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末日》弗色

12、十二

　　猛然间，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的扯破我与他之间胶禚静谧的气氛，商辉紧张的看向显示器。
　　丧尸入侵。
　　显然这鲜有人知的深山别墅的大门在设计时并没有考虑某些危险的意外情况的发生，它独特智能的设计对于丧尸来说就像一个精巧高深的九连环。它不需要绞尽脑汁来破解这个难懂的小家伙，只要破坏就好了。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显示器上一遍又一遍的播放丧尸如撕破薄锦似的扯坏门，然后左摇右晃地走进前庭，那一声一点的脚步如擂鼓重重敲击在我们脆弱的心房。
　　我茫然惊恐、不知所措的看向商辉，他看起来并不着急的样子，手上的敲击也是有条不紊，如闲庭信步，让我安心下来。
　　他做完一切，扭头向我微微一笑，然后我也报以灿烂的一弧浅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丧尸并不是喜欢破坏的野兽，它们曾经也是人，它们只有在闻到活人的气味时才会发狂，会盲目，然后不知不觉的将挡在路上的一切障碍物都破坏掉。
　　所以，十分令人庆幸的，别墅内一切都没有被损坏，我十分欣喜这一状况的发生，因为这个别墅里满满都是我和他的美好回忆，若是丢失就太可惜了。
　　监控系统很完善，几乎每一处都有针孔摄像，我们看到它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别墅里。
　　它在逐渐靠近实验室，我开始紧张起来。我担心铁门遮挡不了人类的气味，我担心铁门不足以抵挡丧尸的利爪，数不清的担心，说不尽的忧虑，剪不断，理还乱，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但商辉看起来是一点都不担心，他反而好像笑得很开心，淡眉舒展，眸如星海，俊美若神诋。
　　丧失果然嗅觉灵敏，一接近实验室铁门十米范围，就发了颠般的冲撞过来，对着铁门一阵连挠带爬、连啃带咬。那残破扭曲的五官压在门上，所幸监控只能拍到它不断扭动的背部和躯干，而没有正面，不然我一定会吓得此生噩梦。
　　我看到商辉好像已经不关心丧尸的事情，又开始摆弄他的瓶瓶罐罐，还从柜子里拿出许多我也没见他用过的乌黑冒泡的药水。我这下是彻底放下心来，也不去管那轰鸣咆哮的撞击声，似乎丧尸真的也与我无关。
　　我看了他好长时间，商辉配置了一个好像很厉害的药剂，他小心的装在一个玻璃喷雾的瓶子里，偶尔也会朝我笑笑，他真的心情很好。
　　而我不经意地回头看门，却大惊失色。
　　那门已经拱起许许多多的圆鼓包，像是病态的染虫植物，那些鼓包甚至已经有一两个开始裂开，细密网罗的纹路随着门外低沉的唔噜声一寸寸缓慢延伸，门就要坏了。
　　我如惊弓之鸟般一哆嗦，内心的胆怯和害怕迅速充斥整个身体，大脑一片空白，回荡着惊叫声一片，此起彼伏，那个门的惨样昭示着我们的终结。
　　我还来不及问商辉什么，他就说话了。
　　“等一下丧尸进门，宝贝记得不要出声，我抱着你跑。”
　　我惊异于他的镇定和有条不紊，但我想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门一眼，如何能笃定如此。
　　“你知道这扇门挡不住丧尸吗？”我还是满心惊恐不合时宜地问。
　　“嗯，铁合金并不是最坚硬的材料，联合国科研资料有实验记载，尸化后的人类骨骼和皮肤异常坚硬，可比金刚石。”他随意地解释道。
　　我知道他一向是淡然若素，却也敬佩他此时的波澜不惊了，他实在太厉害，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那个小喷雾器里面装的是什么？”我的心在他这种不声不响的巨大落差中也安定不少，若是死就一起吧，没什么大不了，饶有兴致的问。
　　“是可以造成感官隔离的药水，喷在身上，可以造成丧尸的感官混乱，感应不到我们的存在。”商辉骄傲的说。
　　“不过它们消散得很快，实验室剩的材料也不多，不过足够我们撑到军队来。我之前还想若是直接把这种药品制成可以口服的，可以达到长时间隔离的作用，但时间来不及，工序太复杂也做不了。……”
　　看着他谈到自己的专属领域的那种神采飞扬，他更耀眼明亮，我总是在不知不觉陷入其中，他是那样的优秀伟大。
　　“可我应该没有生命的气息，丧尸应该不会攻击我吧。”在这具没有生命的人造躯体上，我只是一抹魂灵，五色无味。我想到从前看过的恐怖小说和电影，除了人类，也没见丧尸会攻击机器或是玩具之流。所以，难道我不应该是安全的吗？
　　“不，它会的。”商辉沉下脸来，完全没有之前的明媚，反而语气中带着点点懊悔。
　　“你本来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宝贝。”
　　“我给你装了一块绿色的晶石，记得吗？可以充当永久电源的神奇东西，丧尸也可以感觉到它，甚至它的本能会更促使它趋向这个东西。可以说，你现在比我还危险，丧尸对那个东西的执着超乎想象。也许，丧尸吃了它会进化，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谁也不知道。”
　　商辉的灰心丧气也只是短短一瞬，他不适合那样的姿态，好像风一吹就可以将他折断，太软弱。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如果他是在为将我陷入困境而内疚的话。没有电源，我就是一个“活死人”，这个“电源”更让我觉得我是一个独立的人，可以不受什么控制。而且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呢，丧尸在眼前，若是我看着他一个人躲避而置身事外，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意识到时间不多，商辉拿着喷雾在周身喷了一圈，也给我喷了一圈。就像是女巫的魔法，我们置身于看上去如梦如幻的白雾小液滴中，我很庆幸这种药剂没什么特殊味道，反而有淡淡的青草薄荷香气，真有商辉的风格。
　　之前看他拿着喷雾器是就想，原来不是每个男人喷香水的样子都很娘的。上帝是真的不公平，西施捧心也美得惊人，是东施穷极一生也不可能达到的。
　　商辉那样子，七分严肃三分笑，乍一眼看上去像是医生用药公事公办，或是商界精英为自己的出行做上完美的一笔，以抖擞的精神面貌迎接新的挑战。若是再从商辉的笑意中细瞧，就可以注意到不同。他的瞳孔中影射出星光的神采，雀跃闪亮，更像是即将登台的戏子，为演绎一段传世绝唱而兴奋鼓舞。
　　这种时候，他真像一个大男孩，为挑战燃起热血，为挫折披荆斩棘，可爱得紧。从这种方面看，他的确适合科研这条路，有创新与挑战的精神。
　　“轰隆”一声，铁门四散崩塌，可怖的丧尸迷茫的慢慢挪动着步子，它找不到我们了，实验很成功。
　　商辉在这之前一把捞起我，我们贴着墙根小心翼翼的挪出实验室，去寻找新的避难所，军队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我认为：这个别墅是商辉的主场，他可以应对一切困难，这里是他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