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婚事秘辛 ...
-
碧琬这几日也没闲着，游玩在外一时无事，便随着芸姨在各处铺子里跑，帮忙挑选一些新嫁娘用得上的添装之物。
此处小城不大，住在城中的都是老街坊，打听起几家殷实大户，多多少少都能说出些远远近近的传闻来。城中这些商户们知道芸娘同碧琬是京中来客，出手又大方，在她们打听消息时，都愿意说上几句，闲聊片刻。
“说来这陈家公子以往还在城中书院读书时，也是时常到我这店铺来帮着家中女眷长辈买一些胭脂水粉之物，当时瞧着便是个俊秀非常的人物，看起来也比一般男子柔弱了几分，那时候我们私下还笑话他，这副样貌长在他身上倒是可惜了，怕是一不小心投错了胎，原该生成个姑娘家才是。”
芸娘笑着附和了两句，倒是并未再多说什么，这些明面上的消息，真真假假，虚实难辨，也不过是听个乐子，关键的，还得看李明皓同王元他们的了，隐门自有独门手法，只要有心想打听的消息，自然能让人吐的干干净净。
果然过不了两日，李明皓便接着芸娘同碧琬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中，院子极小又破败非常，大概是临时找的空院子。只见一个老妇人直挺挺的躺在一个破落的木板床上，胸口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只是不动不言，宛若熟睡，在床前燃着一炉香，袅袅的轻烟冉冉而起，那香味极为特别，是碧琬曾经从未闻到过的味道，似香非香，似药非药……
“这是？”碧琬好奇的看向舅舅。
“这是那个陈家太太身边的心腹嬷嬷，我们在陈家守了两日，就看她里里外外都管着，估计知道不少事儿，这会儿才赶上她偷摸出来往自己家里送东西，就把人掳了来。
“这香是特制的迷药，极为珍贵，寻常人闻了只当是在做梦，不过这时候你问什么她就会答什么，除非是她也不知道。就怕她出来久了惹人怀疑，你们快问，问完还得把人送回去。”
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碧琬一路上虽然见过不少隐门的特制奇物，可再见到新奇的东西，还是会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陈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芸娘想了想，率先问道。
“太太……老爷……大公子……”那嬷嬷半晌吐出了几个人名，却没有说出更多话来。
“看样子，这陈家的秘密不少，不能这么问，你这么问，她要答的太多，反而说不出什么来了。”李明皓打断道，“最好是问最直接的问题，答案越简单，回答的越快。”
“那我试试吧。”碧琬想了想，直接问道，“季嬷嬷是不是陈家派去罗府的？”
“是。”那嬷嬷道。
碧琬点点头，她有点明白这迷药的神奇之处了，“是陈太太派去的吗”
“是。”
“是不是想让她把罗家的大姑娘教成个只会听话不会反抗的人？”
“是。”
“陈家大公子是不是身有隐疾？”
“是。”
“什么隐疾？”
“大公子是天阉，不能人道。”
“罗家老爷太太知道吗？”
“知道。”
听到这里，李明皓同王元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之前虽觉得这罗家陈家有秘密，哪里知道竟是这般？都说虎毒不食子，这罗家明知道陈家长子的情况，还巴巴定下婚事把长女嫁过去，只怕另有所图。
“罗家跟陈家定下亲事，是不是被陈家抓住了把柄？”
“罗老爷考乡试的时候，被同期考生举告舞弊，是罗太太回娘家求告，最终求到我家太太这里，我们太太娘家堂兄弟在杭州做官，想办法把事情压了下去，还得了举人的功名。”
只怕，这才是这位罗老爷止步功名之事，安心待在一个小城里当个教习的真正原由吧，功名得来不清白，只得老老实实缩着，哪里还敢再去折腾惹眼？
“就算如此，定亲便罢了，为何还要将黛姐儿好好的孩子教成那样？”芸娘听到这里，不由嘀咕道。
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罗家既是被陈家抓住了把柄，牺牲一个女儿送人情也不算什么，自古以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陈家大公子有问题，嫁都嫁了，黛姐儿也得守在陈家，还是解释不清楚，为何要花大力气请这个季嬷嬷来把她教成那样。
碧琬想了想，忽然发现自己想漏了一处，根据这些天打听到的消息来看，陈家主枝这几房两代前便分了家，这三房两代来都是单传，子嗣不旺，如今这个大公子更是一棵独苗，若是他不能人道，那陈家岂不是要绝后？
“罗家大姑娘嫁过去，你们太太准备怎么让她生孩子？”
“太太准备等罗家大姑娘嫁进来，就送到老爷屋里，若是能怀上孩子，就当是大少爷的孩子养。”
“你们老爷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老爷喜欢幼女，以往从外面买来过孤女，折腾死了几个……”
