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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等闲平地起波澜(中) ...

  •   “平君!成君他怎么样了?”刘询焦急的问。
      “我……她……这……”平君神思恍惚,一脸的矛盾与痛苦,眼底泪光点点。面对着这么多人期望和焦急的目光,平君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刘询见平君这个样子,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摇摆着平君的肩膀痛心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成君她伤得很严重?”
      平君看着刘询眼中满怀希望和畏惧失望的眼神,胸中突然感觉一阵恶心,干呕了几口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刘询见状,急切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伤到哪儿了?”
      平君闪烁道:“没……没什么?只是稍微有点不舒服的,没关系的!”成君刚刚为了救她失去了孩子,这个时候,她又怎么忍心告诉他呢?
      上官太后在一旁也着急道:“哎呀!太医,你说!霍婕妤到底怎么样了?”
      太医诺诺道:“这……回禀太后……霍婕妤她身体并无大碍,但是……”说着偷偷望了一眼刘询,不敢再说下去。
      刘询厉声道:“但是什么?快说啊!”
      太医惶恐道:“霍婕妤的孩子……”
      “孩子没了……”平君像丢了魂儿似的,接过太医的话喃喃地说,像是说给另一个时空的人听。
      刘询和上官太后听了,顿时如五雷轰顶,脑子像炸了一样,愣在那儿说不出一句话来。昏迷中的成君在这个时候刚好醒了,听到平君说“孩子没了!”,一时急血攻心,‘哇’的一声,鲜血沾满了整个被褥,一边哭一边喃喃道:“孩子……孩子没了?孩子没了……没了……皇上,我们得孩子没了……”
      刘询见她这个样子,急忙上前扶起她,怜惜道:“你要保重身体!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这次他眼神中的关切是真诚的,成君真实的感受到了被自己心爱的人关心的滋味,那是幸福的。只可惜要靠博取他人的怜悯和同情才可以得到。
      上官太后也急着上来劝解道:“是啊,成君,孩子没了,这已经是事实,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人生以后的路来长着呢。”
      众人你劝一句,我劝一句,想让成君宽心,成君却只是一个劲儿不停的流泪,为自己还来不及出世的孩子流泪,那情景,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神伤。
      就在大家忙着劝慰成君的时候,霍夫人突然一个趔趄闯进来,一看到自己得女儿,马上扑上去搂着成君,两母女就这样抱头痛哭起来,嘴里扯着嗓子只喊:“我苦命的儿……”刘询和平君看着他们母女凄惨的模样,心里也十万分个不是滋味,觉得对不起他们母女。
      霍显正哭着,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放开成君,哭嚷道:“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对成君下这么重的手,连孩子都不放过……”
      刘询刚才一直只顾着成君的安危,现在听霍显这么问,才想起要追究那个蒙面女人的事儿。刘询换来侍卫总管厉声问道:“刺客抓到了吗?”
      侍卫总管见皇上发问,未回话,汗已流了一背。怯声道:“皇……皇上,那刺客似乎对宫中的地形十分了解,属下无能……被她逃脱了。”
      刘询怒道:“一群饭桶!那么多人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朕这皇上是客栈吗?任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侍卫总管见皇上发怒,马上磕头如捣蒜,嘴里一个劲儿的说:“属下无能!皇上赎罪……皇上赎罪……赎罪……”
      刘询若有所思道:“到底是什么人?能从你们手里全身而退,无疑是个高手。而且还对宫中地形了如指掌,到底是什么人?”
      平君为成君的事儿深思恍惚,此刻听刘询这么问,还以为是在问她,不禁脱口道:“是她……是她,可是为什么呢?“
      平君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她身上。被所有人的目光把魂魄拉了回来,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九姑娘在司徒剑那里,擅闯皇宫,刺杀婕妤,这都是要灭九族的。况且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是说出来,因此连累上整个司徒别庄怎么办。
      刘询听平君好像知道些什么,急忙问道:“是谁?“
      平君有点儿心虚,连忙回避道:“是……是……是一个黑衣蒙面的女人!”
      刘询听平君这么说,满脸失落,本以为有了线索,现在却又回到了一无所知的起点。连上官太后都忍不住嘟囔道:“跟没说一样,谁都知道她是个女人!”
      最开始的惊恐,刚刚的内疚,再加上现在的心虚,平君猛然又觉恶心至极,干呕了一阵,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几下,眼见就要倒下去。刘询眼疾手快,马上冲过去接住她,关切的道:“你怎么了?平君,哪里不舒服吗?”
