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逃婚记》萱语瑄言

62、第六十二章 破局之法

　　“以往朕倒是不知，他能犟成这样。”
　　“这有什么？不过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罢了。”皇后笑着调侃道。她与陛下总是几十年夫妻一场，这么多年处下来，也算是夫妻和乐，该有的了解和默契还是不缺的，当初苏贵妃没了的时候，陛下未见得就比老三疯的轻了，不过一个是明面上，一个是暗地里罢了。
　　“区区一个安氏，哪里能同阿玥比？”天启帝听皇后这般说，忍不住反驳道。
　　皇后点点头，“在陛下眼中，苏贵妃自然是如皓月清风无人能及，区区一个安氏，哪里抵得上她的一根毫毛，更是配不上老三这一腔痴情，只是如今这般僵持下去，受苦的却不是安氏，而是老三。
　　“自家的孩子自家疼，我们做父母的都不疼他，在外面，还有谁会护着他呢？”
　　“你想护着他，也得他争气领情才是。”天启帝如今是又气又恨，既气愤这安氏不识好歹枉顾晏齐瑞的一片心意，有恨自家这没出息的儿子实在是瞎了眼……
　　“孩子做得不好的地方，才需要陛下慢慢教他，若是为着气别人伤着自己的儿子，心疼的还不是陛下自己？”所谓投鼠忌器不就是如此？在皇后看来，老三这时候能豁出来赌上前程来求这一场，便已是赢了。
　　只要陛下还放不下他这个儿子，那最终只会如他所愿，为他描补妥协，晏齐瑞虽吃了这番苦头，可过了这个坎，自会让前朝后宫都看清楚他才是真正的圣心所在，无人能及，更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之选，日后只要不犯欺君谋反的大错，其余皇子于他而言已是不足为惧。
　　皇后不知道晏齐瑞这一遭是有所倚仗故意为之，还是真的痴情歪打正着，如今都想为他这份果决心性叫一声好，自己没儿子，只求护佑两个女儿平安长大，对陛下这般的偏爱不过是心里酸一酸便罢了，还能借机给两方都卖个好，就是不知素来会算计的德妃到时又会作何感想？
　　这样想着，皇后抬步走到窗前，看着跪在雨幕中的凄惨身影早就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自幼金尊玉贵养大的天之骄子，这般跪了一日一夜，只怕已是撑到了极致……不管老三这次真正所求到底为何，能有如此心性忍性，已是不容小觑。
　　皇后原以为，她在外面一番提点，晏齐瑞会在自己进来之后，就势晕过去，博得陛下怜惜，哪知道过了这半晌了，他还在强撑着……这番做法，不似宫里长大的聪明人会选的路，却意外让人觉得笨拙到有些心疼！
　　皇后转身回望，只见陛下不知何时也走到了她身后朝外望着。
　　“臣妾看老三这回是铁了心了，陛下既舍不得，又何必这样僵持着，再这么下去，孩子的身子就该熬垮了……”
　　“哼！”天启帝又何尝不知如此，只是他乾刚独断已久，还从未有人敢如此相逼，尤其是今次老三这般，简直就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臣妾知道，老三如今是年少气盛头脑发热，想做就不顾一切的做了，而陛下您天威赫赫，一言九鼎，也决不能就这么轻拿轻放揭过不提……”
　　皇后说着，朝着天启帝缓缓跪拜下去，“苏贵妃风华倾城，人品端方，臣妾十分欣赏，当初同在后宫亦是相处融洽姐妹和乐。可惜她英灵早逝，致使睿亲王幼年失恃，臣妾是他的嫡母，也听他叫了这么多年母后，自该承了这母职教导之责，而今他惹怒陛下，臣妾亦当同罚，请陛下降罪，以正伦常法纪，以儆效尤！”

