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合欢》长欢且歌

14、重见（二）

　　又是一年，烟花三月，正赶上扬州城一年一度的间日集。

　　一时间，扬州城内熙熙攘攘，各色酒楼红火开张，招徕客人。不同与往日，扬州城内最大的酒楼——望江楼，今年破例，大摆筵席，以贺新年丰收之喜。

　　石板街上，过往行人摩肩接踵。人群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吃力的拨开人群，一边向前挤着，一边扭头向后急切的张望着——

　　“少爷，老爷说了，今天是重要的日子，让您一定不得怠慢着。”

　　穆青粉嫩的小脸上因为吃力而泛着红色，加上穿着一身鹅黄布衣，整个人就像刚出笼的奶黄糕一样。

　　云奉之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脸淡然，眼神飘忽了一瞬，似是心不在焉。

　　四年前的今天，也是间日集，同样是在望江楼，他和方君墨因为一桌酒席而结下了孽缘，只是今日，却早已物是人非。

　　恍惚的走着，云奉之并未注意到忽然向他挤来的人群，一个趔趄，回过神的一瞬间已是在另一个人的怀里。那人一个使力，转了半圈，让云奉之远离人群，然后很快的松了手，淡淡的问道，“这位公子，可有伤到？”

　　云奉之这才看清那个人，一身白衣，头戴斗笠，看不清楚面容，沙哑的嗓音让云奉之不由得皱眉。不过他很快便定了定神，回道，“无碍，云某多谢这位公子出手帮助。”

　　那人点点头，转身随着人群离去。

　　一刹那，那人离去的背影让云奉之顿了一下，瞳孔不由得放大，呼吸也停滞了一瞬。

　　那个背影，如此熟悉。想要上前喊住他，却被人群冲散。一时间，云奉之呆立在那里，直到穆青急急地冲过来，一脸惊魂未定。

　　“少爷，方才可是吓死小青儿了，您还好么？有没有伤到哪里？”

　　云奉之回过神来，自嘲的笑了笑。三年了，那一夜自己亲眼看见他掉入火海，如今，怎么可能会是他，自己这是怎么了…

　　“无碍。”云奉之揉了揉眉心，努力把那人的背影从自己脑海中抹去，“只是方才人群过于拥挤，一时间竟走散了呢。”

　　说罢，云奉之脚步顿了顿，方又朝着望江楼的方向走去。

　　望江楼内，好不热闹。楼上楼下，百十来桌，觥筹交错，不绝于耳。

　　云奉之穿梭于各个方桌之间，时不时举起酒杯，关注于客人们是否尽兴。

　　此时，云奉之正坐在西南一角的八仙桌旁，身边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刘知府，今日他携妻带女来到扬州城，用意自当不必多述。刘家小女，名曰梦瑛，年方二八，待字闺中。云奉之自然不能拂了刘知府的意思，只得默默听着，眼神却早已透露出他的疲于应付。正当想，隔壁一桌却渐渐响起一阵不耐烦的声音——

　　“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呢。”

　　“这位公子好会说笑。难道你问我，我就要答么？”

　　云奉之一愣，如此熟悉的对话让他不由得身体一僵。他慢慢转过身，眼睛往那桌瞟去，却在看见对方的一瞬间紧紧捏住酒杯。

　　是他。

　　一身白衣，头戴斗笠，那沙哑的嗓音，不会错的，就是先前在石板街上拉住自己的人。

　　眼睛不由得眯起来，云奉之的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他向刘知府道了声歉，然后慢慢朝那桌走去。

　　“嘿，你这是存心跟我抬杠呢是吧！”

　　手中的酒壶在离白衣公子眉心一寸的时候，被云奉之拦下了。“这位公子，有话好说。今天是大家开心的日子，何必闹得如此不愉快。”云奉之轻咳一声，礼貌的开了口，手中的力度却丝毫不减。

　　那人还想横，却被渐渐加大的力度弄得直冒虚汗，再一看云奉之脸上虽然挂着微笑，眼睛里却是一片寒光。

　　“是是是，愉快愉快，是鄙人有些醉了，有些醉了。”那人满脸堆笑，点头哈腰，悻悻的坐下，不再找麻烦了。

　　白衣公子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云奉之的身上。

　　拍拍衣袖，云奉之转过身，“这位公子，刚才多有冒犯。”

　　那人摇摇头，微微笑了笑。

　　云奉之索性坐下，给自己和白衣公子斟上一杯酒，“这位公子，今日也算是有缘，我云奉之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那人也是爽快，慢慢一盅酒，也是喝得滴滴不漏。

　　“这位公子，可是本地人？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方念之，京城人也。这两日来扬州城洽谈生意，顺道去拜访一下我多年未见的好友。”

　　酒席间，两个人相谈甚欢，一壶酒很快便见底。酒酣之际，云奉之思索半天开了口，“不知方公子为何要头戴斗笠呢？”

　　“在下先前因为一场事故，不慎毁容，所以才头戴斗笠示人，以免吓到旁人。而我这嗓子，也是在那场事故中伤到了。”

　　云奉之手一抖，酒不慎洒出些许，不过很快他便稳住了。

　　“方公子，对不起，我没想到…”

　　“无妨，无妨。”

　　晌午过半，方公子因有要事需提前离开，云奉之便起身把他送到望江楼门口。临行之际，云奉之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方公子，先前我们可是见过？”

　　“云公子好会说笑，今天早些时候我们不是才见过么？云公子何出此言呢？”

　　“方公子见笑了，奉之只是觉得方公子和我一位故人很像，许是我多虑了。”

　　“恕我多言，不知那位故人现下在何处？”

　　“他…三年前在一场事故中…”

　　方念之眼神闪了闪，拍了拍云奉之的肩。

　　“人死不能复生，云公子还是节哀吧。今日是在下多言了，还望云公子莫要见怪。”

　　云奉之摇摇头。

　　“那方某就先行离去了，云公子还望多保重。”

　　飞身上马，清脆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云奉之看着一人一马飞奔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眼神渐渐阴沉起来。

　　【作者有话说】

　　各位小伙伴们好久不见，失踪了两三个月之后，纠结许久我还是决定继续写完这个故事。第一次写文，过程确实比较艰辛，很多时候都是写完成稿却在读了几遍之后开始嫌弃自己，于是删了写，写了删，更文比较缓慢，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你们，谢谢你们喜欢我这个不算成熟的文章，也谢谢你们不嫌弃我龟速一般的拖延症更文速度，谢谢。

　　明天我就要去爱尔兰读研了，由于学业所以更文可能比较缓慢，不过我有信心在五章之内完结，至于番外什么的，可能会有，也可能不会有，看我的脑细胞在正文的虐杀中是不是还顽强的存活着~哈哈~

　　虽然可能做不到一周一更，不过两周一更还是很有可能的~看我诚挚的眼神~感受到我深深的爱意了么~我知道你们是爱我的~在准备完结的过程中，我也准备开始慢慢码新开的文了，名字还没有想好，不过是现代的，希望你们到时候也能够多多支持哟~也希望你们会喜欢后面的新文~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