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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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康熙对伊丽莎白和大皇子心有愧疚，赏赐给他们的东西不可谓不丰厚。可惜两人对他赏赐下来的那些东西都兴致缺缺。当然，他们的表现并不失礼，但作为一个皇帝，只要他愿意把他洞察朝政的眼力用在他的妃嫔和儿子身上，他可以很轻易地发现他们对于他的礼物是否真的喜欢。伊丽莎白和胤禔毫不热衷的表现再一次地打击到了康熙。
胤禔并不关注他的父亲，却拉着伊丽莎白的袖子有些不舍：“良贵人，不，良嫔。等你伤好一些之后，我可以去看你吗？”也许是因为刚才被伊丽莎白保护过，他对伊丽莎白产生了一些好感和依赖感。
“如果您的母亲同意的话，当然没问题。”她不会拒绝一位皇子的示好，但也不会表现得太过热络，她在这一方面并没有迫切的需求。
“发生了这么多事，想必你们也累了，暂且回宫休息吧。待朕处理完前朝余孽之事，便来看你们。”康熙深吸了口气。
“皇帝陛下，请您专心地处理您的政务吧，不必顾虑我们，男仆和女仆们会侍奉好我们的。对于一个国家的王来说，没有什么比处理国家的事物更加重要，我们不该过多地分散您的精力。”
“良嫔，你是不是不希望朕来看你？”康熙盯着伊丽莎白，神色晦暗不明。
“噢，不，您为什么会这样想。您是个有思想的人，我也是。我完全相信两个思想的相互碰撞能够使得我们彼此都受益。”
当然，正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有想法的人，所以他们想要改变彼此的观念很有难度。从本心来说，伊丽莎白并不排斥和皇帝陛下的交流，当然，也谈不上多么喜欢。伊丽萨白的思维和皇帝陛下的几乎是两条平行线，从不曾有交集，他们能够详谈融洽完全是伊丽莎白特意寻找话题的结果。
伊丽莎白尤其不喜欢伴随着皇帝陛下一起到来的麻烦。在发现皇帝陛下不可能资助她航海以后，她有一段时间下意识地疏远皇帝陛下，但现在，她的想法似乎有所改变。
伊丽萨白的想法皇帝陛下当然不可能知道，他只对他所关心的问题耿耿于怀，并且在今天非弄清楚不可：“那你为何总是拒绝朕？”
“我敬爱您，所以，我只会基于您的角度考虑问题。”伊丽莎白沉静地看着康熙：“当然，也许您更喜欢我像其他人一样，对您百依百顺，但我做不到。我有自己的判断，我知道怎么做才是对您最有利的。我希望您能来看我，但我不能只考虑我自己，对吗？一味的顺从您的心意和我的心意对于您来说未必是好事。”
她说得很真诚，她总是有这样的力量，使得别人相信她所说的话都发自肺腑。也许再过一些年，等到康熙变得更为老练一些了，他能够从伊丽莎白的话语中分辨出他有多少真意，但现在，在经历过岁月和沧桑的她的面前，他简直稚嫩得像一个未成年的少年。
他相信了她的话，并为自己的质疑而感到愧疚：“好吧，朕不该这么问。朕一直都知道，你是聪明的。但朕现在很烦躁，朕只是想找你说说话。”他看起来有些沮丧。
自从秦嬷嬷说了那一番话之后，康熙的负面情绪就一直像罩顶的阴云一般久久不散，他感觉有一头咆哮的困兽在自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他需要发泄！可该死的，他该怎么发泄！他决不允许自己因为这些而影响他在政务上所做的决断。只有在伊丽莎白的身边，他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
伊丽莎白略作思考之后说道：“好吧，如果您认为我能够帮到您，我将很乐意做您的聆听者。”
在皇帝陛下离开以后，伊丽莎白回到了钟粹宫偏殿中。虽然皇帝陛下将景阳宫赐给她做新的宫殿，但里面还没有收拾好，自然不能马上住人。皇帝陛下顾忌她的伤势，特别下令让她有所好转后再搬入新的宫殿。
在进入自己的寝殿之后，伊丽莎白拒绝了墨兰想要留下来侍候她的请求，让她退下了。一侧墙壁上浮现出腓力二世的身影，他的半边脸隐藏在阴影底下，看上去，他的心情有些不太好：“伊丽莎白陛下，我真高兴能看到您活着回来，我本以为，您已经不在乎您的这条命了。”
“嘿，腓力二世陛下，您这样阴阳怪气的在做什么？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吗？”
“您很好，您怎么会得罪我！Well，下一次如果您打算让自己受伤，麻烦您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就可以完全不用管您了。我跟着一起去做什么，您完全不需要我！”
伊丽莎白的情商并不低，这个时候，她也回过味来了：“您在生气吗？您在担心我？”
“您可不需要我的担心，是吗？伊丽莎白陛下。”
“您可真不坦诚。我感谢您的关心，不过，您现在的表现非常失礼。”
“失礼？噢，让那些该死的礼仪见鬼去吧！现在我不是西班牙国王，您也不是英格兰女王，我不认为我们需要对这些东西大谈特谈！这毫无意义！”
“好吧，如您所愿，我们现在不谈这些——我不认为您在这种暴躁情绪的影响下能够与我平和地交谈——要来杯茶吗，这可是纯正的东方茶，以前只有在商队从遥远的东方回来时我们才能够得到一些。”
“您知道，我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膀力二世的脸色看起来依然很糟糕：“您真悠闲，居然还能喝得下茶——等等，您的医生，那些宫廷太医准许您喝茶吗？”
这个时候，伊丽莎白注意到，腓力二世的目光一直胶着在她的脖颈上。
为了防止伤口继续流血，伊丽莎白的脖颈上缠着一圈棉布，尽管如此，没来得及止住的殷红血渍仍然顽强地透过了棉布。鲜血趁着白色的棉布，显得异常的刺眼。
“您知道的，在这件事上，我有把握，这点儿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伊丽莎白试图让氛围变得更轻松一些。她伸出手，扯下了棉布，手中握着一团白光，覆上了自己的咽喉，狰狞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太医还要来为她复诊，所以她并没有把伤口完全治疗好，就将棉布重新包了回去。
