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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心中意如隔云端 ...


  •   洛水畔,堤柳旁,明月如钩,繁星似钻。
      那停泊于岸边的画舫内,不时地传出低吟浅唱,调笑娇啼,惊起碧波层层。
      近处岸边,杨柳满堤,远处是蒹葭莎荻。近处画舫如织,笑语喧然,远方苍苍无际,洲渚横陈,渔舟错落,隐隐传来渔歌唤渡之声。
      画舫大而精致。粉红色的灯光自灯笼中透出来,透露着几许暧昧。一个华服贵冠的贵族少年懒洋洋的倚坐在主位上,双手各揽住一个美人,一副疏狂不羁的样子。一旁另有许多年轻的公子哥儿,都伴着美人,听着弦歌声声,绮丽温柔,衬着这风光如画的月影湖,好不快意。
      “高公子,你这么久都没来醉月坊,奴家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一个红衣美人娇娆地偎着华服少年,如葱白样的小手举着白玉的酒杯伸到他嘴边,半嗔半媚,杏眼含情。
      高子岑握住那美人的小手,张嘴喝下杯中的酒,唇边钩出一缕懒懒的笑来:“本少爷怎么会把你忘了?红玉红玉,红粉香息,美人如玉,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望着他那漆黑的眸子,红玉的脸儿顿然飞起了霞云朵朵,她抿着朱唇,笑靥如花,眼波流转中,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这时,醉月坊的老板娘出来招呼客人,满脸堆笑道:“各位少爷,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不如让姑娘们出来唱几首小曲给大家解解乏。”说着拍拍手,轻纱薄幔后隐约可见几位抱着琵琶的婀娜女子鱼贯而入,依次落座,指甲上的蔻丹涂得鲜红,衣裳轻薄,颜色鲜亮,发式活泼随意。启朱唇、拨琴弦,一时舫内叮叮咚咚琵琶声起,悠扬清脆的女声小调穿插其间。
      琵琶悠悠,化做清风涤荡,依依清流。
      耳听着那阵阵琵琶声,高子岑刚刚才有些放松的心忽然又收紧了,那稍稍被压下去的影子顿时又浮现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只知道只要一想起那个名字,只要一看见那张面孔,他就会变成另一个他所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所有的情绪:快乐,烦乱,悸动,愤怒,焦躁……全是为了一个人。
      宇文辛衣,宇文辛衣……
      这个名字就如同下了蛊的毒药,沁入他的五脏六腹,时时折磨着他的意志,吞噬着他的所有。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去做,才能化解这蛊咒,只能任其摆布,身不由己。
      宇文辛衣,是个男子。是个骄傲飞扬的少年,是个闪耀而自负的将军。
      他曾是那样恨她,不是吗?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对一个男子念念不忘?
      高子岑一口饮干酒杯中的酒,身体里慢幔地象点起了一团火,炙热地烧烤着,手,却微微地颤抖起来。
      他还记得那一日,他看着她扑进那个玄衣男子怀中,笑得就如同一朵开到盛处的牡丹,那样美丽,那样灿烂。一瞬间,他的心却象被灌进了一杯苦水,那样酸涩与痛楚。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去将她从那人的怀抱中抢夺过来。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她,仿佛在一瞬间卸下了所有的倔强与好胜,在那个男子的面前,她的表情,是那样幸福而满足。这个人,对她很重要吗?
      他抑制不住地对她喊出了那句话,却没有得到她的回答。
      或许,这答案,他早该明白了。
      只是,他不喜欢。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喜欢那个拥着她的人。
      不喜欢极了。
      身旁忽然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抚上他那皱起的眉头,他惊愕地低下头,却看见红玉那娇艳的脸庞。
      “高公子,你在想什么呢?好半天都不理人家?”红玉娇嗔道。
      高子岑猛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低下头,攫住她的唇,红玉发出一声惊呼,马上便被消融在了那霸道而狂妄的气息之中,她的身体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颤栗,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身体,热情地回应着。
      周围的宾客见此情形,发出一阵讪笑声。
      画舫月色,美人如玉。
      为什么,在这样春情旖旎的时刻,他的面前竟还是会浮现起她的脸,那样清晰,那样美丽。就仿佛他此时吻上的,是她的唇,怀中拥着的,是她的身。
      “爷……爷……”红玉唇际发出阵阵□□,如水蛇似的腰身缠绕着他的身躯。
      那细微的□□却瞬间将他从梦境中拖出。
      “该死!”