      平君昏昏道:“有点儿不舒服。”
      刘询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再看看仍旧抱在一起痛苦的成君母女,愧疚道:“太后,我们都出去吧,让将军夫人在这儿陪着成君。”他们母女现在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最想要的,莫过于躺在自己最亲的人怀里痛哭一场,或是吐吐苦水吧。
      上官太后闻言,吩咐众人下去,然后自己也走了出去。刘询扶着平君,也缓缓退了出去,只留霍显和成君两个人在屋里。

      “平君,你没事儿吧?我唤太医来!”刘询把平君扶到福寿宫她自己的寝房中,关切的问道。说着就要唤人去请太医。
      平君连忙制止道:“不用了,我没事!你忘了?我也是大夫。”
      刘询还是不放心道:“可是也有句话说:‘医不自医’啊,你真的没事儿吗?”眼睛里是数不尽的关切,这种关切是发自内心的,只有在对着自己最心爱的人时,才会流露出这样的感情。
      平君有些欲言又止、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内心矛盾极了,就像站在挤满了人的独木桥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刘询从她的神色间看出了她的犹豫,温柔道:“有什么话还不能告诉我吗?”
      看着刘询眼睛中流露的关切,平君开口道:“其实……其实我……”可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现在说出来,对成君是不是太残忍了?刚才如果不是她,现在丢掉孩子的就该是自己……
      刘询见她这个样子,担心道:“你怎么了?”
      平君看着他,眼里的目光复杂之极,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潺潺巍巍道:“我……我有了。”
      刘询心头一颤,以为自己没听真切,反问道:“什么?”眼里心里满是惊喜与希望,又有点不敢相信。
      平君底下头,羞赧道:“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什么?平君,你说真的?我们真的有了孩子了?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刘询惊喜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问道,像是惟恐自己听错了,空欢喜一场。在见到平君微微点头之后,刘询才相信了自己的耳朵,高兴的跑到门口,向着天空大喊道:“我有孩子了,老天爷,你听到了吗?我有孩子了。我大汉有后了!!!”声音在福寿宫的空气里回荡,“我有孩子了——”一声又一声,悠悠荡荡,无休无止……刘询从未像这一刻这么高兴过,这跟上次听说成君怀孕时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跟平君之间——是爱的结晶。
      平君见他高兴的几乎忘了形,急忙下床把他拉了回来。着急道:“你干什么啊?成君她刚刚才……”
      被平君这么一提醒,刘询马上意识到自己的确太得意忘形了。成君才刚刚失去孩子,自己就这样,实在是太不该了。脸上一脸愧疚之色,他一向不愿意亏欠别人的,可是,欠成君的情,他怕只有下辈子才能还了。不是无情,亦非薄幸,只是我们一生会遇上很多人,真正能停留驻足的又有几个?生命是终将荒芜的渡口,连我们自己都是过客。他刘询这一生,能有平君相伴就知足了!
      平君接着道:“如果刚才不是成君替我挡了那几掌,怕现在失去孩子的……就是我了。”
      刘询看着平君痛苦的表情,心疼地扶过她的头安放在自己胸前,温柔道:“她救了你,救了我们的孩子,朕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算是还她的恩情。”
      平君躺在刘询怀里,温顺的点头。他的怀抱太多温暖,他的温柔太过完美,长久以来,朦胧与现实间,她总逃不出这个怀抱。只是……只是成君怎么办呢?从今往后,她该怎么去面对她?为了救自己,她失去了孩子,如果她知道自己现在怀了孕,会做什么感想呢?这一天的到来,她连想想都会觉得自己太过残忍……
      “询——”
      刘询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喃喃道:“恩?”
      “先不要告诉成君!”
