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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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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朱又是半日未见到淮琛,甚至连个人影都未看到,她心下还是想回凤凰宫的。午后,她终是看到了个人影,偃殊。
偃殊又是泡了壶上好的伽菩茶,递给她道:“救泊阗的事你还需从长计议。”
她点头:“你也知道我救泊阗的事了?”
偃殊笑笑:“你动静那么大,恐怕整个三十三天都知道了,不过……”
“什么?”
“你可知那是何封印?”偃殊摩挲了一下茶壶,问她。
“不知。”
偃殊暗了暗眼眸,道:“淮琛这封印下得是绝章,泊阗若冲出来,不是淮琛没了半条命,就是他没了半条命,全看谁内息更强罢了。”
离朱愣了愣:“他怎么下这种封印?不要命了?”
“呵,这其中的故事太长了,以后你就明白了。”偃殊似是回忆一般的说完这句话,又道:“五月初五,天君大寿,我带你去转转。”
离朱摇头,“算了,还有三日呢,我可能明天就回去了。”
“届时会有百花祝寿,饕餮大宴,美酒言欢……”偃殊一一细数着,离朱哑然,她从未见过,确实,想去看看。
偃殊见她有意要去,又道:“五月初五,我来接你。”
五月初五,三十三天的天君做寿,好几日前,三十三天便开始布置起来,虽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张灯结彩,但像三清境这样的地方都在门前摆了七叶衍。
五月初五当日,她早早的便梳洗一番,当她一路走在太清境前往皓庭的路上时,自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路上的小仙们已聚在一起对她的出现八卦起来。
她耳尖地听到右侧几个小仙聚在一起边走边说着:“听说偃殊天神要带一位美人赴宴,瞧,那恐怕就是。”
另一个啧啧了两声:“甚美,甚美。”
左侧也有几个说:“偃殊天神恐怕好事将近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仙子,瞧着真真漂亮。”
又有说:“你们都说错了!前几日那位美人是待在淮琛神君身边的,近日不知为何和偃殊天神走得甚近。”
她似是没任何意外的样子,只静静地走在偃殊身边,偃殊觉着她愈来愈有趣了。每天在昙鸢园里从不出去,却待得并不老实,捉蝴蝶、抖螳螂、摸游鱼每天变着法子玩,也从不说自己无聊,他带她出来,也不过是想带她转转,没想到她却收了那孩童的心思,端庄起来。
对于旁人的话,他从是不在意的,他向来是自己舒坦就好的人。路过太清境外的荷池,她打眼望了望无边的荷,幽香扑鼻,眼神中似是有些哀伤。他不知怎地捏了个诀,片刻池面便出现一艘小舟。离朱转头看他:“不是要赶去寿宴,你这是做什么?”
他勾唇:“不急,转转也好。”
离朱没反对,抬脚跨进舟里。水波荡漾,莲香四溢,小舟悠悠地随着水波慢慢划着,她伸手碰了碰莲尖,那莲娇娇地绽开,她也不经意地笑着。偃殊看到池边的树后似是有个人影,凝神探了探,又笑了笑。倏地‘哗啦’一声自池水中冒出个人来,偃殊听见水中的人娇俏地唤了声“神君”。他正向水中望去,哪知半探着身子单手托着半朵莲的离朱被这池水一荡,没稳住身形,‘咚’地一声掉了下去。
偃殊赶快起身看水中,只看见一片紫红的纱衣在青蓝色的中飘荡。掉进池里的离朱只觉着冷,比任何时候都冷,她怕水,尤其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做为一只凤凰,她并不善水。此时她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在水中挣扎了两下,随手便捏了个诀。偃殊前一刻还在盯着那团紫红,接着从水中窜出一团金红的光晕,伴着水声,离朱缓缓浮出水面,向池边飞去,他也起身飞去。树后那个人影已稳稳站了出来,手中似是握了条带子,转手便没了。
离朱落在池边,收了那团金红的光晕,衣服滴答地滴着水,头发披散下来挽在手里,脸似是被水激得更白皙,眉头有些皱着,看着偃殊和他身边的人,他身边的人,淮琛,偃殊早知他在这里,碧桃,刚刚的出水芙蓉。似是有些尴尬,离朱却行了个大礼:“不知神君和碧桃仙在此游玩,扰了二位雅兴。”
碧桃似是有些不知所措,淮琛看她的眼神却有些深。她也毫不在意什么,继续说:“二位继续,离朱告辞。”
不等淮琛说什么,偃殊脱了外衣递给她,有些歉意地朝着她道:“走吧。”
谁料他刚抬手,便看见淮琛的外衣搭在了离朱背上,淡漠地问他:“你与她同去太清境?”
离朱身上的水滴答地淌着,风拂过,她抖了两抖,向偃殊道:“你且先去赴宴,我恐怕去不了了,回头你给我讲讲罢?”
