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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人生若只如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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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只道是纯粹的情,简单的爱,为什么却如此经不起世俗的考验?
人生若只如初见,真的能只如初见吗?经历过时间的沉淀,人和事真的能还如初见之时吗?若是真的,那么长安街头上那个意气风发、真情真性的少年哪里去了?那个曾经誓言与自己相濡以沫的刘病已那里去了?为什么同一个人,一旦戴上权力这顶帽子,就变得不一样、变得不再纯粹了呢?
平君觉得她越来越不了解刘询了,不了解他心中都在想些什么,想要的是什么?或许他想要的,是自己永远都给不起的,或许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她感觉他们彼此之间似乎走的越来越远了,就像现在,虽然近在咫尺,却好像隔着千山暮雪,万里层云……
自从那件事儿之后,一个多月以来,平君对刘询都刻意保持着距离。一个人的心若走远了,那么即使是同床夫妻,也会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孔。
最近,平君突然恋上了夜百合,因为夜百合就像她寂寞的心,只能在夜见绽放。传说中,夜百合是需要两个想爱的人每天晚上不间停的浇灌,才能开花结果。于是她在自己的寝宫里种满了夜百合,想看看,只用一个人的情,能不能浇开爱情的花朵。但是真的可以一个人浇吗?本来她以为可以的,现在却……
平君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中有三分哀怨、三分怨恨、三分爱意,还有一分迷茫……现在的她真的就像是一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孩子,不知道在前面等着她的将是什么,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该告诉他吗?如果他们的爱情已经结束,那么这个新的生命会不会成为他们彼此之间的牵绊?
她没有怨恨刘询,也没有怨恨成君,只是觉得上天真的很会作弄人,为什么偏偏要让自己爱上一个君主?自古君王多薄幸,否则《长门赋》从何而来?寥寞古行官,宫花寂寞红。有多少人在这深宫大院中熬白了头发,又有多少锦瑟繁花在这里寂然凋零。平君眼神淡然的仰望苍穹,在只属于她的院落里寂静地看头上四角的天空,有时有云彩飘走,有时有飞鸟滑过,它们都比自己自由……因为这里锁住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心!
放下眼睑,一道熟悉的伟岸的身影映入自己的眼眸某,那是让她又爱又恨却又始终无法忘怀的身影,当她准备投入这个身影主人的怀抱时,才赫然发现现在这个怀抱已不专属于她所有,因为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容貌与才学都堪与他相配,而且还能在政治上帮助他的婕妤。
平生第一次,平君心里有了自卑的感觉。刚刚火热的心又被自己迅速的冰封起来。只见她缓缓上前,微一欺身,淡淡道:“参见皇上!”
刘询上前去抓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冰凉,一直凉到自己的骨头里……这一个月以来,平君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举案齐眉,这所谓的‘彬彬有礼’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门。几日不见,她又见消瘦了,是因为自己伤了她的心吗?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护她周全!
平君不露痕迹的抽会自己的手,波澜不惊道:“皇上找我,可有事儿吗?”
刘询身后的成君见他二人亲亲我我,眉目传情,早就看不下去了。此刻见平君发问,急忙上前抱住刘询的胳膊,对平君笑道:“平君姐姐……啊,不,您现在已经是皇后了,不过不介意我还叫您平君姐姐吧?”
平君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其实,皇后这个虚衔对她来说,本来就不意味着更多。
成君见状,依偎在刘询怀里,娇笑道:“皇上要带我到上林苑打猎,姐姐您也一块去吧?”
刘询此刻听她如此说,嘴角牵动,无奈地笑了笑。是她一大早就吵着自己带她去打猎的,自己因为惦记着平君,没有心情陪她,就过来看看平君,现在却变成了自己要带她去打猎。不过他没有解释,有些解释太过苍白,不如泰然处之。
平君看着他们你侬我侬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忧伤。强压着心中的苦楚,平君淡淡道:“不用了,你们去吧,我想去看看义儿,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刘询见平君回绝,急忙上前道:“朕也刚好要道司马监去,看看窦义那小子把朕的御马养成什么样了。”说完刻意的笑了笑,笑声之后是掩饰不住的悲哀。
成君见刘询这样呵护于她,不高兴全写在脸上,嘴撅得老高,愤愤道:“一个小小的司马员有什么好看的啊?”
