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一番纪事》月落乌笑

7、第 7 章

　　介于对小花理解的感激，以及的确很长时间没有探望解家长辈，吴邪特意抽出了一天前往拜访。
　　霍秀秀，和他与解雨臣共同的青梅，也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蹭饭。
　　“吴邪哥哥~~”
　　吴邪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望着门口突然出现的妹子，甩着大马尾颇具活力地向自己猛冲了过来。
　　迅速抓住桌角稳固身形，气运丹田：“吁——！”
　　霍秀秀冲到吴邪面前猛地刹住，含着笑侧头亲了下吴邪的脸颊。
　　“咔嚓”
　　吴邪僵硬地抬头，果不其然看到解雨臣正举着他那款翻盖骚气小粉红，洋洋得意地冲自己晃来晃去。
　　——他吴邪向来不是一个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的人！
　　吴邪怒了，横眉冷对道：“大哥照片求删......”
　　解雨臣：“......”
　　霍秀秀：“......”
　　解连环也哈哈直笑，爽朗道：“不愧是一起长大的，感情还这么好！”
　　吴邪：“......”
　　——解叔，小爷都快被那两祖宗玩死了，这么显而易见的阶级性......呜呜呜，其实我一直作为书童长大来着。
　　秀秀大忙人一个，说是来蹭饭真的刚吃完就匆匆要走。
　　走之前和吴邪又调侃了几句，想再来个goodbye kiss，却被对方“刚吃饭有口臭”誓死捍卫。
　　霍秀秀挑了挑秀气的眉，瞪着一双格外灵性的杏眼，慢吞吞道：“吴邪哥哥，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我才没有女朋......诶？”
　　霍秀秀了然点头，伸出一只手打断吴邪接下去的话，“哪天找机会见一见，我们吴邪哥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可不是说嫁就能嫁的。”
　　吴邪追着打出去。
　　回来就看见解雨臣一脸喜闻乐见地看着自己，气道：“你跟秀秀才真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赶紧成了算了，省得再去祸害人间。”
　　解雨臣连话都懒得接，拿出手机嘟囔起“张起灵”的名字埋头一阵按。
　　吴邪：“......大哥我错了。”_(:з」∠)_
　　解雨臣终于不再吓他，道：“我小叔找你呢。”
　　“解叔？”
　　“嗯，在他书房里，叫你现在就过去。”
　　吴邪疑惑道：“什么事？”
　　“可能是想帮你物色几个气宇轩昂伟岸不凡的相亲对象？”

　　解家二楼书房。
　　“咚咚”
　　“小邪？进来吧。”
　　“解叔。”
　　“嗯，坐吧。”
　　吴邪整了整衣衫，找了把离书桌最近的靠椅坐下。
　　“小邪啊，”解连环推推眼镜，“咱虽不属一个姓，但也可以算得上半个家的人。”
　　“是。”
　　“那么叔便劝你一句，关于你父母的死，不要再查了。”
　　吴邪的视线仿佛一瞬间进入到寒冬腊月，冰冷如霜。声音却还一如往常，“解叔，这话要怎么讲？”
　　“就只是表面意思。”解连环认真道：“早些年，你二叔三叔就把真相查清楚了，你父母的确是死于意外。或许你现在长大了，有些手段和能力想重新查起，但是其中的代价还是很大的。”
　　“解叔，”吴邪站起来，“我是他们的儿子，再大的代价也是受得起的。多谢您的忠告，也理解您的苦心，但有些问题不是光麻木地妥协就能解决的。”
　　说罢，恭恭敬敬地作个了礼，便要离开。可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扭头看向中年男人，咧着笑道：“哦对了，差点忘记，小花说他想让您帮他物色几个相亲对象，要气宇轩昂伟岸不凡的那种style。”

