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
-
言小雨这一趟走得甚是值得，旁敲侧击的探出了闵柔的心意。
那女子说自己并不喜欢奢华，比之满屋的红绸喜花，她更属意园中的鲜活花朵。
说这话时，她们对坐在窗下的书案前。女子单手托腮，目光中满是向往。
言小雨笑叹：“再没见过这样喜欢花花草草的人了！”
几日后，三书六礼俱交由闵柔过目，看着婚书上纪元杰笔走银勾的潇洒字迹，闵柔百感交集，即将为人妇的她比任何时刻都要思念自己的双亲。
他们若在，这样的时刻必是分外开怀吧！
这世上，除了不知所踪的娘亲，她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她的婚礼只怕得不到来自家人的祝福，这一点，在盛大豪华的婚礼反衬之下显得格外遗憾。
言小雨将她这桩心事转述给纪元杰后，纪元杰便开始着手寻找。他动用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甚至不惜借官府之力下发海捕文书，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月，依然没有结果。
闵柔想到母亲可能已身遭不测，不免哭泣伤悲。言小雨却安抚她：“姑娘须知，有时这天下的事，没有消息也是一个好消息呢！或许闵大娘只是流落他乡，仍旧健在。你要相信九爷，他既然应允了你必会倾尽全力替你寻找的。”
无论从前闵柔心里有多抗拒他，经此一事，她的心又微不可查地更靠近了元杰。
八月十三，晴。宜出行，宜嫁娶。
水心轩被言小雨布置成了鲜花的海洋。
她将整个镇上所有的的红色花朵都搬进了放鹤园，那些深红、浅红、紫红、桃红、粉红、橘红把整个氺心轩映衬得花团锦簇，似乎要燃烧起来一般。各种花香混合、交缠弥漫在院子里，连穿梭其间的下人都染得一身芬芳。
鲜红的纱灯将喜堂上用上百朵红色合欢花拼成的一个喜字照的一派喜庆祥和、耀眼夺目。
经过踢轿门、跨火盆一系列的繁文缛节。喜服加身的一对新人终于双手交握，十指紧扣地走进富丽豪华的喜堂。随着喜婆的唱喊他们毕恭毕敬的完成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大礼。
简姥姥以长辈的身份为他们做了见证。她接过闵柔奉上的喜茶，一气饮下大半，含着笑欣慰地对元杰道：“我总算等到了这一日，你母亲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比我更高兴的！”
行罢礼，闵柔被小丫和小彩搀进布置一新的洞房。
案几上，红烛喜泪垂，灯芯并蒂开，投下一屋的喜庆温馨。
婚床上，闵柔惴惴不安的端坐着，等待那搅乱她心湖的男子来掀了她的盖头，来掀起她的幸福。
拜堂时，简姥姥曾说元杰的母亲若在必会比她更高兴，闵柔不由想起自己的的母亲，她若也得见这一幕，必然也会无尽欣慰吧！想到母亲，她就觉得眼角酸涩。
门外，侍女们的恭贺声此起彼伏。
闵柔听见纪元杰欢欣鼓舞的声音：“好！统统有赏！有赏！”他话音未落，侍女们已欢呼雀跃笑成一团。
他来了！
闵柔急忙危襟正坐，不知怎么心跳亦骤然加速！
脚步声由远及近，下一刻，闵柔只觉得眼前一暗，红盖头已被秤杆掀起……一只手、一张脸、逐渐清晰。入鬓的剑眉、不羁的眼神、泛着笑意的嘴角。
正是他！这个闯进她心田、闯进她生命的男子！
纪元杰喜气洋洋地与她并肩坐下，他捧起自己新妇羞红的脸，食指轻点她柔软的樱唇，来回摩挲着。指尖传达出他所有的珍惜和怜爱。
“闵柔，从今往后，至老至死！”纪元杰缓缓开口，语气坚定，如宣誓般；“你——只能是我纪元杰的女人！只能是我一人的妻！”一句霸气十足的爱语，使闵柔心湖中霎时开放出甜蜜的花朵。
她埋首元杰的臂弯中，温存地笑了。从他身上，她不再感到以往远胜爱意的占有欲，她不再是一个只配为男子暖床的玩物，她是他的至爱！是他的妻子！
“柔儿...我要带你去个地方。”相拥相偎间，元杰忽然在她耳边说。然后他取过红色的绢帕蒙上她的双眼，把她打横抱起。
目不能视，闵柔有些害怕，不由抓紧元杰的手臂。 “元杰，我们去哪里？”即使这是他与她的新婚之夜，她这个夫婿似乎仍不消停。这一次，她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
“不要怕！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于是安静地靠在他的怀抱听从他的安排。
一路疾行，当耳旁潺潺的水声渐近，温热的水气也扑面而来。闵柔已经隐约猜到身在何处。
随着覆在眼上的绢帕移走，闵柔看见的正是元杰的浴室。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夜的浴池里也铺满各色花瓣，水汽氤氲中花香怡人。
可是，这里有过她最不愿触摸的记忆。闵柔瑟缩了一下，想要离开，元杰却固执地拉住她的手。在她无比惊诧的目光中，这个桀骜不驯的男子慢慢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来，一脸郑重地说道：
“柔儿，我知道你不愿来这里，但我真心希望能在我伤害你的地方把所有的伤害弥补回来！”
