行见他们如此,而自己的儿子到现在生死未卜,故意重重咳了两声提醒他们。
刘病已听到咳嗽,自觉失态,马上放开平君温柔到:“我没事,你快看看马俨。”
平君看这情形,再听刘病已这么说,才知道是自己搞错了。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至极,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但她不能钻,因为眼前还有病人在等着她。
许平君上前把了把脉道:“脉象玄浮不定,是由于长期缺水缺氧加上宿寒伤肺所致。这是师父特制的续命丹,然后我再开些养津润肺的药,每天早上煎一次给他吃就好了。”说着取笔写下药方,马天行命令一个下人下去取药。
“真是谢谢两位!”说着就要行礼,平君马上上去扶住他道:“伯父,您太客气了。”随即转向病已道:“我来的时候,爷爷也非常担心,我们快回去吧。”
“恩。那马伯父,我们告辞了。”
“那好吧,为了俨儿的事你已奔波了好几日。等他好了,我再带他登门道谢。”
“您言重了,告辞。”
两人作辞离开威远镖局。
回家的路上,平君走的很快,似乎怕被人抓到什么尾巴一样。跟在后面的刘病已浅笑不语,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突然想逗逗她。
“喂,平君,怎么走这么快啊?刚才跑那么快都不累吗?”说着脸上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坏笑。
“那个人一到我们家就说‘少爷受伤了,刘公子让您赶快过去’,我怎么知道他说的是他们家少爷还是我们家少爷。”听他那么说,平君赶忙为自己辩护,其实还不是自己不给人家解释的机会,不过这句话当然不能说出来。
“我们家?”病已脸上的笑更浓、更深。
“我……我们……当然是我们家了……起码在别人看来都是这样的嘛。”平君见他这么调侃自己,脸都红到耳根儿了。那娇中带羞的模样,在阳光的衬托下,美的空洞,美的让人目眩。刘病已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呆呆道:“刚才的眼泪是因为担心我吗?”
平君只是低头不语,是为掩饰内心的惊慌吧,怕一抬头,所有的感情都会流露出来,该有的、不该有的,所有所有……
刘病已看她良久不已,打破沉寂戏谑道:“喂,我说,你长了个什么样的脚啊?怎么跑的比男人还快?”。不知怎的,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真实,不用刻意去掩饰什么。
“什么?”突然听他这么说,平君挥圈就要去打他。两人打打闹闹不觉已来到家门口。
这些情景不巧被刚要出门儿的张雨看在眼里,见到他们过来,转身就往回走,大有老死不相见的气势。
“唉,雨儿~”病已见她如此,赶忙叫住她。
“什么事?”张雨回过身来,眼睛看着别处讪讪道。
“你回来了?”刘病已温柔道。
“看到还问,难道你不管我,我就找不着回家的路不成?”她是成心在和刘病已赌气。
“明明是你不跟我们回来的”病已知道她是在赌气,所以一直让着她。
“我不跟你回来,你就不管我啦?”张雨依旧嘟着嘴道。
“好好好,算我错,那你想怎样?
“我要你向小时候那样,背着我在院子里转一圈儿”说完做了个鬼脸儿。还不忘向平君示威。
不知怎的,看到刘病已和别的女孩儿这样嬉戏,许平君心里感觉刺刺儿的,很不舒服.
房间里
“平君,你懂毒吗?”刘病已懒洋洋地躺在软塌上,用一只手撑起头,看着正在看书的许平君笑道。
“师父常说,毒物虽是恶邪之灵,但若用的恰到好处,也同样能治伤救人。只可惜我一见到那些小蜘蛛、小蝎子,心里就毛毛的。所以师父施毒解毒的本事就都传给师兄了。不过经常跟着师父到处走,我也耳濡目染知道一些。怎么了?”平君没有看他,边看医书边说道。
“你看看这个东西你可认得?”说着拿出那天黑衣人想杀他时使出的毒针,用手绢托着递过去。
平君结果手绢,吃惊道:“前几日你不在的时候,司徒大哥也拿这个东西来问过我,它到底是什么啊?”说着就要用手去拿,想端在手里仔细看看。
“别碰它!有毒!”病已看到她要用手去拿,连忙喝止道。
“这对你们很重要吗?”平君小心翼翼地问。
“恩,知道了它的来历,才能断定那些劫镖银的是什么人。”这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
“那我明天拿回去问问我师父,恰好我也好长时间没去看过他老人家了。”回想以往跟师父游历的日子,平君的眼中充满向往和思念。
“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司徒大哥来找过你,好像有非常要紧的事。”
“可是你一个人,万一路上遇到危险……”遇到危险该怎么办呢,他像是问她,也像是问自己。
“世上哪有那么多危险啊,还是好人多的。我下山的时候不也是一个人吗?”
见她如此坚决,病已也确实还有要事要做,只得深情款款地望着她道:“那你一定要小心!”
“恩。”平君甜甜一笑,算是对他的回应。
第二天,许平君一早就离开家,上山来找师父。当她把毒针拿给叶青狄看的时候,叶青狄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但他随即又镇定下来,神情严肃地问道:“你这是从那儿来的?”
