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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开会 ...

  •   阿初果然言出必践。
      杨慕次在医院里度过了漫长的夏天,终于回到侦缉处工作的时候,已是秋风乍起之时。
      阿初已经料理完了杨家的一应诸事,成为杨家的新当家人。
      杨慕次回到侦缉,特勤处的同事都站在楼门外,林志远当先迈出一步,笑道:”阿次,欢迎归队。“
      这个阵仗可是过于隆重了,杨慕次心中升起一阵狐疑。
      ”组座,这……“杨慕次有些为难,迟疑地看着林志远。
      ”放心吧,这是处座的意思。“林志远笑着搂了他的肩膀,便带了他一同往里走,样子十分亲密。
      ”处座?“
      ”就是杜先生呐!你的老师,“林志远笑道,又压低了声音,”也是我的老师。“
      饶是杨慕次定力过人,心中还是有一瞬间小小的错愕。心中的判断被证实,林志远真的是杜旅宁的学生——这下,他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了。
      杨慕次随着林志远上了楼,,林志远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行了,不用跟着我了,处座让你过去一趟。“

      “处座,阿次回来了。”杨慕次站在杜旅宁的办公桌前。
      杜旅宁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点点头:“伤都好了?”
      杨慕次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小声说:“好了。”
      “好了你在医院住着不出来。”杜旅宁的声音淡淡的,不辨喜怒。
      “这……”杨慕次语塞,坚决不让他出院的是夏跃春,但是背后必然有阿初的意思,“医生要我多住一阵子,杜绝后患。”
      杜旅宁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不赞同。他到上海三个月,杨家二十年的恩仇在上海滩闹得沸沸扬扬,他自然是知道的。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杨慕次却躲在医院里不闻不问,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但是他也没有去医院拎了杨慕次出来。毕竟是家事,他心里虽待杨慕次如子侄一般,却也不好就这样直接插手。何况杨慕次那样的性情,主意正得很,只要不妨碍工作,杜旅宁还是默许了他的选择。
      杜旅宁终于挥了挥手:“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工作吧。经过这次事件,大家都看到了,共~党在上海的势力又有死灰复燃之势,以后我们的任务还是很艰难啊。”
      “有处座坐镇,还有什么难事。”杨慕次适时地送出一顶高帽,哄得杜旅宁一乐。
      杜旅宁长呼了口气,道:“无论是谁处在这个位置上,做我们这一行,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是,阿次谨记。”杨慕次欠身。

      “今天下午跟我去司令部,共~党在上海召开特使会议,我们疏于防范,要检讨工作。”杜旅宁恢复了工作状态。
      “是。”杨慕次答应。
      “我听志远说,上次去南京,你见过顾顺章了?”杜旅宁随口一问。
      杨慕次摸不清杜旅宁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是,在戴长官的办公室,有一面之缘。”
      “观感如何?”
      “顾顺章他……”杨慕次斟酌着字句,“精明干练,非池中之物。”
      “哦?”杜旅宁挑了挑眉,“所以你第二天就在街上朝他开枪?”
      “那是意外!”杨慕次大声反驳,复又放低了声音,委屈道,“老师,这事儿不是已经揭过了么……”
      杜旅宁没接他的茬儿,只说:“今天下午顾顺章也要参加会议,你给他赔个礼。”
      “是。”杨慕次无精打采地应了。

      中午休息时,杨慕次走进云端酒吧。(这个地方在剧版里俞晓江提过,说是在侦缉处附近。)
      “长官喝点儿什么?”吧台的服务生看他一身笔挺的军装,礼貌地询问。
      “给我一杯苏打水。”杨慕次随口道。
      “有事吗?”服务生将杯子放在杨慕次面前,低声问。
      “下午顾顺章要去沪中警备司令部。”杨慕次用同样的低声回答。
      “我知道了。”