      高子岑一把推开身旁的人儿,猛地站了起来,红玉淬不及防,倒在了一旁,惊愕地抬起眸子,望着高子岑的脸,惊道:“爷,你怎么了?”
      “你不是她,不是!”
      在众人讶异的注视下,高子岑大步冲出了画舫。

      画舫外,清风徐来,波光潋滟。
      高子岑狂躁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下来,他沿着岸边的缇柳往前走去,刚行了几步,却见前方来了几骑,当前一个小将高声笑道:“高大哥,这么晚了往哪里去啊?”
      高子岑抬头一看,却是罗士信,道:“这么晚了,你又是从何处来?”
      “我方才与将军巡完城,正要回家,赶巧就遇见你了。”
      “将军?她……刚才和你在一起吗?”高子岑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起来。
      “对啊!将军还说改日邀我去打猎呢,哈哈,高大哥,你也来吧。”
      望着罗士信那孩子般单纯的笑容,高子岑却羡慕起来,羡慕他的心无旁骛,更羡慕他居然可以如此自然地面对她。
      “她又没有叫我去,我可不去。”
      “高大哥,你又来了,大家都知道你对将军好,将军是不会说什么的。”
      “谁对她好了!”高子岑的脸突然生生涨红了,幸好借着夜色的掩盖,并没有让旁人察觉,他大声嚷道:“你少胡说八道。”
      “咦?不是吗?”罗士信纳闷地摸摸后脑勺,说道。
      “当然不是!走了!”高子岑疾步走过罗士信,一挥手,消失在黑暗中。

      夜,渐渐的深了,像一块巨大的薄膜,覆盖下来,通向远方的道路一片茫然。
      白日里喧嚣繁华的洛阳城,此时却是静谧无声,只有那沙沙落叶和着他孤寂的脚步,翻滚,跳跃,落地。
      不知道走了多久,高子岑抬起头,忽然望见前方一座府邸匾额上几个描金大字——宇文府,这才愕然站住。
      不知不觉,他竟然走到了她的住所。
      “该死的!”他握紧双拳,怒骂了一声,心里明明是在责备自己,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那府院靠近。
      “我只看她一眼,只一眼就好了……”
      卤莽而冲动的少年,轻身跳上宇文府后院的围墙,心里却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他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
      在探视了无数个院落之后,他终于在西北的厢房外发现了那个叫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三少爷,您回来了。”
      辛衣微微颔首,解下外袍递交给侍女,俊朗如玉的脸庞在轻辉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热水已经准备好,少爷可以沐浴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
      辛衣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往室内走去。
      一旁的侍女有些失望地退下了。三少爷从来都不需要人侍侯更衣沐浴,这条规矩,自她进入宇文府后就知道了,只是她怎么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当然,这也不是一个奴才应该知道的。
      辛衣推开门,走进了房内。
      氤氲的水气,自窗户的缝隙中飘出,汇进茫茫夜色中,润湿了高子岑的心。他的心跳,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快过,一阵一阵,一声一声,如重锤砸下,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他的手心,渗出了丝丝汗珠。
      屋内,灯火通明,窗纸上,投射出她模糊的影子。
      屋外,月色正好,墙头处,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动也不敢动,只呆呆地望着那影子,任露水落满了肩头。
      忽然,院外传来了一阵喧嚣,一个女子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了门旁。
      “小姐,少爷正在沐浴呢,还请小姐在大厅稍候。”那个刚刚离去的使女赶紧迎了过来,急急说道。
      “大胆奴才,敢拦我的路,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奴才该死,公主请恕罪。”小丫鬟抬头见她的脸,顿时吓得匍匐在地,连连磕头。
      屋内传来辛衣的声音:“南阳,你就别吓我家下人了,进来罢!”
      女子嘻嘻一笑,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跪在地上的侍女见状,惊得几乎合不拢嘴。
      她没有听错吧,少爷竟然让一个女子进了他的房内,在他沐浴的时候?
      与此同时,院外传来一声沉重的响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远处顿时传来阵阵犬吠声。小丫鬟盯着墙头,忽然打了一个寒战,连忙站起身来,往自己屋内跑去。
      南阳推门进去之时,辛衣已从水中出来,一边穿上轻柔的袍子,一边望着闯进来的南阳,直皱眉头:“你啊,半夜三更跑来做什么?”