刘询侧脸看了成君一眼,并未搭理,只手携着平君往司马监的方向去了。成君见状,跺了跺脚,负气跟了上去,
大老远,平君就看见窦义在那儿放马,脸上神采奕奕,似乎过的很开心,看样子他在这边过的很好。平君走近跟他打招呼,他看到平君来了,高兴的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跟刘询行完礼后,蹦到平君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平君姐姐,你来了,好久都没见你来看我了。”说到这儿眼神中似是有些失落,只听他又道:“我想去看你,可是宫里的人说,皇后娘娘的寝宫不是一班人可以随便进的,所以……”说完低下头用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衫下摆。
平君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笑道:“怎么样?在这里过的还好吗?”
窦义狠命的点头道:“恩!这里有很多人,他们都对我很好,不像在山上,除了金爷爷,就是我一个人。而且大多时候金爷爷他又不喜欢说话。”
平君见他过的开心,心里也由衷的的高兴,笑道:“冬季天气严寒,记得多填点儿衣服。”
窦义道:“谢谢平君姐姐关心!”在他眼里好像只看到平君,并未注意到成君的存在。
刘询只是笑看着他们,不言语。而成君就有些受不住了,从小到大,她都是万人瞩目中的焦点,今天却被一个小孩子看不起,她心中怎能不气,只听她怒道:“大胆奴才!天下哪有先朝凤再拜君的,见到皇上还不下跪!”
窦义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就又回过头来跟平君闲话家常,刘询仍旧笑着看着他们。但眼神背后却多了一丝悲凉,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平君这么开怀的笑了,而眼前能让她笑的那个人却不是自己,难道现在在她心中,自己竟连窦义都比不了了?
成君见窦义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心中怒火更盛,喝道:“来人啊!把这个目中无君的奴才给我拖脱出去乱棍打死!”话音刚落,就马上有四个侍卫围了上来,一副要把窦义就地正法的样子。
平君看了看刘询,刘询朝向那些侍卫挥了挥手,那些侍卫便又下去了。
这边的成君见所有的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先是窦义,现在皇上也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儿给自己难看。便赖在刘询怀里撒娇不依道:“皇上~”
刘询并未理她,走到窦义面前问道:“刚才见你神采奕奕,满脸放光,难道放马也能让你放的如此开心吗?”
窦义哈哈大笑道:“皇上有所不知,在我眼里,这每一匹马都相当于万名兵士,那日后我就能统率千兵万马;若这每一匹马都相当于十个女人,那日后我就能拥有成百上千个女人!这样想着,又怎会不高兴呢?”
刘询和平君见他说的如此壮志凌云,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成君见他口出狂言,满脸不屑道:“统率千军万马那是将军的事儿,拥有成百上千个女人的天下之间只有皇上,难道你比皇上还强不成?”
窦义不服气道:“小人自然不能跟皇上比,皇上福比天高,所以能娶到平君姐姐这样好的女子。若是我长大之后,娶到的女子能有平君姐姐一半好,别说是成百上千,就是拿成千上万个女人来换,我也不愿意!”他真是人小鬼大,聪明伶俐,话也说的一语双关。一是劝刘询要知道惜福,二则讥讽成君不及平君的万分之一。
成君自然听的出来,心里千万个不是滋味,狠狠的瞪了窦义一眼,又斜眼撇了撇刘询,见刘询依旧是那一脸醉人的微笑,知道他也不会为自己不平,只得强忍着怒气缄口不语。
刘询笑道:“你这苦中作乐的本事是从那里学来的啊?”
窦义答道:“这怎能说是苦中作乐呢,若是真给我一个平台,别说是千军万马,就是将军,我也能驾驭自如!”说话间,那一脸统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神情,就好像他现在真的统率了千军万马一样。
刘询看着他,眼里也放出了异样的光彩,就像伯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千里马——日后替他开疆扩土、护卫大汉江山的千里马。只听他笑道:“那你就从建章营卫尉开始吧,若日后做的好,朕就给你这样一个平台!”
