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相国千金的绯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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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的死，对于皇帝，或是太后一族，无非就跟踩死个蚂蚁一样。大理寺已经罗列出谢远十大罪状，又附带若干条小项。不多述。
对于谢远，各派的人的结论是一致的，但是，目的就大相径庭。谢远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长生牌位已经请好了。
入秋了，皇帝忙着秋猎的事。居家过日子的都讲究个讨个好彩头，皇室也是如此。秋猎，皇帝打到的猎物多少，就象征着帝国未来一年的收成多少。这不贴边，也许是当年的皇帝为了给自己打猎找个好理由吧。
秋意凉，人心更凉。
太后在御花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听那些宫妃们说些个无用的事。皇帝的妃子不多，还是当太子的时候收房的几个人。论姿色，都不是很美艳，论家世，只有过世的太子妃还可以有些个实力匹敌，只是，一个死人，能有什么可以争的。就连她唯一的儿子，皇上唯一的血脉都断了。人算不如天算，没有那样的富贵命，就算是机会近在咫尺也是无力碰触。
“入秋了，各宫里，也应该添点衣什，早些把今年的冬装裁剪出来。现在，国家不太平，各宫用度就节俭些。本也不多的宫俸，那就各宫减去五分之一吧。你们看呢？”
太后环视身边的宫妃们。就算是不乐意，而又谁敢说个不字？只得应声说是。有几个嘴快眼尖的，对太后又是一番赞美。
“虽说女子不应参政，但是，我们不是普通人家的女人。我们是天家的女人，不能和那些山村野妇一样眼界。那个谢远的事情，想必宫里也传得沸沸扬扬了。这个狗奴才，吃着朝廷的俸禄，还要倒打一耙，该死。”
太后起身，众妃也慌慌张张地跟着起来。
“谢远之所以敢如此忤逆，令皇上龙颜大怒，怕也和皇上至今没有建功立业有关吧。今天，把大家召到御花园，就是有件大事，要大家一齐出力。”
太后说完，露出了她优雅的微笑，只是用力把茶杯掷到了地上，那本来玲珑剔透的茶杯粉身碎骨。
皇帝下了朝，心中很是郁闷。他对谢远这个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觉得一下子接受不了。皇帝不是傻瓜，他知道很多的事情。只是，他没有力量去改变。
“龚平，你说朕这个皇帝，当得窝囊不？”
龚平没有答话。他知道，这不是皇上在问他。
“龚平，你听说没，谢远……要是死了……会有异相……”
龚平这次不敢不答，他很实在，说知道。
“朕，不信这些事。但是，朕问过钦天监的人，最近不会有异相。可是，朕就是没有来由地紧张。”
“皇上多虑了。”龚平说道。其实，龚平也不是很信这些天相之类的。可是，真的有传言。政治的事，龚平觉得，离得越远越好。
“朕心里烦闷，国事心烦，后宫也烦，就喜欢一个冬儿姑娘，朕，还得不到她。”皇上不由叹了口气。
“皇上……您……别太忧虑了。”
“龚平，朕，想冬儿了。”皇上说得很直接，他背起手，没有目的地往前走，“你，把她给朕抢回来吧。我要让她做我的女人。”
“冬儿姑娘……许配人家了。”龚平，可以选择执行皇帝的命令，但是，他也说不上怎么就这样回答了皇上。
“冬儿嫁了多少男人，朕不管。她嫁一个，朕就杀一个。朕就想要她。就现在，就想要她。”
龚平头上感觉在出汗，他的心里在飞速地挣扎着。是把相国家的千金“抢”过来，还是……
“皇上，大理寺正卿许大人求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他？……宣吧……”皇上也不知道这个许大人，他的姑父想做什么。
许元林也很是直接，没拐弯，就把谢远想见陈征明的事情说了。
皇上想了想，没准。已经准备要把许元林打发走了。
龚平看了看已经跪在那里的许元林，心说，大人，您怎么搅到这滩混水里了。许元林，是一个好人，一个老实的男人，一个有点窝囊的附马。
龚平不讨厌这个人，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何况还是一个有义气的人。谢远，一个将死之人，许元林都能去给他说话求情，这个人，值得深交。
“皇上，我看，不如让相国大人和这个谢远见上一面。谢远身上罪状无数，他还是个欺师灭祖的混帐东西。连自己的老师都骂的人，真应该早点杀了他泄恨。”
“是呀，相国大人居然也有识人不淑的时候。真是可叹可叹。”皇上轻轻摇了摇头。
“唉……”许元林跪在地上，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皇上，其实谢远的事，相国大人也知道了。听相国大人的门生说，相国大人很是生气，都想打死谢远。”龚平接着说，他自己的心跳有点加快，因为这是他在欺骗皇上。可是，龚平知道谢远的事情不是那样单纯的事情。他心里希望谢远身后的那些人，可以整顿朝纲。龚平相信，谢远所指的那些人，就是祸害帝国的人，也是，他父亲的仇人。
皇上听着有点转不过来弯。
“谢远死不足惜，只是，应该让相爷出这口恶气。没准，骂完人，相爷的病就好了，可以上朝了，您说呢？”
皇上想了想，陈征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上朝了，如果相国能骂骂这个谢远，那么身体就好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复出了。