      南阳歪头一笑,道:“我想你了啊,来看你不行么?你出征归来居然也不来找我,需得本公主亲自上门探望,好大的排场啊!”一边说着,眼光落在她身上,却是呆住了。
      烛光下,辛衣的长发没有挽起来,散落了满肩,乌云流水般荡漾着,她的脸上尚带有辘辘水气,窈窕的身躯拢在薄薄的绢衣下,显出一种奇异的诱惑来。
      “辛衣,如果你穿上女装,一定会迷死人啊!”南阳吐舌轻笑。
      辛衣白她一眼,道:“胡说什么!”
      “怎是胡说呢?不然,哪天你换上女装,我们偷偷出去,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你就饶了我罢。”辛衣苦笑道。换上女装,堂堂正正的迈出大门,这对于她来说,恐怕只是一个奢侈的梦罢。早在她接过父亲递上的弓箭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这一生她都无法摆脱身份的束缚。
      南阳笑道:“好罢,就算不回复女红装,关是你现在的样子就已经迷倒了洛阳城里的一大群女子了。你不知道,你出征归来之时,雄姿英发,翩翩少年,……”
      “你这家伙,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再没个正经的,小心我赶你出去!”辛衣一指戳在她额上。南阳捂住额头,瞪她一眼,“我夸你也不行么?”
      “你这是夸我吗?”辛衣反瞪她一眼。
      “好啦,好啦!”南阳吐舌轻笑道:“说正经的。”
      “你也有正经的吗?”辛衣嗤笑一声。
      “怎么没有。人家刚从大兴回来,见了昭哥哥。”
      “昭?”辛衣闻言身体一颤,“他……还好吗?”
      “好啊,还为我添了个皇嫂,精神也愈见好了,只是越发消瘦了些。”南阳眉宇之间隐隐有些担色。
      “皇嫂?”辛衣楞住了。
      “是啊,很美丽的一个女子,对昭哥哥也好,我很喜欢她呢。”
      辛衣垂下眼敛,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来。杨昭,也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幸福。那个蔷薇架下叫人心痛的身影,如今,也该解开眉宇间化不开的忧伤吧。
      “他还问起了你。”
      “我?”
      “我告诉他你现在神气着呢,上阵杀敌,功勋累累,宇文将军的威名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南阳咯咯笑道。
      “那他,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辛衣忽然问道。
      “没有。昭哥哥听了我的话,只是笑,也不说什么。”南阳望望辛衣的脸,忽然放低了声音:“我知道,当初他……”
      辛衣却转开了头,象是在逃避什么似的,道:“以前的事还说它做什么,只要昭哥哥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啊……”南阳发出一声轻叹,无奈地望着她。
      她曾经多希望,辛衣能嫁给自己的哥哥,因为她明白哥哥心中对辛衣的那份情愫。多少年了,哥哥始终都没有纳妃,不就是为了等辛衣长大吗?
      “夜深了,南阳,你也该回去了。免得宫里的人为你担心。”
      “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么?”南阳嗔道。
      “莫非,你是想见我的小三叔么?我离家这么久,莫非你们已经如此情……”
      “好啦,好啦!我走就是了。”南阳赶紧打断辛衣的话,俏生生的脸庞顿时涨红了。没想到明爽如她,在论及男女之事时还是会害羞生涩。
      辛衣转开头,笑了。
      南阳翘着唇,不甘心地走出门去,忽然又将头伸回,说了一句:“对了,她长得很象你。”
      “什么?”辛衣一楞。
      “我的嫂嫂,很象你。”
      夜色中,南阳的声音如沥沥细雨,打在辛衣的心上。
      她生生呆立在了原地,竟似忘记了呼吸。

      ————————————————————————————————————

      这日里,艳阳当空。洛阳城街道上尽是往来不绝的商人和大声叫嚷的小贩,一派繁华的景象。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如裂帛断玉般,惊起四下。
      “官兵又来抓人了!”
      人群顿时四处逃串,打翻的货筐散了一地,好生生的集市顿时被破坏殆尽。
      辛衣眉头一皱,纵马前行,举目望去,却见前方众多官差押解着一群人,往此处行来,被抓的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不哭天抢地,一路踉跄而行,却那里敌得过凶神恶煞的皮鞭与棍棒。
      “我们不是叛党啊,官老爷,放了我们吧!”