偃殊点头,“也好,你快回去罢。”
一直被忽略的碧桃着实愤恨着,待偃殊也离开,她娇弱地向淮琛说道:“神君,奴家不是故意吓离朱尊神的,尊神要是介怀,到时还请神君替奴家说些好话。”
淮琛眼望着莲池,淡淡的回了她一个‘好’字。
是夜,离朱觉得有些冷,迷糊中将锦被拉了又拉,盖在头上似是暖和了些,脑子有些混沌,心里就想了一件事,她没能尝尝天君寿宴上的酒,一定很好喝吧。接着她就觉得盖在脸上的锦被被拉了下去,她手脚无力,又拉了拉没有拉动,似是有人喂了她颗药丸,着实有些苦涩的味道,她努嘴要吐出去,又觉得有气吹进嘴里,刚要张嘴药就顺了下去,又有只冰凉的手在她额上摸了摸,她觉得甚是舒服,伸手拉了拉那冰凉的手,在脸上贴着。贴了一会,她很困乏,睡了过去。
清晨,窗外的大片昙鸢夹着露水散着淡淡地花香,离朱转醒,侧脸看榻边倚坐的人,唔,淮琛?那种淡然的泽兰香很是好闻。她见他闭着眼,小心翼翼地翻开锦被,要爬下榻去。
大病初愈,四肢并不灵活,正手脚并用地跨过淮琛,突见淮琛睁开眼,她吓的一软,直愣愣爬在了他身上,瞬间反应过来手忙脚乱要直起身子,也顾不得摸在哪了。只见淮琛脸色慢慢变红,翻身压住她,气息有些沉,在她耳边说:“你想要这样?”
她被吓到了,半天才发出声:“你……你想要怎样?”
淮琛突然觉得很想笑,似乎这万万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人让他的心绪有了些起伏,又觉得很熟悉。
他找不到这种从心里感到高兴的理由,起身理了理衣襟,恢复有些淡漠的一张脸,只是那双看向离朱的眼已不复之前的冰冷,负手转身离去。
离朱红彤的脸火热地烧着,倚在榻上半天也没缓过来,可脑子里想的全是淮琛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瞳,终于意识清明些,想到昨晚照顾她的人许是淮琛吧。
她巴巴地等着偃殊的出现,几日后便发现,并不是偃殊不出现,而是她所住的昙鸢园被下了仙障,偃殊不得不走险招才破了仙障的一个角,幻化成一只飞蛾,落在她窗前。
听偃殊这几日为破仙障而伤的脑子,她才明白,怪不得,和煦日光里淮琛坐在昙鸢花海里,连一只蜜蜂蝴蝶都没见过,原来是被挡在了外面。
她不是不气的,只是她觉着气了也没用,她一个人干巴巴的生气,那个困着她的人自在的做着自己的事,她又何必。想开了她便好受多了,在这种事上,她一向不太较真,她本来就是呆在一个地方便可的人。
她知被困在这里,也不慌不急,每日依旧安然地待着,偃殊为她寻了只燃兽,燃兽喜火,她体温比一般人要高,抱着它,它倒乖巧地昂着肚皮,一身红色的皮毛中圆圆的白肚皮很是有喜感,离朱给它取了个肚白的名。
肚白还未长大,圆滚滚的身子常在园子里打滚,打完滚最喜欢让离朱抱着,离朱拿来许多果子给它吃,它倒不挑,什么果子都一口吞下,碧桃常在园子外晃,偶尔朝着肚白笑笑。
春光潋滟,昙鸢开得正盛,碧桃又在园子外晃,今日她端了盘果子,想要拿给肚白吃,自偃殊将淮琛的仙障破了个口子开始,它就形同虚设了。
肚白有些凶恶地瞪着碧桃,离朱知道它不喜欢碧桃,她也不喜欢,碧桃退了退,肚白步步紧逼,眼见着离碧桃只有一步,离朱唤了声“肚白,回去。”肚白‘嗷’了一声,碧桃却找事一般,伸手拍了拍刚转身的肚白的屁股,俗话说“老虎屁股摸不得”,肚白虽不是只老虎,可它依然是个兽,除了离朱,和抓它的偃殊,恐怕还没人这么怠慢过它,只见肚白迅速转身,龇着牙便扑了上去,离朱伸手去抓它,碧桃伸手护着脸,肚白爪子一伸,噌地一声挠了下去,碧桃‘啊’了一声,手臂上三条血印,滴着血。
离朱的手背也被抓伤了,她嘶了一声,肚白回头看见,立刻泪眼朦胧地跑到她身边,蹭了蹭她的鞋边,离朱摸了摸它的头,“没事,你先回去。”
刚说完,就见淮琛已经到了她们身边,皱眉看了看她脚边的肚白,“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个兽?”
一旁的碧桃捂着手臂先开了口:“奴家只是想给肚白喂个果子,不想尊神许是记恨了奴家,让肚白扑了上来,奴家这是小伤,神君莫要怪尊神和肚白。”
离朱拧眉,她还真是会颠倒黑白,她收了收同样被抓伤的手背,淡淡道:“碧桃仙还是快些回去上药吧,耽误了不好。”说完便抱起肚白向自己房里走去。
碧桃看向手臂的伤:“奴家也不知何时得罪了尊神,哎……”
淮琛将伤药放在她手里便离开了,碧桃跺跺脚,她如何都不能再让离朱留在太清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