      “那人是吗?”杜旅宁的车刚开进警备司令部的大门,就见前面不远处一辆戒备森严的车上下来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便问杨慕次。
      “是他。”杨慕次略瞄了一眼,他和顾顺章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但顾顺章就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下去打个招呼吧。”杜旅宁吩咐。
      “处座,我……”杨慕次显然不想去。
      “这是命令。”杜旅宁提高的音量。
      “是。”杨慕次停好车,熄了火,才不情不愿地推门下来。
      顾顺章已经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走到了楼门口。
      “顾先生!”杨慕次大步追过去,扬声喊人。
      顾顺章迟疑地停下来,缓缓转身,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谁?”动作迟缓而瑟缩,完全看不出昔日特科行动之王的风采。
      “是我,侦缉处二处的杨慕次,去年有幸在南京见过顾先生。”杨慕次追上来,便要和顾顺章握手。顾顺章的护卫看他穿着一身国~军军装,显然也是来开会的,没有拦着。
      “哦,是杨少校,久违了。”顾顺章同他寒暄。
      大半年不见,顾顺章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还不到三十,整个人就透着一股莫名的干枯,仿佛秋风中的黄叶,勉力缀在枝头,飘摇着,动~荡着,似乎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点力量。
      杨慕次心中猛然一紧,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他放开顾顺章的手,正色道:“前番多有冒犯,我给您道歉。还望今后莫存芥蒂,精诚合作。”
      “杨少校客气了。”顾顺章淡淡地回应,“您也是来开会的吗?”
      “是,我跟着长官来的。”杨慕次说着,看向已经下车向这边走来的杜旅宁,“二处处长,杜旅宁少将。”

      “杜将军。”顾顺章略一欠身,算做招呼。
      杜旅宁微笑:“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顾先生吧,久仰!”
      两人联袂进入大楼,向会议室走去。
      杨慕次跟在后面,心中揣测着,以杜旅宁一贯的作风,何以会对这个顾顺章格外客气?

      会议室的气氛很沉重。
      警备司令部是军~事单位,陈司令自然是不屑亲自出席这样的会议的,派来的参谋郑新一副斯文书生的模样,说话和气,但毫不留情,一番时事检讨下来,杜旅宁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了。
      “杜某不才,初到上海,对上海地下~党的行事风格尚不了然。前阵子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似乎是在向我们示威?”杜旅宁说着,询问的眼光已经扫到顾顺章身上,“反¥共工作从何下手,还请顾先生不吝赐教。”

      “杜处太谦虚了,”顾顺章平心静气地说,“地下-党的组织是最近一年里陆续新建的,顾某不知详情,无法像从前一样每击必中。如今形势紧迫,他们必定更加小心翼翼,单线联络的形式只会愈发巩固。这不利于我们一举扑灭他们的工作网络,但是,反过来说,被秘捕的人更容易和组织失去联系,进而心生绝望。我们拿下一人,一条线上的人也就带出来了。”
      杨慕次听他侃侃而谈,心中一阵阵地发冷。这人说得没错,一举抓住了命门。果真是“最危险最凶恶”的敌人。
      虽然夏跃春指示他潜伏一段时间,不要采取任何行动,但是,眼前这个形容憔悴却穷凶极恶的人,哪里容得他不采取任何行动呢?!

      会议还在继续,顾顺章的话引起一阵议论,在座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大计。杨慕次坐在杜旅宁身后的椅子上,刷刷地做着速记。心中激愤难平,铅笔尖几乎要戳破信纸。
      “顾先生说得固然不错,只是……”杜旅宁的口气里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以杜某对被捕共~党的了解,撬开他们的嘴怕是没那么容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顾先生一样识时务。”
      他的话没说完,在座的人已经都变了脸色。这明摆着是讽刺顾顺章没有志气。他们这些自诩党国精英的人对顾顺章这种叛徒出身的人都有几分不屑,偏偏这个顾顺章还真有些干货,工作上颇有建树,以至于众人不得不将他奉为座上宾,以礼相待。杜旅宁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来,众人无不暗暗叫好。但是面子还是要维持的。郑新干咳一声,问道:“杜处此话怎讲?”
      杜旅宁似乎没听懂他的话,只说:“秘捕容易,线索难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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