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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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的日子紧张而平淡，备卷、监考、密封……晓婉埋身于字母和数字中不在和他人联系。偶尔闲暇下来，翻阅报纸的时候，可以看见整版大凡演出的照片与报道，短短十几天，再回首恍如隔世，亦真亦幻。
和小鹿与阿圆也断了联系，大凡走的那天，阿圆打电话来说，将继续作为大凡外地一些音乐会的随行翻译，必是许久后再见了，语气颇冷。而小鹿，倒是她自己犹豫不决。自从那次晚饭三个人不欢而散后，她和小鹿似乎又回到曾经那段微妙的关系中互相尴尬着。每次拿起手机想给她电话，徘徊于拨通挂断间。喉口似含有一团棉花，满口干涩，无法启齿。而小鹿也从未回过她电话。
“总觉得自己没做错，可是还是很难过……怎么办……”
窝在被子里，晓婉摸索着拿起手机，打下了这一段话。在输入号码的时候一页一页的翻看电话簿，竟觉得无人可发……停在君熙的名字上的时候，她怔怔地按不下确认。中午，君熙发短信来问她最近安好的时候，因为忙着分卷准备下午的考试，手机搁在一边，也没回复。
辗转反侧，这些天晓婉心里总是不安得无法睡眠。伤害有如一把双刃剑，割伤别人的同时，也反噬到自己。翻了个身，她闭上眼睛，咬着嘴唇发把那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也不管君熙是否收到，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倾诉让人卸下了许多负担。蒙着头，深深睡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撩开窗帘，晓婉惊声叫了声，窗外细雪飘飘洒洒，梧桐树、教学楼到处都裹着一层薄薄的银裳。第一场雪悄无声息地随风潜入夜，轻抚人心。站在窗前，晓婉打开手机查看收件箱，并没有新信息，略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转身去洗漱。
这天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高一英语组也进入了紧张的改卷阶段。纷飞的雪花并没有让大家心旷神怡多久，又要各自进入绷紧一根弦的状态。向老师因为有寒假英语冬令营的工作布置，分配给他的卷子就由晓婉负责批改了。她坐在办公室里，总是心神不宁般，时不时看下手机，希望和失望在她脸上交替变换着。眼看着自己比吴老师她们的速度落下很多，终于一狠心，关了手机，专心致志地改起试卷来。
不知何时雪已停，日已落，天渐暗，人渐稀。
吴老师直起身子，捶了下肩膀，冲大家喊了声，“你们改得怎么样了？”大家都反应改得差不多了。
“行，大家辛苦了，今天就改到这里吧，明天上午改完后拆封，下午把所有成绩输入电脑就可以了。”吴老师微笑着对她们说。
“OK～下班吃饭。”李祁盖上笔套，欢呼道。
“嗯，已经很晚了，”孙芸芸看着表说，“咱们大家一起出去吃火锅吧。今天下雪了，人多又暖和又热闹。”
于是一行人披着大衣来到学校外的一家火锅店，互相聊着改考卷看到的笑话。吴老师也禁不住在一旁摇头苦笑道：“改了那么多年作文，我觉得我英文写作能力降低了，每次想写点东西，脑子里首先浮现的总是同学们写的那些句子。”
李祁在一旁大呼有同感，晓婉和孙芸芸对视一眼，皱着眉头望着他们，“不会吧……”
“所以大家平时要多读英文原著，多看报纸，不然啊～～”吴老师在一旁笑笑道。
几个人边聊边吃，热火朝天，两个小时就这样静静流逝过去。
等晓婉有些微醺地回到公寓楼，门口一个坐着的身影微抖，头埋在臂弯里，似乎睡着了。她蹲下身来，睁大了眼睛，拍醒了面前的人，“君熙？”
“嗯？！”君熙猛然间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瞪着她，“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手机还关机？冷死我了！”
“改卷子过了晚饭的时间，大家一起去吃火锅了。那么冷，你干嘛坐这？”席间的酒气上了脸，晓婉红着脸一个不稳，往后坐去。
“你喝酒了？”他皱着眉头赶紧伸手扶住她问道。
“呃……凑个热闹。”她满不在乎地站起身来，从包里掏钥匙开门。
君熙拍拍身上散落的雪花，边进屋边解释道，“姐，昨晚你发短信的时候我手机关了睡觉了，今早急着去考试，也没注意，下午考完才见着。你怎么关机呢？我打了一下午的电话。”
“我……改卷子，就关机了。你傻啊，干嘛一直坐在门口？多冷啊。”晓婉嗔怪道，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对啊，我傻。哼，谁知道你怎么了？我想今天都考完，没有晚自习了，以为你吃完晚饭应该就回这了，结果谁知道你现在才回来。你手机又打不通，我问晴然，她说你要留在这改卷子，没有回家，急死人了，我还以为你一个想不通就……”他低眉深望了她一眼，隐去了下面的话。
“想不通就怎样？难不成我还去跳河跳江？笨蛋。”她窝在小沙发里，斜支着脑袋。