“也是……不过……陈太傅的病是不是不能太劳顿了，天牢又是个诲气之处。”皇上顿了顿，他的心是很软的，至少现在是，许元林这个人，不轻易求什么，连龚平都替许元林说话，这姑父的面子还是不要驳了。
“让谢远这个将死之人去陈太傅府上谢罪！就算陈太傅把谢远打死，也没有关系。”
古代，没有手机，没有汽车，真的是很慢。等谢远被带出天牢，已经是黄昏。而他被押到陈府门前，已经是黄昏。不由让人生出感慨，黄昏迟暮。
许元林亲自押解，带了五百护卫，到了陈府门口，倒让他觉得有点唐突，陈太傅可并没说想见谢远。
罪人，不能走正门，连带他这个一品大员也得走个后门。
门房的人通报了。
这把陈忆南吓了一跳，没敢马上回复。
“先叫小姐过来！”忆南心说，我的亲爹，你都教的是什么人哪！！
陈征明急急地走来，直接扔了两个字出来，“不见。”
传话到许元林处，谢远一听，跪在府门前。
“常霖……”许元林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而府内又是另一番情景。
“小姐……是不是那个谢公子来了。”兰亭在问她的小姐。
“不要提他了。”陈征明淡淡说。
“可是……小姐……他……他就要死了。你就算恨他，可是，他就要死了。谢公子，不像是坏人。”
“是……呀……”陈忆南也在帮腔。她虽然对这个谢远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总归是见过几次的。爹爹当他是亲儿子一样，现在，这人要死了，爹爹应该很难过。
“小姐，老爷都说了，你见他一面，也不为难吧。”
陈征明有些恼，里面的原因，他不想多说。他恨谢远，恨这个人这样地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又恨着那些一起走过的美好时光。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不见，爹，你也不能见他！”陈征明恨恨地说。
“我本也就不想见他。”陈忆南撇撇嘴。
天要暗下来了，谢远还在跪着。
“常霖，走吧。算了。”
许元林这样一说，随同来的五百军士也准备开始押谢远回大牢。
唉，陈征明还是没能忍住。
“谢远，你这个不识好歹、忘恩负义的东西！”随着这声大喝，门开了。
出来的是陈太傅和一位小姐。
此时的陈征明想冲过去，好好地看看谢远。可是，他的脚被定住了一样。现在的他，在外人看来，是陈家小姐。
“还说什么……”陈忆南悄声问陈征明。
“有什么解气的话，替我骂吧。”
陈忆南，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她也不明白谢远究竟怎么回事。
谢远用膝盖当脚走，跪爬到陈太傅跟前，一把抱住了老师的腿。吓得陈忆南直往后退。
“恩师，我有负于你！听闻恩师病重，谢远未曾侍于床前。就是一个不忠不孝之人。”说着，说着，谢远哭了。
谢远，又清瘦了些许，明天，他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陈征明再也克制不住了。
“谢远哪，你枉费了我对你的一片情义……”
这珠玉般的女声，在浅黑的时空中产生出一片回响，人们听到的就是，谢远哪，你枉费了我对你的一片情义……片情义……情义……义……
随后，就看得那小姐狠狠地抽了谢远两记耳光。
啊呀呀，震惊了！
陈征明也跪了下来，伸手抚了抚谢远的脸，谢远的表情是惊恐，还有疑问。 “谢远……”
“……陈小姐……”
爹疯了！！忆南把腿从谢远的手中摆脱出来，她开始想把她爹从谢远身边扯开。
这让所有人都觉得太乱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三角的关系真的复杂。
谢远想拉住陈征明，而陈征明又死死地要把女儿往身后拉，而陈小姐又紧紧抱着谢远不放。三人就差扭打一团了。
“来人，快，快把小姐带回去。”陈忆南喊道。我的亲爹，这样和男人拉拉扯扯，将来我可怎么嫁人，幸好，龚大人不在，幸好！
“忆南……”陈征明紧紧抓住女儿的手。
“……”爹他想做什么呢？忆南也不知道事态下一步的发展。
“就让我和谢远告个别吧，我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完了，这下完了，不光是在场的人，连谢远也蒙了。难道陈家小姐爱慕他？
随从的军士点起了灯。陈征明让人送了酒菜过来。
在陈征明的示意下，陈忆南硬着头皮和谢远对饮起来。
酒一杯接一杯。
“谢远，人要有来世的话，切莫要这般了结自己的生命。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的抱负，不一定要这样实现它。”
这是陈征明和谢远说的最后一句话。
“谢谢先生，谢谢小姐……我有负先生。愿有来世，再报先生以及……忆南小姐……知遇之恩。”
谢远的事，就这样落幕了。他的生前所算的日蚀，确实发生了。他只是这个帝国又一幕血书历史的开端。人生，总有个完结的时候。只是，在历史的洪流中，当时的轰轰烈烈，今天可能就是无影无踪。
他的死确实震动了朝野。但这些不重要，于主角来说，重要的是忆南姑娘生平的第一个绯闻，也许不是第一个，但是，是流传最早最广的绯闻。
陈忆南与谢远的那一段被无限放大且添枝加叶的说。
什么才子佳人月下话别，箫声古琴，合鸣……什么依山傍水，依依话别。口水的力量是可怕的。
这次话别，给忆南也带来了无尽的烦恼。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相国千金的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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