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相府千金》龙虾汉堡

5、夫人

　　话音刚落，夫人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丫鬟。她在谢玉娘的床前坐下，拉起她的手，问道：“玉儿可好些了？”
　　谢玉娘听了一声“玉儿”，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她抬眼望去，眼前这位夫人可不正是自己的娘亲宋氏，年轻了十几岁的容颜，眼角眉梢还带着丞相夫人的威严。
　　“娘亲……”她望着宋氏，眼里泛起了水雾，委委屈屈地叫了这么一声。
　　谁料，宋氏竟然僵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把手抽了回来。
　　谢玉娘正纳闷着自己母亲这是怎么了，只听宋氏开口道：“倩雯落水，我只当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不过罚你跪两个时辰，只当是小惩大诫了。你这一副可怜相，又是做给谁看？”
　　谢玉娘愣住了，母亲从来对她都是爱怜有加，重话都不曾说过半句，可是现在，这语气里竟是带着说不出的冷漠和疏离。
　　“娘，我没有……”她本能地辩解着，这时候才觉得两只膝盖有些隐隐的痛，想来当真是跪了两个时辰。
　　张氏见了，连忙劝道：“夫人，玉郎还小，您……”
　　“张姨娘，虽说这是你儿子，但我好歹也是嫡母，总可以管教管教的吧。”宋氏看也不看她，冷冷地说道。
　　“好歹也是嫡母”这几个字落在玉娘耳中，无异于炸雷一般。重生之前的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回响了起来，“亲人变路人”，难道说的就是这个？重生以后，自己的娘竟然换了一个！
　　她有点看不懂情况了，前生并不纳妾的父亲现在有了一房姨娘，自己竟然变成了姨娘的孩子，而且明明是女儿身，还被莫名其妙地安上了“儿子”的身份。
　　不过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思考，马上，宋氏又说道：“玉儿既然醒了，就赶紧收拾收拾，老爷等着呢。”
　　说完，她就起身，带着两个丫鬟远去了。
　　谢玉娘知道娘亲素来强势，不然前生她爹也不会不纳几房妾室，只是这强势现在落到自己的头上来，她心中不由的百味陈杂。
　　张氏连忙掩了门，和莲心两个给她梳头穿衣。谢玉娘看这情形，暗想自己是个小姑娘的秘密这位张氏娘亲和莲心都是知道的，只是看她们的举动，好像正瞒着其他人。
　　她翻检了脑海中的记忆，竟然全是前生的事情。也就是说，她竟然对自己重生的这一世一无所知。
　　“少爷，没想到你这么能装。刚才那个眼神，真是把夫人吓了一跳呢。”莲心一边给她换衣服，一边打趣道。
　　谢玉娘记得上一世，莲心的性格最是活泼爱顽笑，看这样子这一世她也没怎么变，倒是好从她口里撬点消息。
　　于是她试探地说：“我哪里是装？实在是病得久了，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然你说我该怎样？”
　　“少爷你平时见到老爷夫人，哪次不是恭恭敬敬低头站着，三声都问不出一句话来？”莲心果然还是那么快人快语。
　　边上张姨娘打岔道：“好了，赶紧收拾了见老爷去。”
　　说完，她又叮嘱玉娘道：“一会见了老爷，你就服个软认个错。姨娘知道不是你做的，可是，若是夫人再罚你……”
　　说着，她的眼圈红了起来。
　　谢玉娘前生虽然没有经历过宅斗，可是也常听闺中姐妹们当闲话说起，深知这正房夫人和姨娘之间，一般都是有根深蒂固的矛盾。眼下看来，这位张氏倒像是个好性子的
　　虽然前生她爹十分疼爱她，可是这一世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她也拿不准，于是不敢耽搁，连忙上前厅去了。