许平君便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以及针的来历一一跟师父说了。
“以后不要再碰它了,劝病已也不要去遭惹那些人,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这毒针到底有什么来头啊?”平君见师父如此说,知道这些针的来历决不平常。
“这是唐门近三年来最新研制的一种武器。若是一般的器械搽上毒液,待毒液被风干后,药性就变得不那么强了。而这种毒针,你别看它细如牛毛,全身上下却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孔,通过特殊的处理方式将毒液灌注到这里面,毒液便不会流出也不会被风吹干,毒液的毒性就能保持到最强.炼制这种针所用的这种毒液也是用世上最毒的七种毒物的血炼制而成,毒液遇到血便会从这针中释放出来,所以又称‘见血封喉’。”
“有那么可怕吗?”平君不敢相信地问。
“虽然毒针可怕,但毕竟是死物,拥有毒针的人才真正可怕。他是从古至今少见的用毒高手,如果他想要你的命,可以在任何不经意间神不知鬼不绝地向你下毒。有些人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个人是?”
“四川唐门的门主唐天。”
平君弄清楚这些后马上往回赶,在下山的路上,却被人突然从后面用黑面捂住嘴,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依稀感觉到自己被人蒙住眼抱上马车,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夜深人静,一条黑影略过未央宫的屋顶,随机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那条黑影穿过厅廊,径直来到永乐宫,这里是皇上处理正事的地方,各种军机要件都被停放在这里。
只见那黑影在玉案前翻了很久,然后终于找到一件东西似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随即他把这件东西塞进怀里,又按原来的路线走了出去。
林间
三片树叶突然横插在一个人脚下。
“跟了这么久,姑娘不觉得累吗?”司徒剑悠悠地道。
“把你手上的东西交给我!”那口气像是在命令,又冰又冷,不容人质疑!
司徒剑一听这声音,浑身颤了一下,这声音他再熟习不过了,只是曾经的娇柔如见却像结了冰一样,没有一丝感情。司徒剑徐徐地缓过身,透过夜色直看进她的眼睛里,那双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波澜。
“阿九,放手吧,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放手?我为什么要放手,谁成谁败还说不定呢。倒是你,管那么多事,不会觉得累吗?”嗓音柔软动听,却不带一丝感情。
“你知道我的。”她知道他是什么性情的人,知道他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当然也知道爱管闲事是他的天性。
“我不知道-”原本平淡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愤怒和怨恨。“我若知道,当初就不会那么一心一意对你。我为了你,不惜被师父赶出师门,情愿跟你浪迹天涯。而你呢?你给了我什么?你为了自己的性命和荣誉抛弃了我,这就是你给我的.”那满心凄然的情景让树叶都不禁为她悲怆,发出’沙沙’的声音.
“当时你深中剧毒,如果我不把你送回去,你会没命的.”回忆当时的情景,司徒剑也满脸痛苦.
“明明就是你贪生怕死,恋慕虚荣,你怕江湖的人耻笑你和邪门歪教的人在一起.”
“不是的,后来我去找过你.可是……可是唐门的人说你已经嫁给昌邑王为妃了.”七尺男儿心里,竟然有最柔软的情愫.
“我就是要做给你和你父亲看看,我要你们看看昔日你们看不起的邪门歪道,将来如何傲视天下.”语气又由凄婉变为凌厉,眼神中流出可怕的光.爱之深,恨之切.爱与恨只见往往只有一墙之隔.一个女人一旦由爱变恨,那将变成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
“把东西给我!”只听她突然厉声道.
“镖银被劫,皇上突然死于宫中是你们做的?”司徒剑一万个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但所有的苗头却又都指向她.
“那小皇帝身体那么差,迟早都要死的,我师父不过是早早结束了他的痛苦.”说完叮咛一笑,似乎杀人在她看来是件很快乐的事.这让司徒剑感到很可怕.”其实,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儿,即使你把这份证词拿回去也没有用,没有人敢受理的.”
“为什么?”
“因为唯一敢管这件事儿的人已经死了.”笑声在树林里回荡,听来如此妖邪和鬼魅.
“既然如此,你们要它又有合用?”司徒剑的声音也恢复了冷漠.
“不光彩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有些人就是贱,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她也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人.但既然是交易,她就一定要把东西拿到手.
“既然如此,那就给你吧,算我还你的人情.”说着把一件东西丢向她,然后趁她分散注意力的时候,脚尖一点地,人已飞了出去.九姑娘看他把东西丢了过来,马上伸手去接,可接到手里才发现是把扇子,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芒.
刘病已这个时候却在霍府里.悠闲地坐在霍府大厅喝茶.
一个丫头正在喂霍光吃药.
“人老了,就三天小病五天大灾的.老夫最近就一直感到很头痛.曾皇孙的头痛不痛?”霍光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有气无力的.
刘病已道:”不痛.”
霍光道:”怎么会不痛?”
刘病已道:”为什么会痛?”
霍光道:”因为管闲事是件让人很头痛的事.不但让别人头痛,自己也头痛.”
“曾皇孙可认得这个?”站在一边的霍仁突然拿出个玉佩在刘病已面前晃了晃.刘病已看到这个玉佩只当是司徒剑被他们抓住了,因为壁上刻着司徒二字,他也见司徒剑佩带过,但司徒剑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制服呢?却不曾想是许平君落入了他们手中.
“似乎是故人之物?”刘病已悠悠道.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他相信司徒剑,就算被抓住也定然有办法全身而退..
“故人?不是曾皇孙娘娘吗?小弟我还顾着曾皇孙的面子,不敢碰她呢?”
刘病已一听是平君被抓了,再看霍仁这副模样,想起当初在大街上他对平君的轻薄,即刻失去冷静,厉声道:”你把他怎么样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一遇到她的事,他就会变得极为敏感,心再也无法静下来..
“你放心,小弟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娘娘她很好.”霍仁笑里藏刀地说.
“你们想怎样?”
“老夫,不想怎样.只是这头痛老是不好.曾皇孙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许久不开口的霍光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