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九鼎》愠则夷

13、杜鹃啼血

　　遍野媚红杜鹃血，相思不成，可怜梦中人。生死两处魂犹在，留得清风，只待归来。余亦静同愿。

　　红，入眼处皆是红，犹如鲜血漫过，却令人无比惊艳，青绿的枝叶托着绯红，一切正好。山花杜鹃，蓝少辛所求的一世终有，只为杜鹃花留住春天。此片杜鹃何其有幸。
　　杜鹃花不高，从花丛走过，生怕惊了它们，置身其中，陶醉得只想让一切停在这一刻。
　　“我可以……嗯……拿一朵吗？”
　　“爱花之人不采花。”蓝少辛回头看着我道。
　　寓木一脸鄙夷，“人间草野之花，不过是群而集之，看起来美艳之极，也是庸俗之物。甘逐啊，你见过的花定比这些名贵得多吧。”
　　不待我回答，蓝少辛道：“姑娘不喜此花，也不必贬低它们。”
　　“哼，事实亦如此，低贱之物是改不了低俗之气的。”
　　我忍不住道：“寓木，这杜鹃花都是蓝少辛用命换来的。”明明那么好那么珍贵。
　　夜息估计听到这话也道：“少辛，放弃吧。”
　　再次沉寂。
　　然后他们继续前行。
　　既然如此……我自己停了下来，弯下腰，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花瓣，柔弱得好似一碰就坏。中间的蕊微微动着。杜鹃花……
　　“杜鹃啼血染红山花，一出现，便带着无尽的不甘，不过只是巧合得之。”虞疆摘下了一朵杜鹃，递至我面前，“喜欢就拿着罢，花开着终究会败，来年依旧会开。”
　　原来他还没有走。
　　“可这里的花不会败。”我看着他手上的杜鹃，没有去接。
　　“会的。”他将杜鹃放置鼻下，轻嗅着，“没什么味道。”
　　这一刻才是应该停下来的，杜鹃花离虞疆的脸那么近，双目闭着，总觉得那朵花也忒好了。此时又觉得他不像九重天上的仙了，倒成了十足十的赏花人。我也想像那朵花那样靠近他。
　　我亦凑上去闻了一下，闭着眼，我知离他很近，一朵花的距离，而已。“还是有些味道的。”清风徐来，他的发丝经过我的脸颊，一丝柔软。突然觉得安心得很，可若是回到天上，对他就极少见了吧。
　　睁开双眼，伸手拿过那朵杜鹃，“虞疆上仙，倒也知尊我这个殿下了。”我不知道我说这话是何意，一时尴尬，往前走了。
　　“殿下这时倒记起自己是殿下了，左右我只是顺手将花撷了来，也顺了殿下的意。”
　　“劳烦上仙的顺手了。”我回头笑道。拿着花儿打着转。

　　“公主。”
　　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女子，就这么从杜鹃花里突然冒出来的。好生怪异，而蓝少辛唤她，公主。那个公主缓缓转过来，很亲切地笑着：“诸位是来赏花的吗？十里之内，杜鹃漫野，以解各位孤寂之情。”可杜鹃哪里是解情的，分明是结抑郁之情的。好看归好看，可越看怅然若失之感越强。
　　夜息按捺不住，对她怒道：“你为何不放过蓝少辛，你拿着所谓的先人名号欺骗他为你种花，为的到底是什么！”夜息和伊弋早就知道她的存在，倒从未见过她，今日见得一面，夜息出口便是请求放过。看来在夜息的心目中除了伊弋，蓝少辛已是他最重要的人。
　　就在这时，蓝少辛的头开始发生变化，从眼开始，变得狭长，到鼻子，嘴巴。亲眼看着他，变成了狗的模样。怎地说变就变。然后又是一声哨鸣，马匹的声音响起，鞍上有一顶斗笠。蓝少辛又成了最初见他的模样。一马一人一斗笠。他抚了抚马鬓。马儿就跑走了。
　　那个公主看着跑走的马儿：“吉量马果然是认主人的。几百年了，马姿不减。”她掩面而笑。而对于夜息的质问，并不回答。
　　夜息推开旁人，走至她面前“你不该利用他的亡妻。”
　　“呵，利用吗？不过是各持所需。我是公主，哦，几百年前的公主，我是盘瓠的妻子啊，他知我喜欢杜鹃，那是一种的悲伤的花。他为我种了一片，就在这里，后来我睡了很久很久，醒来后，都是废墟了。他不见了，杜鹃花也不见了，留给我的只有这个……”她拿出一个事物。深灰色的，那个事物上的纹路复杂，构成了一幅图，很多的人，是各种人类的活动，活着的人，存在的实感。我看得很清楚。却有些眼熟。
　　我偷偷看了看虞疆，他向我点了点头，真的是……我们要找的鼎。这个会是什么鼎呢。
　　蓝少辛似乎是第一次看见那鼎，说道：“公主，这是何物？”
　　“能让我和杜鹃花活着的东西。让春天常在的东西。”
　　“惟垆鼎！”是寓木的声音，她知道，不但知道这是九鼎，还知道这独立的鼎是何名。
　　“鼎？这是他的东西，唯一的。”
　　寓木看着虞疆，希望他出手，虞疆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又不敢冒然出手，虽说她比较急躁，但也知事情的重要性，急得直跳脚。
　　“这个又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什么什么鼎？”夜息询问道。
　　伊弋道：“就是它了，第二个鼎。”
　　她似是察觉手上的事物对于我们来说甚是重要，不禁收了回去。
　　“它是夫君留予我的，你们休要打它的主意。”
　　蓝少辛道：“为何我见它有些眼熟……”他沉思片刻，“嗯……这是我妻的饰物，她常拿出来把玩的。后来，后来不知怎么成了两半，然后，我就忘了发生了什么。到底……忘了什么……”
　　一片沉寂之时，花丛那边飞来一个人，看身形有些眼熟……咦！那不是风桀吗？！
　　风桀使用法力直接逼向蓝少辛，虞疆立即推开蓝少辛，法力使出，接住风桀的力，一刹那，他们之间白光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