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剑情(又名江山美人情)》竹下客

12、运筹帷幄

　　看着平君雪白嫩滑的肌肤上血痕累累，刘询眼底充满了心疼与不舍。极尽小心地为她敷药，可还是感觉到了她肌肤的颤抖。看着她疼痛的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刘询小心地问道：“很疼吗？”
　　平君脸色苍白，为了不让他担心，强忍着疼痛，艰难地挤出笑脸俏皮道：“当然会疼，挨打都没你敷药来的疼。你到底会不会敷药啊？”但转眼看到他眼中的失落，平君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本来是想开玩笑让他安心，却不想刘询心里更加愧疚，为成君的事愧疚，为今天愧疚，他终究还是没保护好这个如水样温柔善良的女子。
　　“对不起！”刘询愧疚地道。
　　平君心里一颤，这是她第一次听刘询说对不起。像他这样自信和自负的男人，怎么会轻易向别人服软，所以她清楚，要他说出这三个字需要拿出多大的勇气。看着他挫败的神情，平君不舍道：“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话虽这样说，但是不小心什么呢？连她自己心里都不清楚，是自己和司徒剑的逾矩吗？还是这个深宫后院根本就是一个放大镜，容不得别人犯半点儿‘错误’？她那样单纯的心思，根本就不适合这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这些又怎么能让刘询知道呢？他与霍光周旋已经够辛苦的了，又怎么可以让他再为自己担心……
　　刘询见平君受了伤，还处处为自己着想，顾虑自己的感受，感激道：“若不是因为我，你本该在山野大川里自由翱翔的，你有你自己的梦想，但却为了我甘愿被囚禁在这里，这里本不该是你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该待的地方！”
　　平君见他如此说，急忙道：“我愿意！我愿意，为你画地为牢！这辈子老天最眷顾我的就是让我遇见了你。只要跟你在一起，无论是在哪里，无论是生或者是死，我都会很开心。山野大川的空气固然自由，但是那里没有你。这里有你，所以就算以后再艰难，我也不会后悔的！”
　　“平君！”轻轻的拥她入怀，这是此刻他唯一能做的。用自己的脖颈磨挲着平君的脸，刘询喃喃道：“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成君的事儿不是我愿意的。天知道你生气的这两天，我时怎么熬过来的。”
　　平君见他提起成君那件事儿，知道自己那天太过冲动，有很多不对之处。心中甚是歉疚道：“我也有不对，没有站在你的立场替你设想……其实金爷爷说的对，如果我要真心为你，就必须跟你一起忍辱负重！”
　　刘询听平君提起金日磾，精神一震。急切地问：“对了，你在敬候那儿那几天，他可跟你说了些什么?”
　　平君幽幽道：“我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卫长公主的画像，原来他和卫长公主之间还有那样一段缠绵悱恻的姻缘。”说着就讲金日磾和卫长公主的事儿一一告诉了刘询。
　　刘询听完后，叹息道：“如果他当初肯舍弃世俗礼节，带长公主走，也许以后的人生就会不一样。只是，人，总是责怪自己太过轻易的放手，却又总是不愿忍着一瞬间的心痛去坚持…… ”
　　平君也叹息道：“姻缘际会的奇妙总是让人无法预料和掌握的，谁又曾想命运会如此折磨他们呢？”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陷入了对金日磾和卫长公主这对苦命鸳鸯的同情和怜惜中…...