窦义一听让他做卫尉,连忙跪地道:“谢皇上,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平君见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舞台,能够施展自己的才干,高兴的急忙扶起他道:“日后好好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为国家建功立业,名留青史的。”
他们这一搭一唱,就像是市井的小夫妻在鼓励自己的儿子上进,一家人其乐溶溶。成君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见她手扶额头,娇喘兮兮,满脸痛苦。一边的菊香见主子这样,马上尖叫道:“婕妤-婕妤-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平君见成君病秧秧的样子,马上上前给她把脉,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成君,但她首先是一个大夫,她永远记得下山之前师父跟她说过的那句话——医者父母心。刘询和窦义他们见状,也都上前关心成君的情况。
却见平君的手放在成君脉搏处,久久不肯放手,刚才的笑容此刻凝固了一般,放在脸上显得及其的不协调,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却又从心底里不希望这是事实。但这确实是事实
刘询见平君严肃的表情,以为成君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关切地问道:“她怎么了?”平君见刘询对成君如此关心,心中滑过一丝酸楚的感觉。其实她又岂会不知刘询的为人,他跟她一样,生长在民间,有着一颗朴素的心,知道民间百姓的疾苦,所以就算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他们也会给予关切之情。但是陷入恋情中的人总是当局者迷,做事,想问题都只有一根筋罢了。
菊香见平君不言语,故意大声提醒她道:“皇后娘娘,我们婕妤没事吧?这几日婕妤她一直昏昏欲睡,喜食酸物,您说会不会有什么大病啊?”脸上一脸的焦急,心中却暗喜道:“小姐还真实聪明,挑在这种时候,当着皇上的面儿,让皇后娘娘帮她把脉。皇后娘娘她那么真性情,若是知道小姐怀了皇上的孩子,肯定会对皇上死心。若皇后娘娘有心隐瞒过去,那日后让其他的御医发现了,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便不好看。这真是一箭双雕啊!”
平君被菊香的叫声一惊,回过神儿来,有些不知所措道:“没……没事儿,恭喜……皇上,霍婕妤她……有喜了。”刘询一听,脸上的表情也立刻定格在那里,一脸的难以置信。但平君看到了他眼中滑过的喜悦,虽然转瞬即逝,她还是看到了。她不怪他,毕竟人类有一种天生为人父母的本性,百年之后,能够延续他们生命,证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价值的,就只有他们的孩子。就像有些达官贵人虽然看不起妓女,但一旦妓女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却视这孩子如珍似宝,不管这个孩子的母亲如何,这个孩子的血管里流着的始终是他的血,并将接替他永远的留下去,这就是人类。更何况他是皇上,百年之后,这万里山河将交给谁,更是关系这大汉的基业和未来,所以她不怪他。
刘询是希望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却希望和自己孕育这孩子的能是平君,所以在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眼中的喜悦只是一闪即过。他不只一次的想过:日后若他与平君有了孩子,这个孩子会像他还是像平君,他希望他会有一双像平君那样温柔清澈的眼睛,他希望等到他们的儿子做皇帝的时候,自己能将一个安宁和平的江山交给他,他希望……他希望的很多很多,但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瞬间被碾碎了。若是其他的妃子,他们当然可以再生,但是平君不同,她用整个身心在爱他,所以不允许自己的爱情里有背叛,这样的女子本就不适合在这宫廷里生活的,但他还是将她带了进来,带进来了却又没有好生的保护她……他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在他们之间形成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但他清楚看到了平君眼底的绝望,对他的绝望、对他们爱情的绝望。
留心和平君心底的忧愁无人知晓,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一听说霍婕妤怀了龙种,都齐齐跪地高呼道:“天佑我大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成君也是满脸的幸福,只是幸福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
问世间情为何物,指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去,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
千山暮雪,只应像谁去?
“平君……”
“啊~皇……皇上”猛然听到有人叫她,从深思恍惚中惊醒,此刻的她显得有点惊惶失措。
眼看着他们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刘询心疼地道:“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变得谦恭至此?在你面前,我不是皇上,我情愿还是那个可以让你开怀娇笑的刘病已!”