      刘询紧紧的抱着她,郑重的点点头。平君仍旧是那样善良,一心只为别人着想。而且,她是对的,那样对成君来说,未免太过残忍……刚才若不是她,那平君……刘询不敢往下想,只在心里暗道:“就算是为了还债,以后也一定要好好对她。”

      所有人都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成君和霍显两个人。
      成君从衬衣底下抽出件类似挡垫的东西甩在床上,用手揉了揉肩膀,叫苦不迭道:“那什么九姑娘的,下手也太狠了,若不是有这挡垫,我怕我真的就一命呜呼了。还有满口的血,腥死人了。”
      霍显温柔地帮女儿揉揉胸口,边揉边说道:“不吃苦中苦,怎么能做人上人。你若这点儿苦都吃不得,怎么能得到皇上的心呢。”
      成君听母亲这么说,便也不再抱怨,兴奋地道:“娘,刚才若想要许平君的命简直易如反掌,我们何不干脆一点,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现在的成君脸上已没有一点儿痛苦的样子,倒是布满成功的喜悦。
      霍显听女儿这么说,笑了,笑的诡秘阴森。只听她道:“傻孩子,男人是善于回忆的动物。皇上又是性情中人,对于他心爱的女人,即使阴阳相隔,他也会对她念念不忘的。你没看皇上刚才还是很紧张那个许平君吗?”
      成君听母亲说的有理,焦急道:“那怎么办啊?”如果皇上一直对许平君念念不忘,那她该怎么办呢?
      霍显笑道:“别担心。我们要像钓鱼那样慢慢来。”
      成君疑惑道:“钓鱼?”
      看着女儿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霍显慈爱地拍拍女儿的肩膀,笑道:“鱼儿刚刚咬住鱼钩的时候不能马上就起杆,那样会把鱼儿吓跑的,结果就是空欢喜一场。要等到鱼儿死死咬住鱼钩再也跑不掉的时候再起杆。”
      成君欣赏的望着母亲,母亲的足智多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学到她的万分之一。突然她对着母亲撒娇道:“娘您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对付爹爹的啊?”
      霍显用手指戳了一下成君的额头,佯装斥责道:“死丫头,调戏起你娘来了。不过事情的胜负,往往就取决于谁更能忍耐上。通过这一次,皇上和许平君都会对你另眼想看的,那样,我们以后行事也就容易多了。”
      成君顺成的点点头道:“那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霍显笑道:“你只要做好你的婕妤,好好伺候皇上和皇后就行了。剩下的事交给娘就好了。我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屈居人下的。”霍显眼神中透出的幽亮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成君撒娇地投到母亲怀里,撒娇道:“还是娘对女儿最好了!”

      自从成君出事之后,平君几乎每天都去看她,送去补身的药膳,想对成君做出弥补。本以为成君会恨自己,对自己冷眼讥讽,没想到成君却像一点儿也不在意似的,比先前对她更加友和善。平君不禁在心中暗想道:“原来她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一定是自己以前误会她了。失去孩子这么大的事儿,她都可以不计较。肚量与胸襟之宽广,自己真是自叹不如。”
      刘询也觉着自己欠成君的,所以时常过去陪她,有时……也会听平君的话,到成君那儿过夜,即使违心。做人往往都输在太天真上,太一厢情愿,却忘了人事无常。他们都以为自己欠了平君,也许到最后才发现,一切原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一段儿,刘询对成君温柔又体贴,成君暖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如果她懂得知足常乐,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最终误了别人也误了自己。
      佛说人有三毒:贪、嗔、痴。但这世间恩怨情仇如丝如茧,不知何日解了三毒,世人才得解脱。

      张雨自与霍禹成亲以来,日子过的倒也幸福,霍禹对她很好,好的让她隐隐有种不一样的感觉。现在爷爷去了,只有皇上和自己自小一起长大,像兄长般的关心呵护自己。张安世将军虽说是爷爷的弟弟,但平时不常往来,关系倒疏远许多。在汉代有一个风俗,就是新人成亲一个月后,新娘要回婆家省亲。现在张雨的婆家无疑就是皇上和皇后了。
      早在前几天,霍禹就为了张雨要到皇宫娶亲的事儿张罗开来,绫罗绸缎、珠玉器皿的准备了好多,虽说皇宫中不缺这些东西,但总是个礼节。临行前,霍禹还特意给了张雨一道观音送子符,让张雨带给皇后,期望皇后早日为皇上诞下龙儿。张雨心里一阵甜蜜,感激他为自己想的周到。
      因为白天皇上要处理政务,张雨便到皇后的寝宫请安。不巧,小红说皇后到霍婕妤那里去了。张雨想反正自己一会儿也要到成君那儿去,索性就在皇后宫中坐了一会儿之后,起身去了旈秀宫。
      平君知道今天张雨会来,本来给平君送完药膳之后就准备回去的,不想张雨率先找到了这里。三个人便坐在一起聊起天来。
      平君见张雨满脸幸福的模样,取笑道:“看来,成君妹妹这场亲事真是作对了。看看我们雨儿,幸福的笑起来就像一朵花儿。”
      张雨娇羞道:“皇后娘娘取笑我了。”
      平君笑道:“我们雨儿变了,变得成熟稳重,像为人妻子的人了。”平君说不清这是好是坏。她本来像叮咚的山泉,清澈,热闹,无忧无虑的快乐流淌;现在却像御花园里的那口池塘,虽然也幸福快乐,却失去了该有的活力。
      成君看着张雨娇羞的模样,也跟着起哄道:“嫂子,我哥哥他对你好吗?”