　　还是刘询最先转移了话题，问道：“他就没跟你再说些别的？比如说，他有没有表示要出山来帮朕？”
　　平君见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心下不禁想逗一逗他。所以故作伤感道：“对不起，本来我想劝他出来帮你的，但是金爷爷说他的心已经死了，一个心死的人是不会再理会凡世的恩恩怨怨的。”话说的凄婉忧伤，不由得让人不信。
　　刘询听罢，不禁长叹道：“看来老天真的是要让朕孤军作战了。若如此，又何必安排这样的命运给我呢？”
　　平君见他果然信以为真。忍不住笑出了声。刘询见她还有心思笑，疑惑道：“你笑什么？”
　　平君笑道：“他老人家虽然表示不愿出仕，但却托我给你推荐了几个将才文帅，而且还把自己的小书童都让我给你带来了呢。我看金爷爷啊，也是念着对卫长公主的旧情，本着对天下苍生的怜悯，才愿意帮你的。”
　　刘询听罢，知道她刚才是在故意戏弄自己，下手胳肢她道：“好啊，你竟然骗我，看我扰不了你。”平君这人最是怕痒，最他这一胳肢，笑的不禁流出泪来。动作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刚刚凝结的伤口立刻又裂了开来，疼的她‘啊’的叫出声来。
　　刘询见状，赶忙停住了手，急切道：“疼吗？看你以后还敢调皮。快说说看，敬候他都给朕推荐了谁？”
　　平君疼痛难忍，不敢再笑，只得正色道：“有光禄大夫炳吉、御史大夫魏相、金仑的儿子金安上……还有金爷爷身边的那个小书童，他目聚如光，好生培养，日后一定也是一个可造之才。我送你的那把玉箫剑，就是他做的呢。而且……而且……”
　　刘询见平君话说到一半儿就停住了，急忙问道：“而且什么？”
　　平君道：“而且他还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他说光禄大夫丙吉对你有再造之恩，不是我父亲和张爷爷把你从天牢里抱出来的吗？金爷爷还说，要你仔细揣度大臣间微妙的关系，便可坐收渔人之利什么的……说丞相和大将军之间什么什么的，我当时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刘询沉思了好一会儿，见平君还在苦思冥想，便用手指剐了一下她的鼻尖儿，笑道：“剩下的事儿我来做就行了，你就不用再管也不需再想了，呵呵……真的很感谢你，平君！”
　　平君见他高兴的样子，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一时间，欢声笑语盈满了整个房间。两人现在是真的高兴，在阴霾了几天之后总于又看到了对方的心，怎么会不高兴呢，况且刘询还有更多的收获。就在他们欢声笑语的时候，刘询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反射性地用衣袖替平君掩起半裸的脊背。然后便看到成君款款走了进来。
　　成君见到刘询这般护着平君，心里虽百般不是滋味，面上却一脸和气的笑道：“给皇上请安！皇上这般紧张做什么，这后宫里除了皇上，又没有其他的‘男人’，还怕平君姐姐被偷看了不成？”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平君被她一说，不好意思起来，慌忙把衣服穿好。刘询也觉得有点尴尬，便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或许因为她是霍光的女儿，所以骨子里对她有些抵触，再加上刚才在甘泉宫的事儿，不知道是不是她从中作梗，语气中不免有些敌意。
　　成君见状，也不恼怒，这在她实在是难能可贵。只见她浅笑颦颦，走到平君身边坐下，拿出金疮药，诚挚地道：“这是我家的特制金疮药，我爹和哥哥们长年在外行军打仗，受伤是常有的事儿，全靠了这些金疮药。刚在太后宫中，看到姐姐挨打，妹妹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一回去就找来了这金疮药给姐姐送来，搽上它，保准不出几天就好了，而且决不会留一点儿疤痕。”
　　平君简单剔透，并不是城府之人，见她说的情真意切，赶忙接过金疮药笑道：“谢谢你，成君。”
　　刘询见成君是好意，想来是自己误会了她，霍光是霍光，她是她，又岂能混做一谈。而且进了宫，名义上就是他的女人，但自己却不能给她幸福，以后的一生都要在这深宫中孤苦伶仃的度过，这岂不是他的罪过，想到这儿，刘询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成君，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温柔道：“谢谢你，成君。平君她自幼在乡野山间长大，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小姐，更别说这宫中这么多的规矩了，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一点儿她，别再惹太后生气。”
