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涧》琳琅碧玺

5、第 5 章

　　平静了几日，离朱依旧在昙鸢园里不出去，可事情往往会找上门，这事情就是涣春，死在了她门前。
　　那日清晨，她打开房门，涣春的尸体就那样直挺挺地躺在她门前的地上，她俯身探了探，早没了气息。正欲起身，身后便传来‘哇’的一声。碧桃梨花带雨地奔了过来，几步外，淮琛深沉地看着她。
　　碧桃哽咽着，晃着涣春的尸体：“唔，涣春，你怎地如此了？唔……姐姐来晚了，你说句话啊！”此时碧桃表情极到位，任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心生怜惜，对她疼爱有加。
　　离朱觉着淮琛也应如此，下一刻，她便证实了这句话，只见淮琛拍了拍碧桃的背，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这是第一次，离朱见到淮琛如此深情地看一个人，如此小心地待一个人，如此轻声细语地安慰一个人。是了，那人是他待娶的妻，他不待她如此还会待谁如此。
　　离朱向后退了退，她疑心的是涣春是如何毙在她门前的？
　　碧桃颤着肩头，道：“涣春跟随奴家许多年，奴家待她如亲妹妹一般，神君，神君可要为涣春的死讨个公道啊！”
　　淮琛点头，看向离朱，又对碧桃道：“你先回去，我自会还你公道。”
　　碧桃拭了拭脸上的泪，吩咐人将涣春的尸体抬走，昙鸢园总算是清静了下来。
　　离朱淡淡开口：“是我杀了涣春，神君打算如何为涣春讨公道？”
　　她承了这个罪，因着她知道，碧桃不惜拿涣春的命来嫁祸给她，她是找不到脱罪的证据的。就算她不认下这个罪，淮琛可否会惩治碧桃？那是他将要娶的人，他怎么会惩治她？离朱认下罪，轻笑，“神君要如何处罚，说明便是。”
　　“你杀的？如何杀的？”淮琛问。
　　离朱垂眼看地：“下毒。”她刚刚看见涣春的唇色发黑，像是毒死的。
　　淮琛未语，甩了甩衣袖，离开了昙鸢园。
　　那日直到太阳落山，她也没等到什么处罚，夜里，她做了个梦，她梦到她熟识这三十三天的每条玉阶，每个宫名，她身边一直有个娇俏的姑娘和她说笑，她很开心，似是见到了旧人一般，与她说许多心底的秘密。
　　第二日她转醒，意外的没有看到肚白在她床边，她起身开窗，外面的风似乎有些大，今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不安。昙鸢之中她发现肚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她有些慌乱，伸手凝神探了探，抱起肚白便冲出了昙鸢园。
　　三十三天上清境，偃殊看着她怀里的肚白，立刻带她赶到玉清境找奚侗，对于用毒解毒，这六界之中恐怕只有奚侗天神最为明白了。
　　奚侗看着一头兽，两个人，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最近错过了什么事，从秀囊里倒出颗药丸，塞进肚白嘴里，肚白痛苦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离朱以为它要死了，伸手抓住奚侗，“你给它吃的是毒药还是解药！它怎么不喘气儿了！”
　　奚侗咧嘴笑呵呵的看着她：“生死生死，有生有死，有死有生。”
　　离朱疑惑地看着他，她听不懂他的话，但怀里的肚白睁开了眼，不消片刻又生龙活虎起来，离朱向奚侗道了声谢，奚侗摆摆手也不在意。
　　从玉清境出来，离朱问偃殊：“你们三十三天的人都这么奇怪？”
　　偃殊努嘴：“什么叫我们三十三天，我们怎么奇怪？”
　　“没什么，你帮我照看一下肚白，等我回凤凰宫的时候再去取它。”将肚白交给偃殊，她要回昙鸢园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不再待在这三十三天了，她与这里八字不合，尤其与太清境八字不合。
　　正收拾着东西，碧桃却又出现了，在她房里啧啧了两声：“尊神这房间甚好，摆设和物件都是上等的，可见当初神君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离朱未语，她继续道：“尊神可真是命大，神君赐的毒酒都有畜生替尊神喝。”
　　这句话让离朱愣了愣，淮琛赐她毒酒？肚白的毒是因为替她喝了那毒酒？半晌，她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淮琛，他这么希望我死？”
　　碧桃嗤笑，“神君主宰天地之命，一向赏罚分明，涣春虽是我的侍婢，但她是我父亲在外的私生女，从小便被接到碧波林中做我的侍婢，这点世人虽不知，但神君是知道的，涣春也是半个仙，尊神承认杀了涣春，这弒仙的罪名恐怕尊神逃不脱了。”
　　离朱未理这些，伸手握住碧桃的手腕，继续问：“淮琛，他真的要我死？”
　　碧桃呆了呆，从她手中挣脱出来，答她：“你以为呢？”
　　离朱晃神，片刻后，缓缓开口：“那毒酒在哪，他想我死，我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