平君平淡地道:“皇上终究是皇上,是属于天下万民的。”是啊,他不再是那个只属于她的的刘病已了。
刘询见她言语间刻意地与自己保持着距离,心中的怆然无以复加。凄凄道:“可我更怀念的,依旧是我们在微寒之时相濡以沫的日子;更向往的却是平凡夫妻,你挑水来我耕田的生活。我知道你是在为成君的事儿怪我,但是这绝对不是我所愿!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只能叹一句:‘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但是你相信我,我对你‘白首不相离’的心始终没有变!”他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因为这些日子他已偿够了孤独寂寞的滋味儿,那种无助感,几乎要把他淹没。
平君望进他的眼睛里,这里面安静温婉,是她愿意倾尽一生眷恋的港湾,但即使这样的港湾,也有惊涛海浪的时候。突然之间,平君这一个多月以来枯涸的眼眸里,又荡漾起水意。只是这水不再清明透彻,有些人有些事,即使你刻意去回避,装作不知道,可他还是存在着。她想像中国历来标榜的贤后那样,因为别的妃子怀了龙种,能够为皇家延续龙脉而替皇上高兴。但是她终究做不到,她的爱太过纯净,纯净到心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也许她到现在都还没有适应角色的转变;也许只有在经历了生死离别之后,感慨人生虚无苦短的同时,她才会明白其实很多事原本就没有计较的必要。
只听平君不着痕迹地淡淡回避道:“我去看看霍婕妤,妊娠中的女子最是气血虚弱,要多加注意才是!皇上您要一起去吗?霍婕妤现在应该更需要您的关怀。”
这看似平淡的话,却一字一句都如一把尖利的钢刀,直生生的插进刘询的心,痛得他连血都不会流……掩藏起眼中的哀痛,刘询冷冷道:“不用了。”说罢拂袖而去。他看到的是她平和如水、沉静如冰的双眸,却没看到,这双眸之后掩埋的不舍。
望着他渐去渐远的背影,平君的眼中滑下一行行清泪。刘询只要迟走一会儿,或者回首看她一眼,或许就能看到情浓如初的她,或许之后的许多误会便不会发生……
刘询走后,平君便信步来到成君的房间,看见她正在抚琴低吟,语音婉转悠扬,不带一丝忧愁,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这样的千金小姐自幼呼风唤雨,又怎会懂得人世的疾苦呢?纤指抚琴,朱唇微启,这样的美让平君都不觉惊艳。玻璃般明透的秋瞳,倾国倾城之姿,举手投足,眼波流转,都轻易勾人心魂。人间如此绝色,高贵如菩提美丽如幽兰,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一国之君吧。而自己,除了懂得几分医理,拿什么和她相比呢?
正在平君暗自神伤时,成君已注意到了她的到来。放下琴弦,走上去行礼道:“不知皇后娘娘驾临,妾身有失远迎,望皇后娘娘恕罪!”
平君赶忙扶她起来,笑道:“妹妹快请起!你有孕之身,不必多礼,要注意身体才是!”
成君笑道:“谢谢姐姐关心!太后刚也遣人送来人参鹿茸,叮嘱我小心身体。整天都是这些东西,我都快吃腻味了。”她是在讥讽平君出身贫寒,没见过人参鹿茸吗?反正听在平君耳里,她是觉得不舒服的,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之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为什么有些人整天吃人参鹿茸还要觉得腻味,而有些人却连啃草根树皮都不得温饱?
平君淡淡笑道:“那就让御膳房做些清淡的饭菜,整天吃些荤腥倒对身体不好的。”
成君笑道:“谢姐姐关心!”说完长叹了一口气,似有无限幽怨。
平君见状,不解道:“妹妹何故叹气?有什么心事吗?”
成君故作忧伤道:“我是对自己的命运叹息。我不似姐姐,和皇上是患难夫妻,皇上自会对念及旧情待姐姐始终如一,可是我……”
平君无奈地笑道:“皇上现在不是对你很好吗?”无奈的笑容背后是掩不住的悲凉,在自己的情敌面前还要故作大方,这又怎能不让人心生悲凉呢?女人就算再大方,什么都可以跟别人分享,唯独不能的,就只有爱!除非你不是真的爱他。
成君幽幽道:“你我以色事人,色衰而爱驰。君王的眼睛在花丛里穿梭,人人仰着脖子等着甘霖降落,天子的情义又岂会在一人身上羁留。等到他变了心,便是‘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任凭你怎般纠缠也无济于事。”她这一番怨妇幽词似是在忧虑自己的命运,但却是故意说给平君听的,她是要提醒平君,皇上不可能永远只在她身上羁留,要她不要再纠缠。
平君也听出来了,但心中即使有无限忧伤,她也不愿在成君面前现露。她不需要向人祈求怜悯。只听她淡淡道:“我们只要做到自己该做的就好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强求也没用的。”
成君笑道:“也是!还是姐姐看得开,明事理,谁让我们的男人是一国之君呢。”
平君惋尔一笑,替她诊了诊脉之后,便走了。留下志得意满的成君暗自为自己的计划一步步走向成功而血液沸腾。
夜已深.
