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夜生一昙

4、4

　　雪，被风狂虐。

　　芭芭拉的心头充满担忧，这么大的暴风雪，凯丽和威廉还有老头子倒底在哪里呢？

　　她看着窗外，这是什么地方呢？孤零零的一座城堡，周边被漫天的雪裹着，什么也看不见，看不清楚。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段调子从城堡里传过来，声音很清脆，分不出是男是女，哼的旋律却让人头皮发麻，感觉像是到了地狱，无边的幽黑里，没有归宿的游魂们在悲泣着，呜咽着。

　　她向着声音传出来的地方慢慢摸过去，曲子半路止，她只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窗上看漫天的风雪，怀里抱了一个玩具熊，看得出来时间已经很久了，腿部还被烧焦过。

　　小女孩很警觉，她刚踏上楼梯，一双眼睛便瞅了过来。芭芭拉吃了一惊，不单是因为这孩子的眼里有着戾气，不让人接近的冷漠，更重要的是她看见女孩的眼里爬满了疲惫，像是极力挣扎却没有成功的人那样放弃了生的希望一样，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你是谁？”芭芭拉微笑起来，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看起来也就五六岁。

　　小女孩没有答话，只盯着芭芭拉的脚，看她一寸一寸挪过来，看芭芭拉慈譪地笑着，把手放在她肩上，她突地抬起来头来，向芭芭拉一笑，有点啮牙咧嘴的感觉，芭芭拉一恍惚，只觉得自己手下的身体软得没有力道，手一碰，居然向后栽下，径真从窗口冲了下去。

　　芭芭拉惊恐地一叫，发狂奔到窗口，却只看见女孩的头发被风呼叫着拉扯，盖住她幼稚的脸；女孩的身体变成小小的黑点。芭芭拉眼前一黑，不知人事。

　　“夫人，夫人，夫人。”极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

　　“啊！”她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

　　“夫人，您怎么了？”

　　“小女孩，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呢？”她惊惧地抓住身边人的手，入骨的刺寒。

　　伯爵的脸一黯，“夫人，请节哀。我们并没有想到他们会遭此不幸。”

　　他们？芭芭拉茫然，不是只有小女孩一个吗？

　　“夫人，您先休息一下吧。”

　　“嗯，好好。”她觉得自己六神无主，伯爵关上门，她望着自己的右手发呆，就是这只手，就是这只手，瞬间杀死了一个孩子。

　　主啊，我罪孽深重，您原谅我吧。

　　芭芭拉把头埋进掌间，痛哭起来。突然她跳下床，趔趄着冲出去。

　　上帝啊，请原谅您的子民的罪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