他莞尔，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嘴里仍是逗趣地说，“我是怕你去跳地铁，害人害己～”
“去你的。”晓婉闭上眼不看他，心底涌起一丝暖意，忽又犹疑地睁开眼望着他，“你们下午考完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你才知道啊？”他睨她一眼，“你看你是不是害人精。”
“是啊，我是害人精。”她侧过身不看他，心底酸酸的，是啊，她似乎总是不经意间给身边关心她的人带来伤害，一个一个，似乎收不了，似乎永无止尽……酒精模糊了她的素日累积起来的镇定，越想心越是抽痛，肩膀随着无声地抽泣而剧烈地起伏着。
君熙看着她忽然又哭了起来，慌了手脚。急忙放下手中的杯子，抚着她的后背帮忙顺气，“怎么了？怎么又哭了？”掰过她的脸，眼眶红红，竟是无泪，迷离无神地望着他，似近犹远。
“姐？”他诧异地轻摇着她的肩膀，“白晓婉！”她仍然是无动于衷，他急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好不好，我是开玩笑的。”晓婉垂下眼不说话。隔了半响，低声回了句，“不许说对不起。”
他轻轻伸过手臂，让她靠在怀里，“嗯，不许说对不起。很难过就哭出来，别憋着，我的两个肩膀都借给你，行了吧？”她顿感窝心，再也把持不住，任眼眶决堤泪水奔泻，扑在他怀里大声哭了起来，一边还断断续续地哽咽道，“她们都不理我……她们肯定都认为是我的错……阿圆也跟学长走了，肯定怪我伤到学长了；小鹿也不理我了，她心里还是喜欢学长的……难道我不应该拒绝学长……我没有理由拒绝……没有资格拒绝？可是……可是我觉得自己没错，没错……我曾经是喜欢他的，远远看着，那种欣赏，那种满足……然而，除了这些，他对我来说是陌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不管他是在高中，还是在英国，我甚至还没有小鹿了解得多，我从没想过能很接近……一开始是不敢，现在是不想……我知道我伤害了大凡学长，一点余地都不留……可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把话说明了，以后不要再重演这样的拒绝了……它让人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君熙静静地听着，虽然不太清楚每个人是谁，但似乎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手轻拍着她的背，“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们慢慢会理解你的，会理解你的……”
就这样过了许久，哭声渐消。他低首，她竟是累了，趴在他身上安静地睡着了。看着她依旧挂着泪珠的睫毛和自己湿了一片的毛衣，无奈地低声笑叹道，“每次都要弄脏我一件衣服你才罢休。”把她抱上床，给她压好被子，嘴巴忍不住嘀咕道，“你说你哪有点姐姐的样子？”
她肿着眼睛，红着脸颊，窝在被子里沉睡的模样像极了只小兔子。君熙坐在床边看着她，喃喃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说对不起吗？因为我讨厌这三个字。有了对不起，我们就可以冠冕堂皇地伤害别人。哎……
当年我妈离开我和爸爸的时候，也是一句对不起。她就这样拖着箱子转身走了，无论我怎么喊她，拉她，她都不愿回头……竟狠心不愿再看他儿子一眼。她的背影伴随着那一句又一句‘对不起’停在我脑海里怎么都挥散不去。从那时起，我就恨极了对不起。“君熙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所以，你千万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我们都不说，都不说……”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雪又下起来，比昨天似乎更大了些。白茫茫一片反照着淡淡的阳光，有些晃眼。
晓婉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看着未褪的衣服和盖好的被子，惊奇地摇了摇脑袋，忽然想起君熙昨晚在这……
“天……”她撑着头惊呼，急忙跳下床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轻呼一口气。看来那小子昨晚被我逼疯了以后就回去了……摸出手机赶忙打了个电话。
君熙还没起，闭着眼睛摸出电话，慵懒地应了声，竟发现喉咙生疼，说话很是困难。
晓婉只听见电话那头哑哑地应了一声，她有些担心，连珠带炮般问道，“君熙，你还好吧？声音怎么这样了？是不是昨晚感冒了？要不要紧？你有药吗？……”
君熙静静听着，等她停下来，低声回道，“还有问题吗？一次问完。”
“你……”她气结，“看来你好得很，还有心思开玩笑！到底有没有事？”
“没事，你快去改卷子吧，让我再睡会，等下还你个生龙活虎的秦君熙。”他懒懒地笑道。
“……”她顿时无语，“孩子乖，睡吧。”便挂了电话，往办公室赶去。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