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没有城》爱吃鱼的木子李

16、混乱

　　依旧是夜，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3点钟，我听了大东和小媚的故事，除了觉得难以置信只有满满的心疼。悲剧总是在人群的背后上演着，当我抬起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世上比我悲惨的人更多，我的小小悲伤不过只是无边大海里面偶尔泛起的浪花，经不起风浪的席卷很快就消失不见。
　　三个人，凌晨三点钟，各自沉默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人懂得再如何开口，更没人知道该去说什么话。任何同情安慰的话语都显得万分的苍白无力，尽管我听了他们的故事满满的叹息但还是十分不赞同他们的做法。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甘愿沉沦在卖肉事业中，听起来是那么伟大，但是这么做不仅不是爱另一个人，而是深深的在那个人的心里捅刀。
　　仗着年纪小不懂事，我也承认自己不懂事了，冒冒失失地说了一些我没有资格说的话：“小媚姐，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大东哥好，就不要再做妓女，你们现在又不缺钱，你何必作践自己的身体，大东哥看到你这样心里不会好受到哪里。更何况，拿这种事情逼着大东哥戒毒，真的是无比幼稚，我一个高中生都看不下去。”小媚听了我的话只是低着头，什么都没说，但是大东却开口维护小媚：“小丫头，都怪我没有戒了毒瘾，要不然小媚也不会这样做，说到底都是我的错。”
　　听着这百般维护的声音，我恨不得打死大东：“大东哥，你也真是混蛋，明知道吸毒不对还是一直吸着，你这也是同样在折磨着小媚姐。还有为什么要拒绝小媚姐的求婚，一个女生能抛下所有只想要一辈子照顾你，这个机会你怎么不给，你怎么忍心不给，难道你是在嫌弃小媚姐和无数个男人睡过吗？”
　　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横冲直撞的问大东求婚的事情，小媚也抬头期待的看着大东，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而大东明显是不赞同我的话，紧紧皱着眉摇着头反驳我：“我是没有资格嫌弃小媚的，她尽心尽力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再去嫌弃她简直猪狗不如。”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我可以不再出去接客，我可以搬回来和你一起住，你为什么不答应，转身就走”这一次，没等我再问，小媚已经忍不住开口质问大东，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乞求着大东能给一个明确的答案。
　　大东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媚，我只是不想拖累你。我已经吸了这么多年毒，无论吃多少饭已经瘦成这幅鬼样子，我迟早会死的，不想给你希望又让你绝望。我不是瞎子，一直以来都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根本不是亲人之间的，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让你看着我离开独自一个人走在荒芜的世界里，与其让你绝望不如再刚开始的时候就让你失望，至少这样你可以多少好过些。”
　　小媚走到大东面前，轻轻抱着他：“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你不是我的拖累，我也不允许你死去。求你，去戒毒所好不好，我会陪着你，不再去做什么妓女也不再提什么结婚的事情，我们只要把毒戒了就好。”
　　大东的内心在挣扎着，他一直以来都在受着毒品的蛊惑但又偶尔保持清醒想要摆脱这个定时炸弹。他不敢给答案，不想看着小媚失望，更害怕面对自己戒毒失败的现实。小媚的眼眸暗了下来，大东不知道已经拒绝过自己多少次了，这次也不例外。
　　我走了过去，拉起小媚和大东的手让他们牵到了一起：“大东哥，小媚姐，我不懂爱情，不知道你们之间以后会怎样。但是现在，你们都是对方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为什么不能为对方去做一些尝试，去挑战一下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呢。毒品，大东哥你迟早会丧命于此，但是只要戒掉就好，尽管过程曲折难受，但小媚姐就是你的希望啊，只要你戒了，你们黑暗的过去会就此终止。答应小媚姐吧，去戒毒所把毒瘾戒掉，一年不行就两年三年，只要你想要活下来，就一定能戒掉的。”
　　大东还是没有给出准确的回答，只是搂着小媚把我叫上一起回卧室里。一张床，三个人，整晚没有人的眼睛合上，就静静的躺着望着天花板，思绪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躺在外婆家的屋顶上，和小伙伴们一起望着夜空，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泛着亮光，大家都只是躺着，一句话都不说，但那却是最静谧温柔的时光。而现在，在把所有疑问说清楚之后，我内心无比舒畅，尽管他们二人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但已经把话说开已经是很值得欢喜的事情了。岁月如水，偶尔温柔偶尔汹涌，此时此刻我就沉浸在温柔的里，我所有的伤痛都正在渐渐抚平，时光还是没有把我抛弃。那些我爱过恨过的人，那些伤我害我的人，都在此时化成一点点光，如同流星一般在渐渐散去走远，总会有一天消失在我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