这……
碧琬怎么也想不到，外面看似规矩清正的所谓书香之家，内里竟是如此污浊不堪，不由的望向舅舅，只见他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的模样，估计对这样的事情，也是闻所未闻。
只是如今婚期将近，当务之急，却是该怎么解除了婚约把黛姐儿摘出来才是。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外来的，在此处不管是陈家、白家还是罗家都是当地的大族，家中都还有为官之人，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这几个人，就算手上功夫好些，一旦对上官府，不过是山野莽夫，只能奔逃，根本算不上什么强龙。
“我看，干脆就把黛姐儿偷出来一并带回隐门就是了，多个小丫头不过是多张嘴的事儿，又不是养不起？”王元将那嬷嬷送回自己家中，给她喂了解药，回来便见到一屋子人愁眉苦脸的坐着，不由的道。
“哪有那么简单。”芸娘白了他一眼，哀叹自己竟是嫁了个二傻子。
若只是他们这几个人，偷了人走了也就走了，毕竟打不过跑还是能跑得过的。可麻烦就麻烦在，碧琬是在罗家露过脸的，他们前脚刚来，后脚罗家大姑娘就不见了，万一此处官府发了通缉令来通缉他们，被朝中之人发现他们不光拐带了黛姐儿还拐带了亲王妃，若是派出大批官兵护卫追查，顺藤摸瓜只怕会把整个隐门都暴露出来……
“此事确实不能着急，更是暂且不能声张……”免得罗家陈家狗急跳墙，直接把黛姐儿嫁过去，可是也拖延不得，毕竟离定好的婚期也没多少时日了。
关时越皱眉深思，“当务之急，先把黛姐儿接出来，明日我先去罗家，忝上这张老脸，说我这个做外公的想在外甥女出嫁前与她最后相处两日，再请周家两夫妇帮忙，把人接到他们庄子住上两天。到时便请芸娘你带着琬姐儿多陪陪她，看能不能把这孩子给掰回来。”
“好的，您老放心。”芸娘福了福身，知道他们还有其他话要说，便退出门外，准备去寻碧琬商量一下看她有没有什么法子。
隐门能隐藏多年自有手段，关老爷子这些年带着徒弟们走南闯北，也是见过大风浪的，芸娘因与王元成了夫妻，才半路加入隐门，虽学过些用药易容的手段，到底不算真正的隐门弟子，但也知道隐门中许多隐私手段都是不外传之秘，只让嫡系弟子代代相传，不致断绝，想来接下来的事情，老爷子也自有考量。
碧琬长在京中，未曾见过海，听芸娘安排让她陪着黛姐儿去周伯母家的庄子上小住几日，自是巴不得。到了地方，每日带着甜杏儿同村里的女孩子一起，赶海打鱼捉虾捡贝，倒是极为快活。
可惜黛姐儿来了这里也只是每日缩在屋中，就算季嬷嬷不在身边盯着，都是拉也拉不出来。
芸娘看着暗暗心急，却无法可想，见碧琬每天玩的好不快活，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不由好气又好笑，之前瞧着这丫头行事大气自有章法，哪知道就只是个孩子，一旦撒了欢，都顾不上其他了。
忽然瞧见碧琬带着一群渔家打扮的小姑娘一路说说笑笑的走进庄子里，人人背上都背着个小篓子，各个都是眉开眼笑的模样，估计是收获颇丰了。
“芸姨，黛姐儿呢？”
“诺，还在屋子里呢，就坐在那里看书，半晌了动也不动一下……”
“别担心，看我的。”碧琬朝着芸娘眨眨眼，带着这群女孩子进了屋子，故意搬来许多凳子，三三两两的分别坐到黛姐儿身边，将背篓里的东西倒出来，里边不过是捡来的些贝壳海螺碎珠子，几个姑娘用细棉布将这些东西擦拭干净，便纷纷拿出各样彩色细绳用这些珠贝穿着手链，编出不同的璎珞和坠子。
黛姐儿一直在背着手中的女则，她知道自己笨，看了那么久还是记不住，背着后面忘记前面，原本她一个人在屋子里时，还能背上几句，可是等这群姑娘进来坐在她身边，虽然她们没来打扰她，可是她不知怎的，心思却一直往那边飘……耳畔听着这些女孩子们一边做活一边窃窃私语，偶尔还夹杂着几声轻笑，明明不是说给她听的，可她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她们在聊些什么？
黛姐儿想季嬷嬷总说她资质不好，悟性不佳，定力不够，缺了贞静之德，她以往还暗暗有些不服气，可如今才发现，自己真的差得太远了。
“唉，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不知何时，离黛姐儿最近的一个姑娘伸手推了推她，将她的思绪唤回。
黛姐儿转头，撞上那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不由的闪了神，心里想好的拒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任由她拉住自己，一起在小篓子里挑选好看一些的珍珠和贝壳……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六十章 婚事秘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