　　成君见刘询对自己的态度软了下来，急忙笑道：“以后在宫中，平君姐姐就是我的亲姐姐，不用皇上您说，我也会帮姐姐的。”
　　刘询笑道：“那样最好！那你们先在这儿聊吧，朕还有些事儿要处理，先走了。”
　　成君赶忙作揖道：“恭送皇上！”

　　刘询心里一直念着金日磾的话，一回到未央宫，就叫过他身边信得过的人，替他秘密去调查几件事。然后又派人换来平君带回来的小书童。
　　此刻，小书童就站在未央宫大殿下。一般平民家像他这样的孩童，初沐天子容颜，该是何等的诚惶诚恐，但是他却一脸镇静地站在那儿，就如平常一样。
　　刘询咋听平君夸他的时候，还有些质疑，现在看他的这番气势，顿时也觉得这小书童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书童不卑不坑道：“回皇上，小的叫窦义。”
　　“我听许婕妤说你读过很多书？都读些哪方面的书啊？”
　　一提到读书，窦义立马兴奋道：“爷爷哪儿有的书我都读过，不过更多的是关于兵法战略的兵书。”
　　刘询见他答的这么自信满满，一脸孩子的天真和无忌，笑道：“那你可懂用兵之道？”
　　窦义朗朗上口道：“用兵之道，贵在神速。知彼知己，百战不待。而且要因地制宜，随机应变。”
　　刘询听后大笑起来，笑声在未央宫的房顶久久回荡。窦义见皇上如此，一脸疑惑，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听刘询道：“朕知道该派你去哪里了。从明天起，你就到右将军张安世帐下的司马监做养马员。”
　　窦义一听让他去养马，面上不禁露出难色，觉得那对自己是大材小用。但是皇上金口已出，那便是圣旨，自己就算不愿意也不好回绝，只得跪拜道：“谢皇上恩典！”
　　第二天，窦义便到张安世军中做起了养马员。这张安世原是张贺的弟弟，现在刘询做了皇帝，心自然也偏向了皇上这边，所以对皇上吩咐的事儿道也尽心尽力。
　　也许是自幼跟金日磾在山间生活的缘故，窦义的性格恬淡，懂得随遇而安，虽然没有被皇上重用，但也没有自怨自艾，日子倒也过得依然自得。

　　冬天越来越近了，所以天色也黑的越来越早。这天晚上，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整个长安都进入了梦想，只有未央宫内还亮着一盏灯。一个人影悄悄遛进了进去，递给刘询一叠东西，刘询看后，脸上露出他一贯自信的笑容。自从来到这个皇宫，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舒心的笑，一如当初在民间游历时，那种俯瞰看下、指点江山的豪迈。
　　看过那份密信之后，刘询连夜召见了炳吉，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在第二天的早朝上，炳吉言语中冲撞了皇上，被皇上以莫须有的罪名贬黜到了江南做太尉。这是刘询登基以来第一次在群臣面前这样行使“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的权力。对于年轻的皇上第一次发火儿，群臣都战战兢兢，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伴君如般虎’，即使是一只爪牙还未丰满的幼崽，但他终究是一只老虎。霍光咋看到刘询这个样子，也是满腹的不解，但他自然犯不着为了一个炳吉去跟皇上过不去。所以这件事儿过去没几天，也就被世人遗忘了。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寒冬腊月。今年的梅花开得最盛，随风轻扬，扬起的是情人的愁，离人的泪，还是解不开的前尘往事？
　　雪花漫无目的的飘，就像有些人不安分的心……
　　也许是感触自己从一个丫头爬到将军夫人这个位置的不易，也许是对追求权益的孜孜不倦……这几日，霍显一直吵着霍光，让他帮助自己的女儿当上皇后。霍光乃至霍府上下自然也希望成君能够当上皇后，这样他们以后就又多了一张护身符。在那个时候，皇后永远是外戚最有力的靠山，因为群臣的千言万语永远都敌不过君王耳畔的一句枕边风……所以，这几日，霍府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门庭若市。
　　……
　　就在霍府大张旗鼓准备联名上书拥立霍成君为皇后的时候，刘询也没有闲着。这半年来，他忍辱负重，滔光隐诲，在自己身边也形成了一张强有力的消息网。他知道那些大臣为了拍霍光的马屁，一定会联名上书拥立霍成君为后，他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儿发生，他说过要给平君最好的，他就一定会做到！
