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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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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阮恃九走后,我直接去贤祈帝寝宫泰安殿找龙郡炎。
龙郡炎因为我的提早觐见被强行自睡眠中拉起,很不爽地臭着张脸给我看。
忽略他的神色,我直接通禀了绝魂谷主被捉一事。
这件事一直秘密进行,之前只是透了点风声给龙郡炎知道,现在大局已定,才如实报给了他。
龙郡炎脸色稍缓,挤着眉毛来回转了半天眼珠:“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如若走漏风声,必会成为引起他国宣战的凭借。”
“那些侍卫都很忠心,没有命令,谁也不敢透露一句。”他们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心腹,很值得信任。
龙郡炎点点头,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绝魂谷主既杀不得,也留不得。最好是能让他完全臣服于我瑞鸣,但又不能让其他两国知晓。”
我安静地立在一旁,等他结论。
龙郡炎突然眼睛一亮,微露兴奋地看着我:“绝魂谷主是为绝魂谷圣主而来,而那个圣主好像是你的旧识,所以这件事,应该难不倒我瑞鸣享誉四方的堂堂辅政王吧!”
我欠身行礼:“臣愿一试。”
龙郡炎眉头紧锁,盯着我上看看下看看,以一副疑虑的口吻说道:“莫不是朕,又被你算计了!?”
我再施一礼:“臣且告退,请皇上准备临朝。”语毕,不等龙郡炎说话,快速退出了泰安殿。
早朝后,我去找初雪。
他正在梅隐亭与红依赏景饮茶,见我到来,满面欢喜地迎向我。我牵着他的手步回亭内,坐定。红依已为我制备了新的茶点。
“在这里住的习惯吗?”我接过初雪为我亲倒的香茗,笑着看他。
初雪点点头,温雅地回视我:“很好,很舒心。”
“真的舒心?”我认真地盯入他眼里。
初雪微顿,而后柔柔一笑:“只要能与小笑,还有红依姐姐一起,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开心。”
我将目光转移至桌上,手指轻轻划过眼前的托碟:“在绝魂谷不开心吗?”
初雪闻言脸色微变,看向我的目光透出些许疑虑。
“听说绝魂谷主对你简直无微不至,甚至违背教规,带红依入谷陪你。”
初雪眉头微颦,迷惑地看向红依。红依则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听下文。
“你生性懦弱,不善与人接触,忌动喜静,绝魂谷的避世环境应该最适合你,所以你才会老老实实,一住便是七年。如若不是知道我还活在人世,恐怕你会很高兴呆在那里,甚至认为余生在那里度过也是不错,只要有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一个对得起你叔父为让你离谷而死的理由。”
“小笑……”初雪不敢置信地站起身,颤颤出声。
“绝魂谷的强势,你在谷外的无依无靠,以及现任谷主段卿臣的善待,都是很好的理由。奈何我存活的消息,推翻了所有的一切。为了完善你的亲情与友情,你不得不违背心意离开绝魂谷,来瑞鸣找我。”
“不是,不是的,小笑,不是这样的……”初雪慌乱地不知所措,只能委屈地拼命摇头。
“你以为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你以为不管怎样我都会疼惜你,会不顾一切再为你创造一片安宁的天地。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特殊的身份会给我带来什么?绝魂谷不惜一切护你周全,是因为你是他们圣物的宿主,是绝魂教的根基所在。而我背负众多,不仅不可能倾尽全力维护你的所有,更有可能迫于压力,不得不无条件的放弃你。然后,愧疚一辈子。”我紧皱眉头,死死盯着桌上茶点。
初雪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知咬唇站在原地哀苦地凝视我。
原本的良时美景,温馨美满,却在一瞬间转为悲凄冷冽,灰暗绝望。
我不敢抬头,只是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动作,直至红依的叹息响起。
“初雪我已经叫人送回房好生关照,你不必担心。”
温润的玉指小心拉开我紧握的手掌,抽出素白绢帕,轻轻按压在指甲划割出的血口上:“你又何必如此逼迫自己!”
我抬眼,满嘴苦涩:“与我在一起,只会害了他。”
我是瑞鸣辅政王,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永不可能摆脱它所带来的枷锁。我身边将永远伴随着危险的阴谋诡计与无休止的尔庸我诈。
红依再次叹息,手下使力,将我搂进她香软的怀里。
子时刚过,我起身奔往秘密关押绝魂谷主段卿臣的地方。那是一个隐蔽在皇宫内院的暗室。
一进室内,便见段卿臣闭目坐在纯钢打造的牢笼里纹丝不动。下属回报,段卿臣自被捉起,就一直是这种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的状态。
我屏退所有属下,在牢笼前来回转了两趟,最后负手立于段卿臣对面。
“本王只问你三件事,你若如实回答,不日便放你安然离去。”
段卿臣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然保持那副雷打不动的雕像样。
我背着手又遛了两趟,站定:“肖曜对你来说是什么?”
半晌,段卿臣缓缓睁眼,沉稳出声:“圣主是绝魂谷存在的根基。”
我微微皱眉:“本王问的是对你。”
段卿臣的眼神恍惚了下,坚定说道:“不惜性命。”
我迈前一步,微眯眼:“肖曜与绝魂谷,你选哪一个?”
段卿臣浓眉深皱,眼睛盯了地面良久,稳稳答道:“肖曜。”
“很好。”我赞赏的点点头,提高音量:“即日起,绝魂谷暗属瑞鸣皇室支配,不得损害瑞鸣一丝一毫。绝魂谷可以自主自理谷内杂事,但凡关乎三国之大事,必听命于瑞鸣皇室决断。瑞鸣此次不但会将圣主归还,还将保障绝魂谷圣主今后在瑞鸣帝统治之下的绝对安全。你可有异议?”
段卿臣瞪向我,目光冰寒犀利得像一把利刃。他双拳紧攥,身形微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浑身发散无尽的逼人煞气。
我不避不躲,直直与他对峙了近一个时辰,他才隐隐张口:“没有。”
说完,他便闭上眼睛,再不理睬外界的一切。
我肃然转身离去,到得外面才敢长舒一口大气。回过神来,发现早已被汗水侵透了衣背,湿答答地贴在身上,极不舒服。一阵凉风袭来,狠狠打了个哆嗦。
轻叹气。
但愿明天不会感染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