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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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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武林年轻一辈,有两个人让北堂玺不得不忌惮。
厉以恒毫无疑问是风头最劲的一个,虽然他行事也稳重低调,但少年便盛名远播,最年轻的联盟左使,锋芒终是难掩。
而锐影盟首席弟子江寒远,年纪轻轻就担如此重任,却因为身处特殊位置而完全不为外人所了解。人们只知道他武功了得,个性冰寒,不苟言笑,做事雷厉风行。
围捕祸害武林的冷血杀手,他指挥若定,诡谲周密,一战成名。
此番做出慈善亲民的举动,毫无疑问是贺鸿授意。江寒远这样的人,滴水不漏心思缜密,有他在整个计划都顺利太多。
北堂玺神色难言的阴郁,贺鸿祭出杀招,动用最得意弟子江寒远,分明就是将陆闵致纳入保护,让他无从下手。
江寒远这些天采取的措施,不动声色却也毫无破绽,让他找不到击破点。
他尽力忽略这些,但是却越来越心浮气躁。的确,他要是想用手段还是有强硬的办法的,但是……
“棋逢敌手。”向东自得其乐地下结论。
北堂玺掀掀眼皮阴沉地看他,“你以为我会把他放在眼里么?”
“当然不。只是你也不想闹得太大,万一牵扯出‘致一’的秘密就不好了。”向东再了解不过。
“你就这么了解我?”
“不然呢,你握着秘密这么久也没有动作,难道不是不想公之于众?”向东完全没有上下级观念地嘲笑他。
“当然,公之于众不过是看一场人人道貌岸然群起攻之的闹剧,我对那些正派人士装腔作势的样子没兴趣。”
“所以,你感兴趣的人见不到,焦躁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我以为,虽然暂时不能施展手段让她自己不情不愿地走到你面前,但是你想见她还是可以的,不是么?”向东笑的很欠扁。
北堂玺白他一眼,没有开口。
江寒远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跟着陆闵致回家。产生上门去找她的念头不过是一瞬之间,到达之后他开始觉得这是不错的主意。
向东一语点破,他心情豁然开朗,既然想要撩拨她,上门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侵入她私密的空间,不是更能让她惊慌么?
进入狭小的电梯的时候,他心情说不出的雀跃,连带也忽略了这栋公寓楼的老旧。
陆正轩的女儿果然还是继承了他的作风,节俭得不像样子,管理那么大的基金,自己却住着这么旧的公寓。
他按下门铃,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
门开了,陆闵致一身浅蓝色的纯棉家居服,没有了平日的凛冽气势,大概也根本没有想到会是他,所以头发也随意地披着,完全没有了之前他所见的那种冷傲。
先是从没有见过的愕然神情,竟有几分呆呆的可爱。
接着居然是一丝竭力掩饰的慌乱,她试图找回自己的面具,同时下意识地关门。
北堂玺察觉她的举动,立即一手制住门,一闪身便进了门。
她的公寓简单得像个男子住的地方,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小摆设,布置得整洁素净。
他环视一番,得意地低头对她笑,“怎么,以为区区一个江寒远就能制住我?”
眼中全是她居家的可爱样子,他甚至注意到了家居服原来是卡通人物的样式,所以是浅蓝色底子,肚子上甚至有个口袋。
大概是这样的打扮,让她从气势上矮了一截,站在一边总是有点局促。她瞪视他,努力抿紧嘴唇,显得正气凛然。
他抑郁数日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兴味盎然地逗弄她,“那么紧张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闵致挺直了背脊,右手紧紧握着,冷淡地说,“你是想好答案了吗?”
他忽地倾身向她,逼得她退向身后的墙壁,才坏心得逞地笑着将她困在身体与墙壁之间,俯身靠的极近极近,在她耳边吹气,“心要不来,身体是可以的吗?”
闻言她抬眼瞪他,只是一瞬,很快便垂眼,似是在急于掩饰什么。
“可以?”他看着她露出的一截细白的颈子,越发心痒。
夜晚是一个人最疲惫的时候,也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所以夜色之下,总是容易失去控制。
闵致一声不吭地僵着,梗着脖子,倔强的样子看在他眼里也可爱得不行。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又不是第一次,害什么羞。”他半是调笑半是揶揄。
关于他们的第一次,徜徉在波浪盈盈的海上,在夜幕的拥抱之中,漫天灿烂的星星,那些细碎的记忆瞬间涌回,温柔得不可思议。
就在他心越来越柔软的当口,闵致忽然就急速地出手用左手刀砍他的颈侧,趁他分神重重一击。
他本能地一闪,堪堪躲过,谁知她竟疯了似的继续出招,连续进攻。
她武功本就平平,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不出记下便制住她,皱眉冷声道,“你疯了?”
闵致瞪着他,咬牙沉默着,压低身体,借全身之力挣脱,脚下一点,飞踢向他。
北堂玺巧妙地化解,怕伤到她没有运力,长臂一伸锁住她的腰,将她困在怀里。
闵致不死心地挣扎,右肘狠狠攻他肋下,北堂玺直觉地一挡,震得她手臂一抖,始终握拳的右手无力一松。
木地板响起了闷闷的落地声,微微弹跳两下,滚远……
北堂玺目光犀利,一眼便认出,那是他送给她的塔西提黑珍珠。
他狠狠地怔住,旋即惊醒似的抓紧意欲挣脱的闵致,扳过她,将她压向墙壁,不容她逃避,紧绷着嗓音问,“为什么?”
闵致抬腿踢他,力道狠绝,他无奈只得以自己的腿压住她,彼此紧密相贴,连呼吸都相闻,他盯视她,生怕错过一丝细微的表情,“为什么?”
她没有表情,倔强地撇开脸,依旧是沉默。
所有过往忽然渐渐清晰开来,有太多被他忽略的细节。
那些满是温柔的日子,她分明就已经软化,像是沉浸在柔情之中的女子一般。
在那之前或是以后,无论他手段多狠多强硬,都不曾换来她一丝一毫的软弱。
每一次他有所收敛,不经意地柔和一些,换来的都是她冷冽到极致的反击。
那夜在夜总会包厢门前,从来都是冷淡以对的她,第一次说到“动情”两个字,伴随而来的竟是那样狠绝激烈的话语。
那分明才是她被逼到了困角,所以不顾一切地反击,甚至连伤害自己都不在乎。她一遍遍强调着,他是在玩弄她,倒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看自己,心情急切得好像是,自己渴望了一样东西很久却发现那其实自己早就拥有,迫不及待要去证实。
“说话。”
她无从选择地抬起脸,看向他的眼神依旧是平静,然而眼底却有什么,一瞬间碎掉。
他抓不住,更加心焦,冷哼一声,“陆闵致,不敢回答吗?”
可是他用错了方法,一直以来。逼得越紧,那些光芒便碎散的越快,那句话,因为不合适的语气,更像是嘲弄。
“哦,那不过是我提醒自己的方法,它提醒我,自己的价值。”她低低地,平静地回答,冷漠得连自己都要冻伤。
北堂玺的心骤然虚空,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是他曾经拥有的,却一直又竭力想得到更多,然而却在他争取的过程中,点点远去。
“真的么,你有这么冷静?”他知道不该,可是却控制不住地发问。
“你需要印证吗?”她看他,目光寒凉,所有的紧张终于消失无踪。
北堂玺哽住,久久不语,终于在那样的眼神之下,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