      “闭嘴!不许哭喊,不然将你就地砍了!”官差的蛮横却激起了更多的反抗,眼见人群中一阵骚动,一名小童趁乱跑了出来,他急急跑着,一头撞在辛衣的马上,抬眼见身后追上来的官兵,顿时面如死灰。
      “求求大爷,救救我罢,救救我罢!”小童一把抓住缰绳,连不矢地磕起头来。
      辛衣还没来得及答话,便见马前已经围满了官兵,怒气冲冲,伸手便来抓小童。
      “奶奶的!你这兔崽子不想活了,居然敢跑。”
      空中猛地刮过一道疾风,几名官兵还没有反应回来,身上却已经狠狠吃了几鞭。
      “你们才是不想活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辱百姓。”
      官兵们愕然抬头,待看清楚马上之人时,当即吓得跪了一地:“小人该死,没看见宇文将军。”
      辛衣冷笑一声,“滚下去,休要脏了我的马蹄。”
      官兵诺诺地边退边跪,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小童。
      辛衣拍拍小童的头,笑道:“你走吧,他们不敢追你的。”
      “可是……”小童战战兢兢地抬头望了一眼那些官差,身体犹在发抖。
      “别怕!男子汉大丈夫,行于天地间,又有何畏。去罢!别再被人抓住了。”辛衣柔声道。
      小童含泪点点头,突然跪倒在地,朝辛衣磕了几头,往远处奔去。几名官差也不敢追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
      辛衣眼光移向这方,忽然寒光一闪,厉声道:“这些人所犯何罪?”
      被她的眼神一扫,官差顿觉身上寒气直冒。
      “回将军,这些都是追查出的杨玄感这个反贼的余党。”
      那些被缚的百姓闻言发出一阵哭喊声:“冤枉啊,我们可不是什么叛党,大老爷,我们冤枉啊。”
      “把他们都放了!”辛衣怒道。
      “放了?”官差们都吓了一跳,“将军,这些人可都是叛党啊!”
      辛衣冷哼一声:“我说放了,你们没听见吗?”
      官兵们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正在为难间,忽然听得有人说道:
      “宇文将军!这些人可都是我奉旨捉拿的犯人,怎能说放就放!”
      辛衣皱起眉,回头一看,却见一人从轿中走下,深目高鼻,鬓发卷曲,却是许久不见的王世充。
      “原来是王大人。”辛衣冷冷一笑,“你说他们是犯人,可有经过审讯?”
      王世充目光中看似谦卑,却隐隐透着乖戾之气,叫人不舒服至极:“带回衙门,下官自然会开堂审讯。”
      “既然还未审讯定罪,那他们现下就不是什么犯人。”
      “他们之中很可能藏有杨玄感的叛党,自然需要带回去仔细审问,再做定夺。
      “哼!”辛衣冷笑道:“我看这些人一个个身无缚鸡之力,有幼龄孩童,还有老人女子,明明都是些寻常百姓,不知道王大人因何而将他们定为叛党抓回?”
      “圣上旨意,做臣子的惟有尽心竭力,不致错过一个可疑之人。”王世充虽然一直在笑着,脸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透出的是冷冷的阴鸷。
      “好一个尽心竭力!”辛衣哈哈大笑起来,眼睛里的寒冰却顿时凝聚了,“放了他们!”
      “宇文将军!”
      “有何后果,我宇文辛衣一人承当!”那话语掷地有声,回荡于人群之中。
      王世充又惊又怒,他抬头望着这位傲气冲天的少年,手上的青筋却因为竭力的忍耐而暴显了出来。
      半响,他抬起手,说了一声:“放人!”
      得救的百姓,个个喜形于色,纷纷涌到辛衣马前不停拜谢。
      辛衣只是微微点头,目光却掠过人群,看着远处的王世充,此时的他,面色难看至极,没有再掩盖眼中的恨意。是的,他恨。只是,他不敢。
      眼前的宇文家权如山,势如海,又怎是他能惹得起的。
      王世充一拂袖,悻悻往轿子走去,刚要掀轿帘,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疾风,遍体生寒,当即心中一惊,急急转过身去一看,却见一只黑色羽箭卷着犀利的寒风,如流星疾驰,披面而来,大惊失色之下,羽箭已经直直自他发髻贯入,发簪顿时折断,乱发披了他满脸。
      “有刺客!有刺客!”王世充大喊起来。一旁的官兵早已经冲过来将他围住,剑拔弩张,惊慌地环视周围。王世充一头冲进轿内,再也不敢出头。当下急命起轿,在官兵的保护之下撤离街市。
      周围的百姓见状,无不掩嘴偷笑起来。这个王世充几日来一直在城中到处抓人,早就为百姓所痛恨,现在见他当众出丑,正是大快人心。
      辛衣策马行到街市口的小巷,展颜笑道:“出来吧,还躲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少年已纵马而出,立在她面前,剑眉轻扬,长弓在手,满天的阳光都似落入他的笑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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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心中意如隔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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