　　京中的纷纷扰扰就算是因碧琬而起，可如今已是与她并不想干。她如今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帮着芸娘想办法把被季嬷嬷教傻了的黛姐儿给掰回来，让她不再一心只想着规矩嫁人之事。
　　可是季嬷嬷把黛姐儿教成这样用了数年之久，自然不是这短短几日想掰便能掰回来的。
　　这两日，碧琬故意带着许多庄子里活泼爱玩的姑娘们在黛姐儿身边玩耍，引着她同她们一起玩闹，倒是有了一些成效，只是每每等这些姑娘姑娘们各自散去后，黛姐儿总是会陷入莫名的低落自责之中，仿佛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让她愈发的苛责自身。
　　“阿琬，阿黛，杏儿，隔壁庄李家老太爷做寿，办堂会请了外来的戏班子唱大戏，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热闹热闹？可以坐我家的船去，晚上一起回来。”住在周伯母家隔壁的春香走到门前，敲了敲门，探身进来问道。
　　看堂会听戏？这样的事情黛姐儿只在幼时经历过，如今记起来，印象中只有乌泱泱的人口，三教九流齐聚，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的……这样乱七八糟的地方实在是好人家的女孩儿该去的。
　　这样想着，黛姐儿有心拒绝，哪知道身边的碧琬先她一步开口问道，“以前你们去过吗？同去的人多不多？”
　　“以前这附近庄子里有堂会我们也去，大丫，水秀，珠儿她们都要一起去，唱堂会的戏台子一般都搭在水边上，十里八乡只要想去看就开着小船自己去，到了那里不用下船，就围在附近看着。我让我大哥二哥跟着，还有水秀的哥，就用我家的渔船。”
　　“好，我问问芸姨和周伯母，她若是同意我们也一起去凑热闹瞧瞧。”
　　“哎，好嘞，你们要去，过半个时辰到码头去，我哥在那儿等着。”
　　“好的。”碧琬点点头，含笑看着春香慢慢走远了，才转头看向黛姐儿。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吧。”
　　“这些地方都是乱糟糟的，鱼龙混杂……不是好人家的女孩子该去的。”
　　“你同春香她们也一起玩了几次，你觉得她们都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吗？”
　　“不是，我没有，我，我就是觉得那些地方不是我们该去的……”黛姐儿顶着碧琬锐利的目光，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惹得碧琬生气，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长久以来，季嬷嬷对她的教导都是要求她贞静贤淑，逆来顺受，只要听话，不能反驳。如今觉察出碧琬态度中的强硬与不悦，便有些不知所措。
　　“哪里是该去的？哪里又是不该去的？怎么，你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我们这些野丫头便不配与你一处玩耍？”
　　碧琬早便发现，想要将黛姐儿掰回来，好声好气的不如强硬些，她习惯了听话服从，对于季嬷嬷给她立的那些规矩深信不疑，说是说不通的，不若带着她去做，让她自己去感受一下，碧琬就不信了，开开心心的玩耍会比不上背她那些女则女戒更有意思。
　　等把心玩野了，再想要回到从前那视规矩如天大的时候就不是那般容易了，等到那时，再把前因后果都告诉黛姐儿，想来她就更能接受了。
　　芸娘对碧琬带着黛姐儿出去玩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碧琬一说便答应了。倒是周伯母不放心，她长居此处，这十里八乡虽民风淳朴，但是也少不了一些混不吝的地痞混子，开堂会这样的热闹事一年到头也不定能赶上一回，各个庄上的人估计都会去，鱼龙混杂的，几个小姑娘家若是被人冒犯了便不好了，于是叫上自家的二小子停了手上的事儿跟着一起去，嘱咐他一定要将人照看好了。
　　这么安排倒合了碧琬的心意，她也觉得村里的几个小子做事不大稳重，倒是周伯母的几个儿子，年纪虽不大，却时常跟着父亲带着渔队出海，有时也会跟着去城里同那些酒楼交涉，还自幼跟着周伯母习武，看起来便很是可靠。
　　春香家里的船是只出海的船，不似碧琬之前常见那那种漂在江面上的小舟，而是更高壮一些，顶上竖着大大的桅杆与船帆，船舱很大，正中摆着个固定在船板上的桌台，虽然他们同去的人不少，男孩子们轮流划桨，女孩子们待在船舱里围着桌子吃些瓜子蜜饯聊聊天，一路上倒是热闹。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不知谁喊了一声，“停船了！”
　　碧琬只觉得坐在位置上随着船只猛地晃动了两下，而后便停了下来。紧接着，大丫的弟弟水生将头伸进船舱里，“姐，姐，到地方了，岸上好热闹，我们下去逛逛……”
　　“先出去看看再说。”几个女孩子说着，互相搀扶着站起身，走到甲板上，只见码头周围已经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不远处一块特意清出来的平地上，已经搭起了一座临时的戏台子，虽还未开场，可是已经有人着唱戏的各样布景在装饰台面。
　　戏台子周围，三三两两的围放着许多凳子，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那边等着开场。那些是李家庄本庄的农户们看戏的位置，他们这些外来者自然是赶不上这份近水楼台的，不过是将船停在码头附近的位置，在船上远远地瞧个热闹。
　　此时码头附近的小集市也是开了起来，不少人趁着人多热闹摆些吃的玩的来看，赚点零钱补贴家用，趁着戏开场前这段时间，在集市上逛街的人也不少，看起来岸上却是人声鼎沸格外热闹。
　　“姐，我们也去集上看看，买瓜子吃……”水生年纪最小，看到热闹就想凑上去，一直跟在大丫身边软磨硬泡的。
　　因四周停泊的船只不少，就从岸边四面八方的搭了好几个临时的浮板出来，供船上的人也能到岸上去逛逛，碧琬看了看那沉沉浮浮飘在水上只够踏上一只脚的浮板，打消了上岸的念头。
　　这里的人都是海边长大的，自幼都混在海里，熟识水性，就算是不小心落了水也是无碍，她和黛姐儿就不行了，没有那份灵巧，也踩不稳这样的浮板。想来一个小野集子也没什么好逛的，便算了吧。
　　不过村子里的同来几个女孩子年岁都不大，难得碰上这样的热闹，自然是都有些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说

　　难受……求留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