　　是夜，刘询秘密将丞相杨敝宣进了未央宫。
　　“臣杨敝参见皇上！”
　　刘询赶忙扶起他道“杨丞相快起！”
　　杨敝道：“皇上连夜招老臣来，不知有何要事？”从接到圣旨，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直到进了未央宫，如今站在皇上面前，他仍旧没相通。
　　刘询正色道：“朕要你明天早朝的时候，提议立许婕妤为皇后！”说话的语气让人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杨敝一听，吓了一跳。难道皇上已经知道霍光在筹谋要立自己的女儿为皇后？若真如此，他的消息也真快，不过为何偏偏选中了他呢？若真为了此事与霍光闹翻，自己到底值不值得？几乎只有几秒钟，他的脑海里迅速思考着这几个问题。然后意有所指的道：“群臣似乎对霍婕妤的呼声很高啊。”
　　杨敝说出这句话，刘询并不感到意外。只听刘询悠悠道：“哦？难道杨丞相也希望如此吗？”
　　杨敝听罢，心里咯噔一下。一直以来，霍光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不过他的这个结隐藏的很私密，除了他自己几乎没有人知道。但今天皇上的话却让他平静的心湖激起波澜，是啊，如果霍成君真的做了皇后，那霍光的权势将会如日中天，更加不可一世，那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不敢孤注一掷，只听他试探性的问道：“皇上会为了让许婕妤做皇后，而不惜与大将军反目？”
　　刘询道：“我们从不曾和颜悦色，又何来反目！”
　　这句话杨敝听的很明白，皇上这样说，无非是在表示，自己之前所以对霍光惟命是从，不是怕他，只不过是韬光养晦之计。但他还是不放心道：“大将军掌握天下兵马大权，皇上这样做很冒险啊。还望皇上三思！”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对抗霍光的力量，现在自己如果跟霍光公开为敌，一旦失败。皇上是君，霍光一个臣子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但自己就不一样了，一旦失败，那等待他的将是及其残酷的后果。
　　刘询听他这么说，突然发怒道：“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朕都要平君做皇后，除非他罢了朕这个皇帝！”
　　杨敝见皇上发怒，慌忙跪下来诚惶诚恐道：“既然皇上下定如此决心，老臣就是死，也定当肝脑涂地。”
　　刘询见杨敝表态，急忙把他扶了起来。两人又在宣室谈了一刻钟的功夫，才有人看见杨敝从未央宫中走了出来……

　　霍府中
　　霍光背墙而立。幽深的眼睛褶褶发光，就想野狼在遇到敌人时，护佑自己的幼崽时所发生的光。只听他冷森森道：“这么晚了，皇上召见杨敝做什么？”
　　霍禹猜测道：“莫不是走漏了风声，皇上知道了我们要册立成君为后的事儿？”霍禹就成君那一个妹妹，自幼对她也是宠爱至及，这次要立自己的妹妹为后，他自然愿意全力以赴。
　　霍仁冷冷道：“就算如此，我们有群臣联名上书，在宫里还有太皇太后做后盾，他一个杨敝就翻起什么浪？”语气中充满了狂傲与不屑。
　　霍禹见霍仁如此轻敌，不屑道：“皇上对许婕妤的感情我是清楚的，我相信他会为许婕妤冒险！”
　　霍光等他们兄弟俩说完，长出了一口气道：“小心使得万年船，这次若成君当不了皇后，就表示我们霍家输给了小皇上，那以后群臣对老夫也该另眼相看了。禹儿 ……”
　　霍禹看了看霍光，朝他点了点头，便出去了。父子能做到这种程度，他们倒真是一对绝配！

　　这天晚上，司徒剑偷偷去看了平君之后，正从皇宫中往回赶。这半年来，这好像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心里明白得不到，但还是有意无意去想，想了就自己一个人跑去偷偷的看看她，然后再一个人悄悄的回来。没事儿的时候就拿出自己曾经送给平君的那块儿玉发楞……这些平君自然不会知道，刘询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突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穿过他的厚厚的黑色面纱直刺鼻翼，身在江湖的司徒剑心中一惊，知道这附近必有恶战。念头一转，他一个空翻，像猫一样跃上身旁一颗巨大的树上，浓密的枝叶迅速地将他的身体遮掩住，此时不远处刀剑相撞的声音隐约传来，但只听到刀枪之声而无人语，司徒剑暗自思忖是遇上高手了。略一迟疑，他悄悄地往战场前凑近，一双机警的眼睛四下环视，在黑暗之中犹如两盏明灯。