      张雨害羞着点点头,答了一声“好”,满脸放光的样子,像个幸福的小女人。
      成君又道:“我自己的哥哥我最了解了,风流成性,如今既然肯为嫂子驻足收敛,可见是对嫂子动了真感情!若是他日后欺负了嫂子,嫂子尽管告诉我,我哥哥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我了。”说完自己倒先咯咯笑了起来。
      张雨好奇道:“怎么会最怕你了呢?他不怕爹爹吗?”此刻她口中的爹爹自然指的是霍光。
      平君也有些好奇了,不知霍禹堂堂一个丈夫不怕霍将军却怕这个弱不禁风的妹妹作什么,轻轻推了一下成君,笑道:“霍司马他怕你什么啊?”
      成君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等吊足了她二人的胃口,才缓缓答道:“因为我爱哭啊,小时候只要我一哭,他就没辙了。记得小时候,他从家里的宾客手中得了一把宝剑,我看那剑身雕得晶莹剔透,就想要。可他偏不给,我就跟他打赌,赌十五得月亮是方的还是圆的,谁赢了这把宝剑就归谁。他说十五的月亮是圆的,我偏说是方的。”
      平君和张雨听了,不约而同道:“十五的月亮当然是圆的了,怎么可能是方的?你小时候还真是可爱,怎么会认为十五的月亮是方的呢?”
      成君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接着道:“当时我哥哥也是这么说我,我偏不服气!于是我们就去找爹爹理论。爹爹刚开始也说十五的月亮是圆的,我听爹得这样说,马上哭了起来,爹爹最疼我了,见我哭的伤心,就急忙改口说十五的月亮是方的。哥哥在那儿气的脸都紫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把那把宝剑让给我了。”
      平君听了捧腹大笑道:“原来你还是家里的女霸王呢,若我是霍司马,也非怕了你不成!”
      张雨也笑道:“是啊,他以后如果欺负我,我就也学妹妹,一哭二恼三上吊!”
      成君听出她二人话中有话,恙怒道:“好啊你们,拐着弯儿骂我是母夜叉是不是?”说着论起粉圈就朝两人身上挥了过来,两人急忙躲开,三人闹作一团。
      刘询上完早朝回到平君那里,就听小红说雨儿来了,三个人现在都在成君这里,衣服也没换,就径直赶了过来。看到三人在打闹,欢欢喜喜一片融洽,心中也自然高兴,只有这个‘家’平和了,他才有精力处理国家的事儿啊,
      刘询看着平君为躲开成君的追逐来回闪躲,急忙走到她身边,把她拉近自己的怀里,责怪道:“你小心一点儿!这样乱跑万一率着了怎么办?”
      平君会意,急忙从他怀里挣脱,遮掩道:“那……那么容易就率着啊。”她不想让平君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儿,但右手不经意地覆上肚子的动作却让张雨看出了端倪。
      张雨诡秘的笑了笑道:“莫不是平君姐姐有了身孕了?”看来霍禹给自己的那个娃娃模样地符还真准,自己刚送过来,皇后马上就怀孕了。自己的丈夫这么有本事,她心里也跟着高兴.若不是临行前霍禹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把事情说出了,她此刻肯定会大肆炫耀一番的。
      张雨这话一出口,刘询和平君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侧过脸偷偷去看成君的反应。成君一听说平君怀孕了,脸上马上一阵铁青,但她随即恢复正常,笑道:“是真的吗?皇后娘娘!”
      平君见瞒不过,心想现在肚子已经开始显出来了,还能瞒到什么时候。只有无奈的看向刘询。刘询也和平君想的一样,此刻便替平君回道:“恩,已经四个月了。”大家听了都高兴不已。
      只有成君暗想:“四个月这么久了,她倒还真沉得住气,当初自己怀孕的时候也没见她说出来,真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莫不是怕我加害她的孩子所以故意瞒着吧?”