黑漆漆的苍穹上月光显得格外苍凉.皎洁的月光下有一男子正在悠闲的自酌. 男子脸上有一抹平淡的微笑,可这笑容却是这般的无奈。放下手中的酒杯仰望着无星的苍穹.思念着在水一方的伊人。
人生总是一追一躲中擦肩而过的扼腕,如同他和阿九;人生却也总是一追一躲中擦肩而过的邂逅,如同他和平君,无论之后如何收场,姻缘际遇的奇妙总是人无法预料和掌控的,他和平君无意中相遇,在同一刹那,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着,又是同时一怔,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佳人已入了他人怀抱。偏偏那人又是他最好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戏,这是江湖人的信义!司徒剑暗自嗤笑,自己醉了吗,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不过这场春梦的女主角太过动人,看来也只能在梦中相见……
阿九寂寥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杯杯自酌自饮,似乎永远不会醉,但又好像早已经醉了。是为那个女人而醉,现在的他不会再看到自己眼中的泪光……她一直竭力想挽回这段感情,所以借着上次受伤,假意服下‘失意丸’,变回以前他们初识时的阿九,想看看,抛却中间的这段不愉快,他们是否还能回到从前。只不过,人不是以前的人,心也不是以前的心,又怎还能回到从前。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其实这样的结局她早该知道,是从他上次不顾生死替那个女人挡箭开始?还是在更早之前?
“她有什么好?”九姑娘哀怨地道。她心里仍旧不甘心,似乎唐门的女人骨血里天生就有着不服输的勇气。
司徒剑遥望远方,有些恍惚道:“她就像是早晨的露珠,美丽,短暂,离去了,却在我的心底留下永久的痕迹.”
这样的回答明显让九姑娘吃了一惊。她惊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知道?难道你早就知道我并没有失去记忆?”
司徒剑平静地点点头道:“如果那样能使你过的快来,我又何必戳破,去揭开你的伤疤?”
九姑娘眼底满是泪光,凄凄道:“你我之间,是我坏了事吗?”
司徒剑道:“也许更应该说是命运的作弄,一追一躲,一留一走之间,我们错过了,再也回不到起点。”
“砰!”九姑娘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虽然早已知道结局,可听他亲口说出,竟是那样心痛。强忍着心中的疼痛,她冷冷道:“你和她之间注定是一场镜花水月,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感情。”她想提醒他,与其追逐一场镜花水月,不如怜取眼前人。
可不想司徒剑痴痴的笑了,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他笑道:“我们之间或许连镜花水月都谈不上。如果一直追求的幸福是那水中花,镜中月,那或许还会有努力的冲动,但如果幸福根本就不存在于现实中,那任谁都会无力挣扎下去的。”
“但是,你还是会挣扎下去?”
司徒剑无奈的笑道:“这并非我所愿,只不过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九姑娘的声音在颤抖,只听她近乎绝望又满怀希望道:“如果没有她,你会这么毅然决然的离我而去吗?”
司徒剑语调冰冷,波澜不惊道:“没有如果,因为她已经在那里了。”他也一直想着如果,如果他们从不曾相遇,那么是不是现在自己就不必如此煎熬,如此牵肠挂肚?
“在哪里?”有些人总喜欢究根问低,其实知道又怎样?不过让自己伤的更深。
“在我心里!”依旧是波澜不惊,但语气却透漏着坚定,又有谁能知道他内心的波涛汹涌。明知道不可能,却依旧要飞娥扑火,就像一个人走在荒漠里,烈日炎炎,近无帮助,远无希望,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
“如果她死了,一个死人会仍旧在你心里吗?”九姑娘的眼中闪出忌恨的目光,若不是爱到深处,又怎会恨的如此强烈。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还抱有希望,但在心里却已经说了千万遍。她为这样的假设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