　　吴邪恍恍惚惚走回家里，一路上想了很多，却依旧没有头绪。
　　吴一穷夫妇，即吴邪的父母，是死于一场燃油爆炸的意外事故。介于吴家老一辈曾和许多地下党派势力有过不浅的交情，所以吴邪一直认为事故与之肯定有所关联。明明是一个吴一穷夫妇完全没有理由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他们却出现了。
　　然而，即使在之后无数次动用【天吞会】的庞大势力久经查找，得到的答案却意外地一致，那就是——的确是意外事故，没有人为导致的证据出现。
　　吴邪没有放弃。
　　然后查到了【斩帮】。
　　【斩帮】，顾名思义，一个在组织做法上都非常强硬的一个地下帮派。小偷小摸不做，经常干大票，被盯上只能认倒霉，若反抗必见红。几年下来组织逐渐积淀了坚实广阔的势力范围，警察都视其为强敌。
　　吴邪查到了当年的事故，和【斩帮】中某些人有着不可言说的关联。
　　试图交涉，却被轻易打发。
　　所以吴邪想办法派人扣了他们一批货。
　　之后无论是抱着哪种目的，鱼上钩了。
　　正想着，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打断了吴邪的思绪。
　　“喂，王盟。”
　　“同意见面？”
　　“好，时间地点。”

　　晚霞才降，华灯初上。
　　震耳的酒吧里，斑斓灯花飘忽了一个个交错的身影。
　　吴邪眯着眼，杵在吧台的一边，隐没于阴影中，摇晃着酒杯顾自看着过往的人们迷离疯狂。
　　伴随一阵欢呼声，青年将视线落在舞池中央，一个柳腰花态、婷婷袅娜的女子刚刚结束一支舞，一双媚眼如丝、齿白唇红，一举一动都仿佛染着香气。
　　这个时候突然从人群外冲出个人，灵活地躲过各种阻碍，一把拉住女子。
　　吴邪呼吸一窒。
　　女子怔了下，在看清来人的相貌之后却转而嫣然一笑，伸出白嫩的小臂主动挽过男人的脖子，整个身子贴了上去。
　　男人没有挣脱，垂头在女子的耳边说了几句，女子娇羞地点点头，男人便急忙拉她走。她却一把拽住男人，趁着对方扭头疑惑看她的时候，凑上自己饱满小巧的红唇点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愣住，蹙眉，没有回应也没有责备，转头拉着女子在此起披伏的口哨声里快步离开了。
　　吴邪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中的半杯鸡尾酒半晌，一口喝掉。
　　“先生一个人喝闷酒？”
　　旁边的椅子上忽然坐上来一个满脸笑容的中年男子。
　　吴邪无声地瞄了眼周围，方圆十步的人都不见了踪影，由此马上就推测出来人是谁，扬扬下巴，暧昧地望过去：“你要陪我？”
　　中年男子站起来，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邪也不含糊，站起来就跟着走了。

　　两个人沿着崎岖的走廊，拐进一个极为低调奢华的包间。
　　先后入座。
　　有侍者进来斟了两杯酒，又安静地离开。
　　中年男子举杯。
　　吴邪视若无睹。
　　“吴先生？”
　　“你觉得我真的饥渴到大老远跑来给老男人陪酒？”
　　“难道不是？刚才看吴先生的表情的确是这么写的啊。”
　　“......”
　　——那是因为小爷正不爽老子的男人敢跟小狐狸精跑了！
　　“难不成是看到情人跟别人跑了？”
　　“......”
　　“在下也结识过不少青年才俊，吴先生不妨有机会再去喝一杯？”
　　“你把我调查的挺透彻嘛。”
　　“理应如此。”
　　“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我查的是什么。”
　　“令尊令堂的死因。”
　　“所以答案是？”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的货在我手上。”
　　“可能马上就不在了呢？”
　　吴邪挑眉看过去。
　　中年男子老神在在地回望。
　　“情报是需要代价的。”
　　“......你要什么。”
　　“你扣押的那批货。”
　　“不用你说，我之后也会给你的。”
　　中年男子摇头，拿起玻璃杯又喝了口酒，一字一句道：“拿不回来了。”
　　“你不信我？”
　　“不，我是不信他。”
　　门外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吵闹声。
　　“看，来了。”
　　尾音刚落，“砰”地一声，包间大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一个对于吴邪来说再熟悉不过的男人，正立在流光溢彩之中，难得板起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屋里的人。
　　“小哥......”
　　一边中年男子站起身，满脸笑容招呼道：“张先生怎么有空来这玩？”
　　张起灵沉默不语，疾步走到吴邪身边，一把拉过青年，像护小崽似的牢牢地护自己的身后。
　　中年男子依然一脸笑意，声音却是冷的：“人完完整整地在这，不知道张先生是不是也把那批货完完整整地带过来了？”
　　吴邪瞪向男人，惊诧道：“东西怎么跑你那去了？！”
　　张起灵没理他，转而对中年男子道：“私运军火是重罪，你做好心理准备。”
　　对方却对威胁毫不在意，靠回沙发上，拿起酒杯悠然地喝起了酒。
　　张起灵不再看他，拽上吴邪就向外面走。
　　“吴先生，希望有机会还能再一起喝酒。”
　　青年下意识想回头，却被手上那股让人难以挣脱的力道拉走。
　　——再见面的一定的，但是那个时候是喝酒还是喝子弹就不一定了哟。

