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夜生一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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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孩子呢？那个孩子呢？”芭芭拉斑白的头发纷乱，她掩面大哭着问怀特。

　　“夫人，您还是不要看了。”怀特小心翼翼地建议，碧色的眼里满是同情。

　　“她在哪？她在哪？上帝啊，原谅我吧。”

　　怀特侧了侧身体，芭芭拉的眼一下子直了，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主，要把她抛弃了吗？

　　她站了很久很久，奴仆们全走光了。

　　“啊－－－！”她发出母狼一样的嘶吼，“凯丽！威廉！”向地上的尸体扑了上去。

　　她的女儿，她的孙子躺在地上，眼睛惊恐地望着天空，肢体残缺不全。

　　“凯丽，凯丽，你醒醒，你醒醒，威廉，威廉，你别吓奶奶，快睁开眼睛，快看看奶奶，是奶奶啊，凯丽，凯丽，我是你妈妈，你快起来，起来呀。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天啊，万能的主啊，我犯了什么罪。我的孩子，我的凯丽，我的孩子，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呀。威廉，你怎么不听奶奶的话，奶奶不给你做蛋糕了，你快睁开眼睛，快睁开眼睛啊。上帝啊，我倒底做错了什么，老婆子倒底做错了什么呀－－－”
　　“凯丽，凯丽，”她低低地啜泣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威廉，威廉，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呀？你快睁开眼睛，快睁开眼睛，你们都给我睁开眼睛啊－－－－－”

　　“夫人，夫人，节哀啊。”

　　“滚！节什么哀，谁说他们死了，谁说他们死了！”芭芭拉一手打开怀特，她双目通红，头发纷散，“我的孩子没有死，我的孩子没有死——！”

　　“夫人，您——，小心身体啊。”

　　芭芭拉哭泣的声音在孤冷的空气里回荡，把窗外的风又吹开来，它嘶吼着，拉起天地间又一场暴虐。

　　“夫人，您醒了。”

　　英俊的伯爵站在床边，“我感到非常抱歉，夫人，我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芭芭拉无力地躺着，听了伯爵的话，一动也不动。

　　“怀特？”

　　“是，伯爵，奴仆们在山谷东边发现的，当时他们两个人已经快没了气息，从身上的伤口来看，应该是被大型野兽袭咬致伤。他们被送到这里时，已经……”

　　芭芭拉侧过脸，泪又掉了出来。她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孙子啊。玛丽，威廉，你们。

　　“老头子呢？”她蓦地睁开眼，却看见怀特一脸的古怪，“你，……，”她嗫嚅着不敢往下问。

　　怀特咳嗽了一声，从怀里慢慢掏出一件东西来，芭芭拉一看，“轰”一声，世界塌倒。

　　“夫人，夫人，夫人……”

　　她什么也不要听到，什么也不要看到，都不要……

　　“夫人，您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您是我尊敬的长辈，我们一起像一家人那样生活。”

　　芭芭拉没有说话，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死气沉沉，她没有女儿，没有孙子，没有丈夫，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主啊，当真抛弃了她。

　　“夫人，您就在这里住下吧。我们也正缺少您这样一个人类的长者呢。”

　　芭芭拉依然没有说话，在她的眼里，所见所看的都是流水一般往日的时光，老头子和威廉快乐地在草地上奔跑，玛丽则和她一起做着甜甜的慕司蛋糕。生活是如此美好啊，风轻轻吹着炊烟。

　　伯爵站在长长的走廊里，望着芭芭拉一下子佝偻下去的背影微笑：“你的母亲。”

　　“怎么，满意么？”

　　伯爵身后，矮小的影子一动不动。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