“您看，这对我来说完全不算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如果不是为了避免引起皇帝陛下的怀疑，我甚至可以直接在那些绑匪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直接挣脱她们的束缚。”
“但您本可以不必受伤的，您敢说您那个时候真的无法躲开那个老女人的刀吗？算了，我跟您说着这些做什么，您自己都不在乎，我跟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只是选择了对我而言最有利的局面。受一点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我没有想到您的反应会这么大——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伊丽莎白探究地看向腓力二世：“您今天看上去很烦躁，和那位清王朝的皇帝陛下一样烦躁。”
“对，我很烦躁，非常烦躁。相信无论谁像我一样，有个这么不令人省心的合作者，都会和我一样烦躁。您对现在的我来说非常重要，请您下次在做决定的时候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心情。您难道只有在需要我帮忙善后的时候才会想到我吗？”
“噢，好吧，我接受您的建议。也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合作者，在过去我们彼此都习惯了独自做决定，但我至少是一个能够倾听您的建议的人。”伊丽莎白把茶水倒进杯子里，举着杯子晃了晃：“现在，我们为什么不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一聊？”
“por supuesto，当然！”完全实体化的腓力二世坐在了伊丽莎白的对面：“我有很多问题想知道。在您决定接受惠妃求助的时候起——或者比这更早的时候——您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什么打算了吧？我等着您告诉我。作为您的合作者，我有权知道这些。”
“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我们都打算离开这里——至少是离开这个囚禁住我们的宫殿，这是我们达成的共识对吗？”
“是的，您还曾经想要通过航海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您失败了。在这之后，我建议您好好地锻炼您新得到的能力。但现在看来，您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没错吧？”
“对，您知道，在我们英格兰有一句老话，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们是国王，不是孤注一掷的赌徒，所以，我们不应该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那个违背科学的能力上。我认为，我们应该给我们自己多留一种选择。”伊丽莎白凝眸看着腓力二世：“Philip，我想改变这个国家——至少理论上看起来，这个方法更为可靠。”
“我想，我没有听错？”
“对，你没有听错，我想改变这里。如果阻碍我出海的是这个王朝的固有风气，那么我为什么不去改变它，而要任由它继续存在下去？”
“……您真狂妄，伊丽莎白陛下。您凭什么以为您可以做到？即使是我，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件事。”
“因为我是伊丽莎白。您不到的事，我可以！”
“不，您会这么说，是因为您完全低估了这件事情的困难程度。您知道这个王朝在儒家学派的影响下变得有多保守吗？他们认为他们的父母在这里，他们不应该远离他们的父母，所以他们不会像我们的航海家一样，去接触大海另一面的国家。他们排斥探险，排斥我们的文明，他们排斥这一切！”
“那又怎么样呢？我听说，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信奉的并非都是儒家学派。但因为有了外力干涉，有人将儒家学派的内容灌输给了百姓。从这件事中我们可以发现，风俗和信仰并不是一尘不变的。我们再效仿一次这种做法，又有谁能说一定不会成功？我知道这个过程会很困难，而且耗费的时间也许会很漫长，但我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Philip，我们从不畏惧任何艰难险阻。”
“好吧，您说服我了。我得承认您说得对，我们应该掌握更多的主动权，而不应该总是被动的接受现实给予我们的一切。不过，您打算怎么做？说真的，哪怕您是这个国家的王，想要做到这一切也困难重重。何况您只是皇帝陛下的一个情妇。”
“我并不打算改变清王朝的官僚体制。我想改变的只是这个国家的民风。假如人们因为无知而保守，我们就该告诉他们，真正的世界是怎样的。”
“你会遇到很多阻挠，来自大臣们的阻挠。”
“如果有人固执地想要把自己的眼睛闭起来，把自己的耳朵塞起来，那就任由他们被时代抛弃好了，随便他们！”
“那位皇帝陛下也不会赞同你。”
“我会设法说服他！你知道，只要我想做的事，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做到。”
伊丽莎白沉寂了多时的双眼重新变得褶褶生辉，充满野望。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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