　　前厅还是如记忆里一般的布置，谢永正端坐在一张黄花梨木的椅子上，边上一个小厮垂手站立。下首还坐着一个小女孩，约摸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谢玉娘倒是不认得她。
　　谢玉娘走进厅里，规规矩矩地站好，低下头喊道：“爹爹。”
　　谢永开口道：“你身子才好，坐下罢。”
　　谢玉娘这才抬头，看见边上那小女孩对面有一张空着的椅子，想来是为她准备的，于是便依言过去，恭恭敬敬地坐好。
　　“雯儿，你来说，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永对那小女孩说道。
　　想必这就是那个倩雯了，不知道和现在的自己是什么关系，那天的事估计跟什么落水有关，谢玉娘心里忖度着，支起耳朵听。
　　“那天，我和哥哥在池边玩，忽然感觉有人推我，就……就掉到水里去了……”
　　还真是直白的说辞，谢玉娘想着，暗暗打量那个小女孩。这一仔细看，她差点没忍住笑，那个小女孩实在是太胖了，小小的身子竟然能把那椅子占去一大半，一说话颊上的肉就在抖动。
　　兴许是重生回到了小时候，又遇上这么多始料未及的改变，谢玉娘觉得自己的性子也有了变化，好像比起以前活泼跳脱了。若是以前，她一定只是稍微腹诽一下那个小胖妞，而现在，她已经针对这个情况想好了说辞。
　　“玉郎，那天只有你和倩雯两个人在，你怎么说？”谢永又问她道。
　　谢玉娘的脑子里确实找不到任何一点关于落水事件的记忆，眼下府里众人好像都以为是她做的。不过她确信，不管重生多少次，自己都不会做出欺负一个小姑娘这样没人品的事情。
　　“爹爹，不是孩儿做的。倩雯这么壮实，孩儿可推不动她。”
　　谢玉娘前生没有宅斗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去绕来绕去地表达意图，心想反正自己还只是个小孩子，便也和倩雯那样，直白地说了出来，不过还是选了“壮实”这样一个比较委婉的说辞。
　　谢玉娘现在虽然年龄比倩雯大一点，从小身子就比较弱，和那倩雯一比，说是“弱不禁风”都不为过，别说把她推下水了，就算推得用力过猛自己掉到水里去，倩雯可能都还站在岸上丝毫没有移动。
　　倩雯虽小，听了“壮实”这个词，也能觉出其中的意思，眼圈儿一红，就要掉眼泪。
　　谢永瞪了玉娘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想来心中也是大半接受了她的说法。
　　谢玉娘看倩雯那副委屈的样子，心下一软，觉得自己拿她的胖说事是有些过分了，正想着怎么安慰她一下，只听谢永又开口了。
　　“玉郎，总归是你没有带好妹妹，去给你孟姨娘和倩雯妹妹陪个礼，回去闭门思过三日吧。”
　　这样一说，竟是要把这件事轻轻揭过了。谢玉娘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语“孟姨娘”、“妹妹”。原来爹竟然还不止一房姨娘，看样子，这位倩雯小胖妞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了，这情况简直太诡异了。
　　她前生只有一个同母弟弟，很小就夭折了，现在莫名多了一个妹妹，心下其实也是有几分高兴的，也许这辈子自己不用孤孤单单地长大。只是，这位妹妹好像现在和她的关系不是太好。
　　说起来，这一世父亲还不知有几房妾室，多少儿女，她不禁暗暗为前生的母亲宋氏抱不平，也起了好奇心，要去看看这位“孟姨娘”是什么来头，于是恭恭敬敬地答了个“是”字。
　　谢永平时并不太插手内宅的事，这次是难得多管了一点，便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来向厅外走去。
　　经过谢玉娘身边时，他低低说了一句：“下次注意点。”
　　谢玉娘哪里会不明白，父亲这是在点醒自己。她忽然也明白了谢永为什么会越过宋氏直接来管这事。原来在这一世，就算儿女多了起来，父亲还是多偏心她一点的吗。
　　等谢永离开之后，玉娘便走到还在兀自伤心的倩雯面前，柔声说：“倩雯妹妹，我送你回去吧，也好给姨娘……陪个礼。”
　　让她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赔礼，她心里总是有些膈应。
　　那边倩雯正生气这位“哥哥”说自己壮实，小孩子藏不住心事，翻了个白眼把脸转到一边去了。
　　玉娘心下好笑，不过反正现在她自己也是个小孩子，倒也不用多费什么唇舌，直接上前牵起倩雯的手，就要拉着她往外走。
　　倩雯确实不辜负“壮实”这两个字，玉娘用力拉了一下，竟然没拉动。她也有些倔脾气，便更是用力地去拉了一下。
　　谁料倩雯也憋着气，正往反方向用力，一个没平衡好，两人连人带椅子都摔在了地上。
　　谢永审家事，本来把下人们都支了出去。现在门口等着伺候的丫鬟小厮们听见闹出这么大动静，连忙都跑进来察看，一见少爷小姐和椅子都摔在地上，有的人来察看他们有没有摔伤，有的人去通报夫人去了。
　　倩雯还好，没受什么伤，玉娘胳膊上让椅子砸了一下，疼得厉害，想来是起了块乌青。
　　不一会儿，宋氏夫人就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少妇，一个正是张姨娘，只见她一脸忧色，只顾着低头走路。，另一个身材丰腴圆润，也是一副焦急的样子，玉娘推测，这位大概就是孟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