      刘询见成君神色有些不自在,以为她想起了自己未出世就死于腹中的孩子,轻声唤道:“成君,你怎么了?”
      成君回过神儿来,马上行礼笑道:“没……没什么……恭喜你了,皇后!恭喜皇上就要为人父了!”
      张雨笑道:“是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等孩子出生了要普天同庆才行!”
      刘询见成君并没有过大的反应,以为她已经放开,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此刻轻松道:“那当然!等到孩子出生的那天,朕一定大赦天下,普天同庆!”说着爱怜地将平君拥在怀里,怀里的这个女人是让他穷尽一生都觉得爱不够的人儿。
      成君见他两人如此恩爱,眼中闪过一丝幽恨的目光,不过一闪而过,没有人注意到。现在的她,在母亲的调教下,已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虽然自上次之后,皇上也回常到自己寝宫里来,但每次面对他时,她感觉不到他的热情,她经常会有种感觉,感觉她抱着的是块儿怎么也溶不掉的冰山。他的心还是只在许平君那儿,给自己的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儿。想到此,霍成君对许平君的恨不禁又多了一分。被人恨,尤其是被一个女人恨,那将是非常可怕的。

      张雨走后没几天,成君病了,而且病的很奇怪。一会儿疯癫一会儿痴滞,茶饭不思,昼夜不寐,活象中了邪似的。宫中御医没有一个人能诊得出她所得何病,连平君都一筹莫展。就在平君心内焦急,却又无计可施,准备上山去找师父求救时,一件奇怪的事儿发生了,发生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像一阵雷鸣一样震撼了整个大汉宫廷。
      这天,成君身边的菊香手里拿着一个木偶,满脸恐慌、跌跌撞撞的跑来找刘询。一见到刘询,就普通一声跪倒在地,未及说话已泣不成声。刘询见状,以为是成君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为何如此惊慌?难道是你们婕妤她……?”
      菊香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边哭边说道:“皇上……您可要替我们婕妤做主啊!”说完又哭了起来,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刘询看了不由眉头一皱,从高台上走到菊香跟前,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婕妤她怎么了?”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刘询不是草木,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又岂会对成君一点儿感情没有。
      菊香颤抖着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刘询面前,刘询睁眼看时,表情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浑身像触电一般,说不出的震撼,只见他脸色铁青,身体重心一下子不稳,向后跌退数步,那神态就像看到了洪水猛兽。
      刘询额上青筋暴怒,眼中由于布满血丝的缘故冒出愤恨的红光,谁也没有见过刘询这么恐怖的模样,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愤怒与恐惧。他强压住自己的怒气,用低沉的嗓音道:“在那儿发现的?”他实在想不出,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把这东西带进宫里,这东西在他面前,甚至提一下都是禁忌,更不要说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带进来了。
      菊香此时已停止了哭泣,嗫嚅道:“在我们婕妤的床底下,是奴婢今天打扫时无意中发现的。皇上……婕妤突然的就得了这么奇怪的病,一定就是有人用这个娃娃对我们婕妤施了咒,所以才……”
      未等菊香说完,刘询就怒道:“来人!”
      门外侍卫听到皇上传唤,一个个闪身而入,垂手待命。
      刘询粗鲁的从菊香手中拽过那木偶,愤恨的甩在地上,指着那木偶厉声道:“查!去给我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宫里施这邪狞之物。就是绝地三尺,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朕找出来!”
      那些侍卫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儿,一个个忙不迭的领了命出去,怕再晚走一步,便会殃及池鱼。
      侍卫走后,刘询又回过头来对菊香道:“最近都有谁到过你们宫里?”
      菊香小心回道:“最常去的就是皇后.”说到皇后她还用乌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刘询,惟恐自己说错话,见刘询没什么大的反应,才往下继续道:“王美人和刘美人也偶尔往来……”一个个如数家珍似的道了出来。
      刘询听了,不置可否,冷冷道:“你们婕妤的病情可有好转?”
      菊香一听刘询提到成君的病,泪水又哗哗的流了下来,哭道:“婕妤她……病情一日重似一日,长此下去,奴婢怕……”
      刘询见她说的如此伤感,心里也不免有了几分难过,自己欠成君的情,而且成君还救了平君的命和他们的孩子,如今遭此横祸,他岂能不难过。只听他喝止道:“休得胡言!回去好好宽慰你们婕妤,朕一定会查出来是何人所为,给她一个交待的!“
      菊香叩首道:“是,皇上!”说完便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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