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流浪猫》不夜猫

24、Part 24

　　自从上次新歌失败之后，很长时间我都没看到小东。本来平时的时候我白天上班，他白天睡觉就很难遇到，现在连续好几个星期，他没去排练，也没去地鬼十三。没了小东，老九他们也心情去地鬼十三演出，都是各干各的事。
　　过了大约半个月，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和贝贝坐在面馆旁边的快餐店里吃饭。贝贝又问我：“最近小东怎么没去演出啊？”
　　我吃了一口饭说：“这个问题你问了我几十遍了，我要是真知道不早就告诉你了。你不是有小东电话吗，给他打一个问问。”
　　贝贝有点急了，放下筷子说：“要是打得通我还会问你吗？”
　　看贝贝这么着急，我掏出手机一边拨老九的电话一边说：“得，我给老九打个电话问问，省得你整天问我。”
　　电话接通了，老九好像正在忙，我问他：“九哥，小东最近跟你们联系了吗？”
　　老九说：“没有啊，我也是找不着他人。”
　　我挂了电话对贝贝说：“老九他们也不知道小东最近怎么了。”
　　“我实在担心，下班你带我去他那看看吧。”贝贝哀求道。
　　我故意逗她说：“你又不是他媳妇这么找上门不好吧。”
　　贝贝骂了我一句：“去你的，你要是再这样以后我不帮你打卡了。”
　　“好好，那我带你去，以后打卡还得继续仰仗你。”我赶紧说。
　　晚上下了班，贝贝一分钟都没多留叫着我就往小东住的地方赶。我们打了卡下了楼，贝贝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说实话这么长时间我还是头一回坐出租车下班，所以很没出息的让贝贝付了钱。
　　到了小东他们楼下，我问了一下小东他们房东，房东想了半天说，啊，你说五楼那个小伙子啊，最近没看见。我还以为他会给我们提供点有用的信息，没想到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真想大嘴巴抽他。
　　我们上了五楼，敲了半天小东的门也没人回应。我看了看四周没人，就掏出公交卡插进小东门缝里，稍微一别门就开了。这方法是小东告诉我的，以前他总忘记带钥匙，经常用这个方法开门。
　　刚推开门我差点被屋里的酸臭味熏死，贝贝也是捂着鼻子。小东屋里的窗帘没拉开，本来光线就暗现在更黑。我打开屋里的等，小东在屋里，现在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脑袋边上摆着一个笔记本。
　　我感觉情况不对，贝贝比我反应更快，冲过去就要把小东拉起来。贝贝不停的摇晃着小东说：“小东你醒醒，醒醒！”
　　半天小东才吐出一口气说：“行了别摇了，我没事。”
　　这半个多月没见小东整个人瘦了一圈，之前还觉得他有点虚胖这会是真瘦了，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怎么折磨自己的。即便是这样，他看见贝贝的第一句话，还是把贝贝给伤着了。
　　小东从床上坐起来有气无力的说：“你来干嘛？”
　　我怕小东又把贝贝得罪了，走过去说：“最近总没看见你，我们怕你有事，就过来看看你。”
　　小东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歪歪斜斜又躺下了。我看了看桌子上还剩下一口饼，这一口饼都已经风干了。我指着那一口饼说：“你这半个多月就吃了那一块饼？”
　　小东躺在床上，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听到小东的回应，贝贝的眼泪立马就下来的，她把小东拉起来说，走，跟我吃饭去。看得出来贝贝是真的心疼小东，否则不会看到小东饿成这样就会掉眼泪。不过小东这人太喜欢逞强，不愿意在贝贝面前丢份，因此总会说些反话。
　　“你干嘛死皮赖脸的跑到我家来，赶紧他们的给我滚蛋。”小东朝站在旁边的贝贝说。
　　贝贝刚干的眼泪又下来了，她明白小东的意思，从包里拿出钱包掏出一叠钱放到桌子上，然后冲出门。我也来不及拉住她，只能跟着跑了出去。我追到楼下，贝贝没有继续跑反而朝我走过来，走到我身边说：“苏岩，我不方便在这，你给小东买点吃的。”