“你好残忍！”想起那时的种种，闵柔怎能不心怀怨恨，眼中的泪，泫然欲滴。
“是——”元杰双眸惨痛的望着她：“你应该恨我，我真的该死！”
他没有忘记，她在他身下哀哀哭乞的样子，那泪水盈盈的眼中满是恐惧。在他最销魂蚀骨、最快活美妙的时候，她面对的却是人生中一次最悲惨的遭遇。当他为她的青涩而欢喜时，却忽略了初试云雨的她是怎样惊恐和痛苦……
只为一时忘情，他强求她，任凭她在他怀里哭乞着奄奄一息……
伤害了自己最挚爱的人！
他一生，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
元杰的神情和声音都那样温柔：“很久以来，我都以为只要占有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就等于俘获了她的心。我想我是个愚蠢的男人，所以将这样拙劣的方法加诸于你，却从未顾及你的感受。”
年幼时的他得不到该有的庇护、宠爱和关怀，所以当他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后，他的确刻意放纵着自己。随心所欲的去做一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觉得要好好宠爱自己，在放纵中他成长为一个桀骜不驯、恣意妄为的强者。
“闵柔，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情深还是自私，我只想用我的方法留住你，只想让你陪伴我，去我的世界，同看四季交替，共经人世冷暖。”停了停，元杰的语调越发低沉下来；“闵柔，我求你，原谅我对你的伤害！”
“你好残忍！”想起那时他对自己的伤害，闵柔的心中百味杂陈，可是从此后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无不证明了他的真情挚爱。闵柔知道如果她不是在那样不堪的情形下与他相遇，如果他们的开始可以更自然、更从容一些，自己早已被他吸引，被他俘获。毕竟，这个男人，他是那样英挺出众、卓尔不凡。
可是，元杰却在她最惶恐、最无助的时候，挟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以不容拒绝的方式，强行闯入了她的生命。他做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霸道到不允许她有丝毫的抗议。
“你好残忍——”想起那时的一切，爱与恨在女人心里纠结，剪不断理还乱！闵柔蒙住自己的脸，拒绝再回想下去。
“相信我，闵柔。这种伤害永远不会再有！”他在她耳畔信誓旦旦；“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让我用这一生这一世的时光来弥补对你的伤害。”
真的吗？
眼前这个霸气强势的男子，会是她此生的良人吗？
真的吗？
他可以给她一生的承诺、一世的爱怜吗？
元杰，你知道吗？你说的这承诺会叫女人疼到心里去啊！
闵柔窘迫地抬起眼，目光正好撞进元杰深邃如海的瞳眸，女人心中一酸，两汪清泪就那么淌了下来。
男人的唇颤抖着落下：“傻丫头，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不许哭......”
铺满花瓣的池水深处，元杰的手臂轻柔地从闵柔身后抄过去，揽住她。他以指为笔，蘸着池中泉水，在她雪白细滑的背上一笔一划的描画，一遍遍写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
这一遍遍的呼唤像烈火，闵柔的心渐渐融化......这一遍遍的呼唤像深潭，闵柔的心缓缓沉沦......
“柔儿，我的柔儿”
元杰喃喃着用双唇拾走她身上附着的花瓣…….轻轻扳过她的头，温柔地舔尽她情肠百转的眼泪。仿佛她也是最柔软的花瓣，他不能，也不忍激烈地碰触……
曾今的那个夜晚，那一场□□相搏，让闵柔抗拒、惶恐、哭泣，她在巨大的恐惧中逆来顺受地努力压抑，痛苦煎熬到结束。
但今夜，闵柔感觉自己仿佛待放的花蕾，在他的爱抚下，一点点、一点点地舒展开来。这一夜、这一生，她愿是一片流浪的雪花，她要随着时光的流逝在他怀里、在他手心慢慢融化……
他俯身过来时，她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在那种涣散全身的酥麻中她软弱地攀附着他，俯仰承接之际，鼻息里仿佛也染上甜蜜的呻吟......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让她完全放弃了矜持与羞惧，如稚童般贪恋着他胸膛和手心漫溢的温度......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他两个肌肤之亲早已有过；第一次，是元杰着了牡丹的道儿，把好好一个春宵弄成一场情殇。第二回，却是闵柔着了歹人的算计，虽然两人也成就了一场欢好，到底不是闵柔情愿的。终不及这夜来的两情相悦、郎情妾意、酣畅淋漓......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