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斋练》连翘与覆盆子

11、第 11 章

　　天色已经晚了，白日里寂静的路灯开始柔和化成一片片的光晕，而冷漠的行人则相互交叉地在其中穿梭。
　　刘素揉了揉额角，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觉得眼晕。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一些东西。
　　一月二十一号那一天，他到底做了什么？不只是一月二十一号的事情，好像还遗忘了什么事情，什么感觉，他的记忆有了短暂的空白，连感觉好像都在退化。他抬眼望了望行人，因为是冬季，大部分人的衣着都显得很暗淡，而在对面街道的路灯下却有一抹白。
　　白色的浴袍，乌黑的眼。明明面貌都模糊了，为什么他还能看见她乌黑的眼！为什么这个死去的女人要缠着他，为什么别人都看不见她？他们明明是不认识的！
　　他稳住颤动的心神，迈出脚步准备走到马路对面去，然而汽车的喇叭声突然刺耳地响起，有人拽着他的手将他扯离了马路。司机打开窗子气愤的骂了声，“你神经病啊你！”
　　马路对面的女人消失了。
　　他没有说话，反而是身后的人火气十足的回骂，“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神经病！”
　　司机看着是个女孩，也不说什么了，直接开车走人。符小雨松开握着的手，理了理茶色的围脖，低着头说了声，“你小心点儿，我走了。”
　　手腕被修长有力地手抓住，符小雨蓦然抬头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刘素一怔，开口，“我和你一起回家。”“别说笑了！”
　　她甩开他的手，声音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你要耍我到什么时候？每次都是这样，都是这样！对我好一点再把我甩开，这样好玩吗？你去玩别人好了，不要来糊弄我！”
　　刘素张了张嘴巴，好久才说，“昨天，对不起。”
　　符小雨嗤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才让自己装作一次次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对你？”
　　他不知道怎样回答，符小雨转过身的背对着他，“男人或许喜欢这样不清不楚的暧昧，但我不喜欢。我要的是一份一清二楚的感情。”
　　她说完便走，毫不犹豫，刘素看着她的影子被淹没，突然觉得心中空了一块，甚至难过的眼眶发热，却又像是解脱。
　　这样的感觉太奇怪了，他的人生在他不知道的点上扭曲。他喜欢她吗？不，他其实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心里在靠近，理智上却告诉自己远离，他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折磨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