　　我拍拍贝贝说：“放心吧，保证你下回见到他，他又是生龙活虎的。”
　　贝贝朝我挤了个笑容，转身走了。我回到屋里，看着贝贝留下的钱，再看看靠在墙上饿得半死的小东。小东惨淡的笑笑说：“要是想骂就骂吧。”
　　“要不是看你小命不保，我现在真想大嘴巴抽你！”我指着小东说。
　　我押着小东到街上的火锅店吃了一顿火锅，看着狼吞虎咽的小东，我鼻子总感觉很酸。这小子是真饿坏了，滚烫的菜夹起来就往嘴里塞，估计这一顿火锅下来他的嘴也快烫烂了。我不怎么饿，只是不断的给小东夹菜，看肉和菜不够了让老板再加。
　　这一顿晚饭我们吃到人家关门，最后是老板说要关门我们这才出来。吃饱喝足之后，小东的脸色也好多了，也不用我扶着走路。我们回去的路上，小东把脸凑过来说，现在你可以抽我了。
　　我捶了他一拳说：“现在有精神了是吧。”
　　“抱歉哥们，刚才情绪不好。”小东对我说。
　　“你这话应该跟贝贝说，不带你这样的，要不是人家贝贝怕你出事找我来看你，估计你早就饿死了。”我对小东说。
　　“其实我那还剩了一口饼。”小东故意转移话题说。
　　“少他妈在这装傻。”我骂了他一句。
　　回到小东屋里，我把窗户给他打开。逼着他把屋子收拾了一下，也难怪他在贝贝面前觉得不好意思，他屋里又乱又臭，贝贝能在这屋里呆着就不错了。一切收拾停当，小东才告诉我这段时间他为什么过程这样。
　　上回给乐队买歌的钱是跟家里撒谎要来的，刨去买歌的钱他身上就剩下一张公交卡和两块钱现金。他用这两块钱买了一张饼，这半个多月就靠这一张饼活着。他跟老九他们说最近不演出了，要在家专心改歌，老九他们那知道小东过得这么困难，也没当回事。小东天天窝在家里改歌，饿了就灌口凉水咬一小口饼。
　　“要是我们不来找你，你打算瞒我们多久？”我问小东。
　　小东无奈的笑着说：“不知道，可能我会饿死也说不定。”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你跟哥们说意思一声，哥们还管不了你顿饭？”我气冲冲的说。
　　“我饭量大怕给你吃穷了。”小东笑着说。
　　“你饭量再大我也能让你吃饱了。”我跟小东说。
　　这半个月小东终于是把歌改好了，这可能是给他唯一的安慰。小东是真想让乐队好下去，所以才这么拼命。他迫不及待的跟我展示改过的歌，一边用手打着拍子一边唱给我听。改过之后的歌听起来好多了，起码是夜猫乐队的风格。
　　走的时候，小东让我把贝贝留下的钱还给她，我知道小东的脾气只能把贝贝的钱收起来，然后从自己钱包里掏出三百块钱搁在桌上。小东看见我放在桌上的钱，追出来非得塞给我。
　　“你不拿贝贝的钱也就算了，我的你也不拿是不是也太见外了。”我有点不高兴的说。
　　小东看我生气了，只好把钱收起来说：“等我有了还你。”
　　我一边下楼一边说：“再说吧。”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把钱还给贝贝。贝贝拿着钱愣了半天才问我：“小东没钱怎么活？”
　　我很想说对于小东来说没钱的日子太多了，很多时候他都是自己熬过来了。对于倔强的小东来说，他不希望依赖别人更不希望拖累别人。
　　“我留了三百块钱给他。”我一边点餐一边说。
　　我们端着饭菜找了张空桌子坐下，贝贝抽了三百块钱给我，我不解的看着她。她红着脸说：“小东欠你的钱，我替他还了。”
　　我把没接她的钱，也没开她玩笑，只是摇摇头说：“你要是替别人还钱我可能会收，不过是替小东还的话就算了。”贝贝把钱收回去，我跟她说：“老实吃饭吧，别瞎操心。”
　　快吃完的时候我想起小东说今天下午排练一下午新歌，晚上要在地鬼十三重新演。虽然时间有点仓促，但是小东对自己修改之后的新歌很有信心。
　　“小东他们乐队晚上在地鬼十三有演出，你去不去？”我问贝贝。
　　“不去。”贝贝头也没抬的说。看样子她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不过换了是谁都会生气。
　　看贝贝说的这么绝，我也不想再说什么。其实自从第一回带贝贝去地鬼十三之后，我就有点后悔。之所以后悔是因为，贝贝是个好姑娘，本不应该跟我们这些人混在一起，这样可能会毁了她的生活。像她这样的姑娘在富裕的家庭里成长，不管干什么事家里总有能帮上忙的人，她本应该跟差不多条件的人相遇，然后继续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