　　张起灵把吴邪扔进车里，回到驾驶室安静地挂档开车。
　　一路无话。
　　车停在了张起灵家。
　　两个人上楼默契地该洗澡洗澡、该做饭做饭，等全部整理好之后，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两人依旧无话。
　　就这样沉默到了睡觉时间。
　　常言道：天大的事情床上解决。（......）
　　其实吴邪也没有搞清楚张起灵到底在生气什么。是他私下弄走那批军火？还是自己跑来和【斩帮】首领偷偷见面？再或者是打扰了他和小狐狸精的幽会......什么？哦，他才没有吃醋，他就是吃了几颗秀逗。
　　终于酸过劲的青年，用手指轻轻杵了杵背对自己躺着的男人。
　　“喂，你不是出差去了嘛？”
　　没有回应。
　　“干嘛不说话？”
　　仍然没有回应。
　　“哼，你还有理了。看我烦就去勾搭外国小公主、酒吧大美女，你玩约会游戏呢！”
　　吴邪气哼哼地转身背对男人。
　　身后一阵窸窣声，青年被猛地抱进怀里。
　　“你父母的事，我也在查，”男人低沉地声音从耳边传来，“有消息会联系你，所以，不要再一个人冒险。”
　　吴邪抽抽鼻子。
　　张起灵继续道——
　　“我之前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但是现在有了。”
　　“我先前一直对‘时间’和‘自身存在意义’没什么概念。”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
　　“吴邪，一直在一起吧。”
　　青年把手捂在眼睛上，没有说话。
　　张起灵侧头吻他的发旋。
　　吴邪转身，两人相拥而眠。

　　张起灵扣押的那批军火，计划在两天后运往总部。
　　介于【斩帮】势力的特殊性，不得不重视起这次运输的艰难程度，对此【无为】从人员到装备都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
　　运送当天。
　　解雨臣负责整体调度。
　　张起灵和胖子负责亲自押运。
　　吴邪负责休息。
　　......
　　解雨臣一个电话过去：“你在坐月子么？”
　　吴邪：“没啊......”
　　解雨臣：“滚来上班。”
　　吴邪蔫蔫道：“身体真的不舒服啊，已经跟小哥请过假了。”
　　解雨臣：“中学时候那个脑袋被开了还蹦蹦跳跳挂篮的是谁？”
　　吴邪：“谁来着？诶，到岁数记不住啦......”
　　解雨臣有点急了：“吴邪，【斩帮】什么层次你会不知道？不来帮忙还有心情臭贫？”
　　吴邪叹了口气，道：“小花，我不出面是因为之前和他们有些过节，......希望你理解。”
　　解雨臣沉默片刻，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张起灵停下手头的工作，淡淡地瞥了眼刚放下电话的某人。
　　那人有感应似的抬头望过去，“看什么，还不是你惯的。”叹口气又道：“集合所有负责人最后再开个会，我简短总结一下流程。”
　　然而这次的会议却持续了很长时间。
　　等一帮子人从会议室出来，除了张起灵之外的其他人，脸色都有点不太好。当中以解雨臣最为明显，不用化妆都可以直接上戏台了。
　　“诶，早晚被你们两口子折腾死。”
　　接下去的运输行动进行得意外顺利。
　　按照解雨臣开始制定的计划，一行人顺顺当当地将车开到了目的地。

　　另一边。
　　吴邪从一辆卡车的驾驶室跳下来，望着面前荒弃的巨大仓库默默无语。
　　——B市地价明明那么贵，难道这些地方是为了社会和谐经济发展，而专门给□□预留的场子用来解决问题？
　　——挺有心嘛。
　　视线拉回，从仓库门口晃悠悠走过来几个人。
　　为首的中年男子依然一副假仁假义地面容，笑着招呼道：“吴先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