　　待司徒剑走进，见几个黑衣人战得正憨，已经有两三个人倒地身亡了，但战争依然没有结束，他很快就分辨出这是一场以多胜少的夹击战，受攻击的一方已经渐露败迹，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连种两刀，明显的步履踉跄，但依然强硬地支撑着不使自己倒下，他身边一个黑衣客正和两个截击他们的人恶战，明显地胜败已定。黑衣客显然受到严格的训练，绝非一般的江湖侠士，他扑刀数次，步步不离青年身边，看样子偷袭者的目标是这青年人了。
　　司徒剑潜在一边静观事态的发展，战斗快要结束，他却不知该不该出手相援，他本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只听黑衣客轻轻哼了一声，司徒剑看的明白，他又被刺了一剑，这时黑衣客的抵御速度明显慢了许多，青年人手持短剑强打精神作战，但被两名偷袭者疯狂的进击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险象环生，却不屈不挠。司徒剑不禁暗暗赞叹这青年人的倔强和坚强。
　　占了上风的偷袭者绝不放弃一丝一毫取胜得机会，又战了十几个回合，一名偷袭者招数一变，往后一倒，身体轰然倒地，黑衣客见此良机岂肯轻易放过，双手操刀，以泰山压顶之势一记“力劈华山”猛然而至，但一瞬间，他的朴刀突然停止挥动，随之双手一松，朴刀落地，偷袭者的长剑已经贯穿而入，一截明晃晃的剑尖从黑衣客的背后穿出，渗人的光亮让司徒剑心下一寒，“好俊的伸手！”他暗自赞叹。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胜负已经分晓，静寂的黑暗之中，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站立着，青年人以剑驻地，巍然不动，两名偷袭者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到手地猎物，对望了一眼，一时之间似乎又不知该如何去处置了。
　　青年人见败局已定，料知无回天之力，想着父亲的嘱托，不禁心下悲凉，看样子今夜就要葬身此处了。这青年人就是杨敝地儿子杨弘志，他奉了杨敝致命前去御史太夫魏相府中告知他皇上的心意，问他意向何处？不料在此处被不知何人所派的高手偷袭；他随身带来的两名侍卫已死，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这是必死无疑了。面对死亡，杨弘志并不过分的惊恐，他面对着两个得胜者不紧不忙道：“侠士出手不凡，小生甚是佩服，今自知不是两位的对手，死而无憾。只是小生从无宿敌，不知侠士为何紧缠着我不放，必欲致之死地而后快。计不如人，小生甘愿受死，只是小生在死之前想知道侠客是何派人物？否则死不瞑目！”杨弘志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几处剑伤已经伤及他的骨肉，痛楚阵阵袭来。
　　听完杨弘志的话，两个偷袭者哈哈一笑道：“此事与你无关，我等是奉皇命办事，绝无其他，你死后也可瞑目了！”说完双双欺身而进，手中的剑舞成一朵话儿，直逼杨弘志而去。
　　杨弘志面对着狂恶进攻的两个人不再做出任何的抵抗，一切抵抗都是徒然的，他闭上双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只听“当啷”一声，劈到他头顶的长剑被凭空震开，杨弘志睁眼看去，两名偷袭者后退数丈，杨弘志的面前站着一个黑衣玄裳的侠客，面罩黑巾，只露出两只如灯笼般明亮的眼睛。这侠客便是司徒剑，适才他潜在战场边缘欲见机行事，杨弘志一开口说话，他就大致知道了缘由，毕竟他也是刚从皇宫出来。两名偷袭者说他们是皇上派来的，这更让司徒剑吃了一惊，顿感事情复杂蹊跷。于是，不再顾虑，挺身而出，驾掉了往杨弘志头上劈去的两柄长剑。
　　两名偷袭者双手一麻，糊口欲裂，连连后退数丈，吃惊道：“来者何人，何必趟这混水？”
　　司徒剑怒斥道：“何方鼠辈，竟然造谣中伤，杀人放火而转嫁他人？而且还是皇上！”
　　两名偷袭者见事情败露不再搭话，双方交换了一下眼色，持剑旋风般杀近司徒剑，杨弘志尚未看清司徒剑用的什么招数，一名偷袭者手中的剑已经掉落在地，双手捂着腹部，血很快流了出来。另一名见状欲进又似退，趁司徒剑不注意，一个“燕子三抄水”，飞也似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杨弘志只知遇到了高手，连连道谢，并询问性命以便日后报答。
　　司徒剑冷冷道：“你可只谨记一事。他二人绝不是皇上所派，回去和你主人说明白，以防中小人奸计。至于姓名，不足道也，日后有缘自会相见！”说完，司徒剑腾身一跃，似风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杨弘志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