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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出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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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纶走的当天,阿胡找到我,把一个符递给我:“这是平安符,帮我给他吧。”
出行的阵仗非常大,万众瞩目。我亲自为马前卒,为甄纶牵马。
其实我只是牵了几米,就有人接过了手。不过趁这个机会,我把这个符给了甄纶:“阿胡给你的,你一路保重。”
甄纶冷哼:“我心里有数。”
不过他还是把平安符放在了胸前。
看着部队越走越远,我衷心希望甄纶能一路顺风。
平安归来。
这日,我去找迦衾,他正在屋里练字。
小福子扯着嗓子来了一句:“皇上驾到!”
迦衾没有出来迎接我,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你要吓死朕吗!”
小福子脸不红心不跳:“君上,您好不容易来一次,他没道理不出来啊。”
我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我进去后,迦衾还低着头写着。
他的额头冒着密密的汗,我好笑的看着他:“写什么呢?”
他不答,我自己走了过去。
迦衾有一手不算好看的字,但是胜在工整用心,也算饱满了。这些年他的功课也一直没有落下,我一直让他去翰林院,他也不偷懒。
迦衾不说话,我也不打扰他,坐在他旁边看他写。
好一会,他才抬头,把手上的宣纸递给我:“君月,送给你。”
我接过来,才发现这厚厚一沓全是诗经,迦衾笑着对我说:“我抄的安心经,听师父说念这个能安神。”
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就你这字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迦衾的脸有些红:“左右不是送旁人,是给你的,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我听的心暖无比,将宣纸细细收了起来:“那朕收下了。”
众人都只道我宠坏了这个小和尚,哪知,我才是需要他的那个人。
年末,我带着迦衾去拙思寺烧头香。
舟车劳顿,我在车里蜷缩着,抱着暖炉,一动不动。车里还有阿胡,她和我一样怕冷,此刻她忍不住抱着我,相互取暖。
阿胡问我:“阿月,见了佛祖,你要求什么?”
我摇摇头:“我什么也不要。”
“是我痴傻了,你什么也不缺。”阿胡摸着我的头发:“我只想求自己能够嫁出去。”
我在心里默默叹气,阿胡啊,阿胡,这全天下的男人我都能给你求来,唯独甄纶我耐他不何。可你偏偏中意了他。
这时帘子被人撩起了一个角:“君月,快到了。”
迦衾一路上因为阿胡要避嫌,而一直坐在马车外,他常年习武,有内力,不怎么怕冷,不过脸上也被风刮的通红。
我把手里的暖炉递给他,他不接:“我不冷。”
迦衾今年也到了束发的年纪,虽然还是顶着光光的脑袋,但是他的目光日渐清朗,剑眉斜飞,鼻若悬梁。
迦衾出去后,阿胡捏了捏我的手:“你怎么学起了素娘?”
素娘是元朝第一位女皇,是位非常有能力的女子。不过她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男色。传说在她的后宫里,各种各样的美男子数不胜数。
我的脸红了起来:“莫乱说。”
我心里暗自叹气:迦衾啊,我当年找你回来,可没想到你日后会长成如此相貌。
我真是百口莫辩。
倒是迦衾想的很开,相比于我,其他人要想说他的口舌,可是没了顾及,可是迦衾从不在意。
每隔一年我就会到拙思寺,时隔两年,再见方丈,又觉得他老了许多。
出行几百人里,最高兴的就是迦衾,他早在和我说完话后就用轻功飞到了寺里和主持相见过了。
礼拜过后,我虔诚的跪拜了接近一炷香的时间。
住持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君上心有疑问。”
“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朕不是一个好皇帝。”
“是非与否,君上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住持笑了笑,将一串佛珠递给我:“能够去想,已经说明君上心中有天下,天下大事,老衲一届贫僧不敢妄言,只是君上都做了什么,是否为一个明君,百姓心里都记得。”
我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向住持道谢。
住持迟疑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我笑了笑:“迦衾很好。”
住持也笑了:“有劳君上了。”
我和住持向外走去,到处都是皑皑白雪,大雄宝殿烟云缭绕,透着一丝暖意。
“师傅!”
迦衾突然出现,主持含着笑意骂他:“没有规矩!”
“无妨。”我也笑看着迦衾:“他现在一点也不怕我。”
迦衾嘴角上扬:“我为何要怕你?”
我无奈地摇头。
这天下见了我,都要怕我,唯独这小和尚,我真是怕了他了。我突然想起和迦衾第一次相遇,也是这样的场景。
迦衾顺手拿了一个供果,一口咬了下去。
小福子走了进来搀扶我,我随身的婢女也过来给我披上裘皮披风,递上暖炉。
我们一行人向外走,寺庙的门都是三扇,中间的叫空门,只有出家人可以走。我和小福子从右边出去,而迦衾和住持从中间越过。
一道门,我和迦衾的距离只有一道门,可是我却觉得,隔了千山万水,此生此世。
出了寺庙,我挥推众人,对迦衾说:“朕问你,你可想留在这里?”
迦衾愣了一下:“为何这么问?”
“因为朕要给你自由。”
迦衾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然后他收起了表情,沉默的看着我。如今迦衾已经比我高了一截,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许久他才说:“君月,我要的不是自由。”
我有些吃惊:“那你要什么?”
迦衾不理我,转身看着皑皑白雪。
我扯扯他的衣袖:“朕有的,都给你。”
迦衾叹气:“君月,你真是个大傻瓜。”
我恼怒:“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胡说什么呢!”
迦衾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出家人不打妄语。”
回去的路上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我害怕迦衾要了我给他的自由,而这也是我欠他的,他应得的。
可也是我不想给,害怕给的。
我站在金銮殿外,看着远处白茫茫一片的王城,任凭雪落在我的脸上。
战地频频传来捷报,总算给这个阴沉了许多年的王城带来了一丝曙光。
“君月。”
不用回过头,我就知道是迦衾,他为我撑起了伞。我缓缓睁开眼睛:“迦衾,你说这城外是哪里?”
“塞北。”
“外面都有什么?”
“有山有水,有珍奇异兽,有荒漠碧海。”
我笑了笑:“如果你有机会去,一定要告诉朕,那里到底有多美。”
片刻后,迦衾问我:“你不和我去吗?”
我大声笑了起来:“去,一定去。”我指着这片城:“若朕不为王,一定和你去。”
一阵寒风吹起了我凤簪上的琉璃链,叮当作响。
“君上,天太冷,您小心身子。”小福子走到我身后对我说,我搀着他的手回到大殿里:“要变天了。”